第四十章 凡人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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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狐辰需要一根树枝，可是现在去哪里找树枝？令狐辰的右手食指轻轻敲击活板门，细细地想着。

这时，离夜傅走了过来道：“我有一个办法。”

“啊？”令狐辰愣了一下道，“哦，什么办法？”

离夜傅张了张嘴又咬了一下嘴唇，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令狐辰转过身来，心里起了疑，问，“不是什么馊主意吧？这个时候了就别拖拖拉拉的。”

离夜傅迟疑着道：“我认为，仅仅是我认为，蚕虫应该不会让特别厉害的高手来和异独谈判，只会把实力摆出来威吓，用钱赔偿也不现实，所以，我觉得，我们可以藏一下。”

“怎么藏？恐都恐吓了上级还不会把我们两个交出来？你的情况我不知道，反正我是没钱没势往哪里藏？”令狐辰觉得有一点好笑，离夜傅是不是急得把脑袋烧坏了？

“我的意思是，”离夜傅轻轻道，“我们整个容，再找两个替罪羊……”

令狐辰愣住了。

他没有想到这个办法，如果不是离夜傅说出来，估计他得在二十年后才能想出来这个办法。

离夜傅的脑子没坏，他的坏了。

他就这么愣愣地看着离夜傅，后退了两步，丝毫没有注意到离夜傅眼中的悲哀和苍凉。

令狐辰从生理上产生了一种排斥。

没错，这个办法依照异独的实力是可以实施的，而且成功率很大。令狐辰和离夜傅的资料都是保密的，蚕虫没有，而吴天义只记住了他们的基本长相，只需随便抓两个同龄人改造一下，再整个容，基本上就完事了。等蚕虫发现时，令狐辰和离夜傅已经跑远了。

但是，令狐辰做不到。

他无法接受两个无辜的同龄人被做成怪物送给敌人杀而求自己苟活的画面，他无法接受。

钱亭智因为他死掉了，无数异元者因为他死掉了，无数国安人员因为他死掉了，他不想再有人因为他死掉了。

尽管那些人都想利用他。

他真的只想当一个凡人，当一个普通的生物，而不是什么低俗小说的男主，哪怕那种生物是一只与世无争的羊驼。

为什么他的命需要这么多人的命来换呢？这样真的值吗？

在他以为，不值，很不值。

他的心使他无法成为一个改变世界的人，也使他不想成为一个改变世界的人，他也许只能成为一个自私自利的凡人。

可是事到如今究竟苟且地活下去是一种自私，还是轻易地死亡是一种自利？

他想不明白（不是我）。

令狐辰沉默着，终于喃喃地道：“我做不到。”

相比令狐辰，离夜傅似乎更能控制自己的情绪。离夜傅的父亲也曾是一名异元者，也兢兢业业，不招惹事情，可是当被发现的时候是如此绝望，他的父亲不想被抓去监禁，他的家庭也不允许他被抓走变成试验品，可是顽强的反抗最终仍旧被小小的一发子弹带走了。

离夜傅的母亲，一名厨师，没有任何背景，孤身示冤，因为“闹事”被殴打，监禁，罚款，昏死在狱里，抢救后送回家里病倒不起，尽管离夜傅日夜紧绷，但是长长的紧弦仍旧没有网住他的母亲。

病死，也就是病死的那一天，离夜傅也证实了自己的异元血脉。

如果让他母亲知道自己也是异元者的话他的母亲真不知道会如何。

离夜傅因为父亲的缘故被开除——尽管他的父亲已经化为灰烬——辗转反侧终于在一家垃圾站待了下来。

期间，他试过去申请贫困补助，结果不言而喻。

离夜傅似乎更能接受这个世界。

“我也做不到。”离夜傅道。

令狐辰看着离夜傅。

“但是有些事情需要这个世界去做，也必须有人去做不是吗？”离夜傅道。

令狐辰愣住，没有说话。

他终究是个人，像他这种凡人不会不想幸福地活着，尽管他的这条命会使更多无辜的人失去自己幸福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