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飞来横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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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长！厂长！出事了！你快来！出事了！！”一个看上去脏兮兮的蓝领工人匆忙敲开办公室的门，惊慌失措地道。

正在小憩的厂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张脸很瘦削，但是显得很沉稳，他有一些沙哑地道：“你别急！是怎么一回事？”

“有，有一个小孩掉，掉进切割机里了！”工人不知是太过匆忙了还是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事，脸色苍白，大口大口地喘气道。

厂长的身子猛地一个战栗，脸色煞白，左手马上扶着桌子，表情似是不相信自己有些不灵光的双耳，但他是厂长，他必须拿出厂长在关键时期的威严来。于是厂长绕过桌子，迅速，但是并不慌忙地跟着工人走了出来。

“120打了没有？是是谁的孩子？”厂长问，极力控制着自己的颤音。

“打了！都打了！可是并不知道是哪个的孩子！”工人在前面领着路，连连回答道。

厂长的情绪已经比较稳定，他一边大步流星地走，一边思考着对策。如果受害者只是普通工人的孩子，自己应该不会坐牢，找到家长，安抚安抚，吃吃饭，送送礼，再赔点钱好了。厂长想着好像事情已经完结，脸色也缓和了一些。

但是一想到钱，厂长又是一道气结。上面的已经将近一个月没有发工钱了，工场的工作维持资金全靠吃老本儿，说不定老本都不够，到时候要吃自己的存款了！什么狗屁场子！项目管理人半句话不问，资金也不拨！流动资金，违约赔偿，工人施压，客户交涉，居然全是他一个厂长扛下来的？！再过些日子，就又该发工钱了！底下那帮怨声载道的臭民工肯定又会找自己要钱！他哪来的钱？！

整个场子里除了他儿子都是敌人！都他*是敌人！

一想到儿子，厂长忽然一阵冷汗滴了下来——自己并不常带儿子到场子里来，只有在星期天时儿子放假才会带他过来吃点回扣——他们是做特色零食的——而今天正好是周日！而那工人又说不认识那个孩子！该不会就是自己的儿子吧？

其实，那厂长所谓的儿子并非是他亲生的孩子，厂长是二婚，之前的女儿跟着他前妻享福去了。他对他的现妻很满意，毕竟是他提出的离婚，他爱他的现妻，爱是能包容一切的。他对于她的爱，自然而然扩展到了他过继的儿子身上——他的现妻还未能为他生下一个亲儿子。

想到这，厂长不禁担忧起来，脚步越来越快。

匆匆走进事故工厂，事故现场已经聚起了各路神仙妖魔，一个个都交头接耳，但是千篇一律地，都不敢靠近甚至去看一个地方——十三号切割机（这个数字没有任何含义，真的）。

厂长一来，自然就镇住了局势，那些个张大爷李大妈都闭上了嘴巴，齐刷刷地把目光投向厂长。

厂长拨开人群，丝毫不理会对他点头，对他道：“吴厂长好”的吃瓜群众，他的整个灵魂都被十三号切割机吸引了去。他健步如飞地走进无人能及的禁区。

一看到尸体，厂长差点就吐了出来。

切割机采用的是比较老的传输方式。切割机一边的传输带上只有一双小腿，一点不动弹，而切割机里和切割机的另一边则是各种飞溅的内脏和体液。那脸根本就不是个脸，那胸膛里装的竟然是细碎的肠子。哎呀，反正极其恶心。

厂长缓了一缓，高声道：“医生！医生去哪了？！”

一个脸色发绿的工人悄声道：“吴厂长，医生正和小张他们在外面吐呢，况且这……”

医生就是指的工场里那种“赤脚医生”，小张就是发现事故的工人。医生本就没什么本事，没有见过大场面，吐了也合乎常理，况且……

这种情况，120来了……也没用。

厂长拿出一支烟，含上，拿出打火机，点燃，深吸了一口……

“你去，把小张给我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