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克尔苏加德未能复活他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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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安娜念起了一个咒语，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她和她的军队应该可以立即出现在斯坦索姆，毕竟她在这里留下过一个大型的传送法阵。
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冰霜女巫感到困惑不解，不应该是这样的，她应该能把自己传送到斯坦索姆，传送到精灵王国的边境线附近才对，除非......
除非已经有人把她的传送法阵给破坏掉了。
真该死！吉安娜知道，现在她只能一步一步地向奎尔萨拉斯走过去了。
但她并没有率领她的大军立刻向东进发。——因为在出发之前，她需要细细地打扫战场。
对于天灾军团说，只杀死敌人是一种巨大的浪费行为。许多杰出的大法师都死于霜之哀伤剑下，因而他们的灵魂都被这把魔剑所控制。对于冰霜女巫来说，将他们复生并不是什么难事。
但有两位大法师是绝对的例外——那就是安斯雷姆和德兰登。
吉安娜并没有把他们复活成普通的亡灵奴仆——考虑到他们对可怜的吉安娜所犯下的罪行，那实在是太便宜他们了！
他们的尸体痛楚地扭曲着，鲜血从七窍中快速地流出直至流干，皮肤也迅速地脱水、失色，最终变得干瘪而暗淡无光，他们的头发也全部都掉光了。
除了脸部以外，他们浑身的血肉在最短的时间内就全部腐烂变质，别人现在只能勉强地从他们干枯的容貌中辨认出他们的身份。
总之，曾经两位光鲜亮丽的大法师，如今已经变成了最低等、最无脑的骷髅。
冰霜女巫决定，让他们就这样，作为最低等的丧尸四处游荡，这样才能解她的心头之恨。
吉安娜不仅杀死了他们，让饥渴难耐的霜之哀伤吞噬了他们的灵魂，还彻底地践踏了这两位六人议会大法师最后的尊严。
两位大法师的灵魂看到自己的尸体被扭曲成了这样一定会很痛苦吧，吉安娜默想到。
这很好。冰霜女巫的心中缓慢而坚定地涌起一阵冰冷的快意。
“尊敬的首席大法师女士，”巫妖克尔苏加德嘎嘎地汇报道，“我们已经基本肃清了达拉然。根据我所缴获的身份管理名册上的记录，以及我们发现的尸体的数量，绝大部分的法师都未能逃脱。”
“其中，已经有三分之一的法师已经获得了重生，他们将会效命于您。没有人再会质疑您在达拉然的权威。”
吉安娜微微地点了点头，她自己亲手转化的高阶法师就不在少数。
“很好，克尔苏加德。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现在你可以干一些别的事了。”冰霜女巫不咸不淡地命令着，“只是记得到时候继续向我汇报新的统计数据。等到所有的尸体都被充分地利用起来之后，我们就立刻向奎尔萨拉斯出发吧！”
尽管巫妖的骷髅面孔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但克尔苏加德却显得颇为兴奋。
“非常感谢您的仁慈，吉安娜殿下！”
克尔苏加德把吉安娜称为“殿下”，并不是因为她库尔提拉斯王女的身份——实际上克尔苏加德对这些王室之胄并没有任何特别的敬意，那些骄傲的王子皇孙，并不值得一个一心追求魔法的法师的尊重。
他称她为“殿下”，主要因为她在天灾军团中的地位——仅次于巫妖王耐奥祖，以及她在达拉然求学时所展现出来的、温暖而善良的人格魅力。
也正因如此，克尔苏加德才为吉安娜的堕落而感到痛心，因为她本不应该是这样的。
在履行完了天灾军团赋予的职责之后，趁着冰霜女巫以及一众亡灵法师还在尽力地复活其余那些倒在达拉然城内的尸体，亡灵大军还没有正式启程，克尔苏加德也要忙一些他自己的私事了。
他在达拉然的大街上穿行，这些原本在欢庆着贵族花园节的人们，现在绝大多数都躺倒在地，只有极少数才能从冰霜女巫的魔爪下逃脱。
血液凝结在他们骇人的伤口上，四肢折断，躯干破碎。
不管你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是王室贵胄还是出身于普通贵族的学徒法师，在这恐怖的死亡面前一律平等。
巫妖并不关心这些人最终的命运，那自有冰霜女巫殿下来处理。她自然会决定，是否仁慈地给予他们第二次生命，给他们一个为天灾军团效忠的机会。
克尔苏加德怀里抱着那只被他命名为“比格沃斯先生”的小猫，沿着道路，向自己用另外一个身份“图扎德克尔”所购买的那间秘密房屋前进，这间房子并没有因为他被肯瑞托流放而遭到查封或没收。
在另外一条时间线里，这间屋子被阿克蒙德毁掉了，所以“她”也被一起毁掉了。
这就是那条时间线上克尔苏加德如此痛恨燃烧军团的原因，也是他如此疼爱“比格沃斯先生”这只小猫的原因——这只叫做“比格沃斯先生”的小猫，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留下来的事物了。
但本时间线不同。克尔苏加德知道，她一定还在这里。
她就静静地躺着，等待着他来救活她。
巫妖从那些挡路的或动或静的尸体上方飘过。他飞得很快，不觉间便抵达了这间小屋，看到了那具令他心碎的棺材。
声音在他脑海里盘旋，那是记忆中的一些对话片段，还有那些甜蜜的点点滴滴：
“大法师先生，我可以知道您叫做什么名字吗？您可真是一位好人......”
“您就是克尔苏加德？久仰久仰，我叫比格沃斯。”
“如果您能笑一下的话，真的会很帅气。我是说真的......”
当然，冷风也无情地扬起了那令人心碎的话语——“克尔苏加德，我冷。你能给我一个温暖而热情的拥抱吗，我真的好冷。”
没有任何人的死能比棺材里的她更让巫妖痛不欲生。
克尔苏加德打开了那口已经有了十几年历史的棺材，点点冰晶出现在了巫妖空洞的眼角，没有人知道这到底是不是他的眼泪。
感谢魔法防腐液的长期浸泡，感谢达拉然城四季如春的气候，她的尸体保存得还算完整。除了一些微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瑕疵以外，她简直和生前一样美丽迷人。
他安抚着那只躁动的毛茸茸的小猫，巫妖冰冷的声音竟然也反常地带上了一丝温情。
“别闹，比格沃斯先生。我马上就可以救活你的女主人了，”巫妖颤抖着说，“你的女主人马上就可以活生生地站在我们身边了，她会继续把你抱在怀里的。”
巫妖抬起了自己的手，两团强烈的冰霜能量在他的骨架之间回荡着。这团幽光变得愈加明亮，波动着、扭曲着，跟随着巫妖的指引，缓缓地向着防腐液中央的那具躯体流去。
“比格沃斯，起来吧，”巫妖克尔苏加德用激动到颤抖的声音说，“给我一个温暖的拥抱。”
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巫妖慌了。
“起来啊，比格沃斯!”他急切地呼唤道，“求你了。”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无比的凄惨，“起来吧，求你了。”
比格沃斯女士依然静静地躺在这里，无论克尔苏加德如何呼唤，她始终都无动于衷。
“不，这不可能！”克尔苏加德尖叫道。他现在已经感受到了，他费尽心机保存下来的这个“比格沃斯”只不过是一具空空的躯壳，而她的灵魂早已不在这里。
她的灵魂去哪了？该死，谁能告诉我？
此时，没人会告诉这个伤痛欲绝的巫妖，其实他的妻子的灵魂早就跑到暗影界去了。所以，耐奥祖教给他的那些三脚猫的通灵法术，当然没法把她拉起来。
克尔苏加德出卖了自己的灵魂，最终却什么都没有得到。
耐奥祖无情地欺骗了他。要是早知道投靠他也救不活比格沃斯，克尔苏加德说什么都不会把自己的灵魂卖给这个仇敌的。
他更不会去替他组建什么“诅咒教派”，在洛丹伦王国的境内到处投放瘟疫，也不会把吉安娜·普罗德摩尔引上这条堕落之路，让她成为任由耐奥祖摆布的傀儡，更不会导致现在这么多人的死！
天啊，克尔苏加德，看吧，看你自己干了一件多么巨大的蠢事！
巫妖痛苦地挣扎着，恨不得把自己的这一把骨头全部敲碎。
他不能容忍自己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最终却什么都没有得到；他不能容忍自己出卖了自己的灵魂，最终却依然没能救活她；他不能容忍自己犯下了如此深重的罪行，最后却依然落得一个凄凄惨惨戚戚的下场。
一定会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救活她的。
突然，克尔苏加德想到了冰霜女巫吉安娜。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学妹在魔法方面是一个绝对的天才，至少比他的天赋要至少高出一个数量级。
如果她愿意尽心尽力地专研更高级的死灵法术的话，说不定一切都还有转机！
求你了，吉安娜。求你了，你一定要想办法帮我把比格沃斯救活！
我不能没有比格沃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