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丧钟为谁而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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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事实证明阿尔萨斯是多虑了。
吉安娜的目标根本就不是洛丹伦，至少暂时还不是洛丹伦。她的第一个复仇目标一直都是肯瑞托。
达拉然，一座伟大的魔法之都，它的穹顶之下闪耀着奥术的光芒，它的美轮美奂是东部王国各族智慧的结晶。
总之，达拉然是一座非常伟大的城市。
可以毫不夸张地讲，任何生活在此的人，包括曾经的吉安娜，都相信这座城市能够给予他们最充分的庇佑。特别是在关闭黑暗之门以后，达拉然开发出了一种非常强大的魔法防御结界。
因此，这座城市非常的安全，它的防御极为严密，可以说是仅次于奎尔萨拉斯的首都银月城。
今天的达拉然沉浸在一派喜气洋洋的氛围中，一方面是因为今天是贵族花园节，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新的首席大法师和新的六人议会正式被选举了出来。
达拉然的魔法洪钟敲响着，平常一贯紧张的法师学徒们也难得地到街上来放松一下。他们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达拉然这座伟大的城市为他们带来了快乐和安全感。
毕竟，任何心怀不轨的危险人物，都没法穿越这座城市的防护结界——普罗德摩尔女士知道这一点。
但她并没有心怀不轨，更不是什么危险人物——实际上，吉安娜是来这里伸张正义的。所以，她当然可以轻轻松松地穿越屏障。
根据克尔苏加德的建议，吉安娜选择了从下水道潜入这座城市，她曾经学习和生活的地方，但如今她对这里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留恋。
隐身的她完全没有被任何人发现——正如艾格文所说，使用光的传送来隐身，现在还没有特别好的反制手段。
在使用了一个法术抹除自己的脚步声之后，她悄无声息地向紫罗兰城堡的方向走去。
就和以前来这里拜访自己的导师安东尼达斯的时候一样，她熟练地走向了六人议会开会的地方，里面正传出一阵激烈的讨论。
“洛丹伦现在还在继续扩张他们手里的法师力量？我们必须要想办法来限制他们！”这是安斯雷姆的声音。
“据统计，上个月又有十余名大法师和上百名高阶法师在米奈希尔王室的聘请下前往洛丹伦任职了，”茉德拉的声音冷静而客观，“他们将会加入魔法理论研究院，拿着洛丹伦王国的资金、魔法原材料的支持，从事一些研究......”
“首席大法师说得一点也不错。”议会议长德兰登说道，“我们达拉然的领地总面积甚至只有奥特兰克山区的一半，但却能在联盟内部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靠的就是肯瑞托的超然地位和对人类的魔法力量的绝对垄断。一旦洛丹伦在魔法方面踹开了达拉然，那我们以后就没什么话语权了！”
“奎尔萨拉斯那边怎么样了？”新晋的议员卡莱问道，“凯尔萨斯怎么说？按照当年的约定，他不应该直接把大量的人都撤回奎尔萨拉斯，而应该保证达拉然的精灵法师的数量。”
“你还指望他？”德兰登发出了一声意义不明的冷笑，“在上次那场审判结束以后，他就失魂落魄地走了，鬼才知道要过多久他才会重返六人议会，向我们履行奎尔多雷的承诺。”
那场审判！你们居然还有脸提那场审判！吉安娜的双眼都已完全被冰蓝色的寒光所占据，她紧紧地握住了霜之哀伤。
安斯雷姆和德兰登对安东尼达斯非常不满。他们本以为，只要扳倒了他，来自其他人类王国的投资就会纷纷涌向他们这里，支持他们开设更多的前沿研究项目。
但是他们没想到的是，即便安东尼达斯已经下野，洛丹伦的王室还是只认他！
真该死！
“我们以后必须要想办法限制达拉然的人才外流了。”安斯雷姆冷冷地说，“安东尼达斯一直都认为自己是洛丹伦人，他从来都没有真正地融入过达拉然。”
“的确如此。”德兰登赞许道，“正因如此，达拉然在他的领导下，简直就像是泰瑞纳斯国王的附庸！”
泰瑞纳斯，听到这个名字吉安娜的心中就是一阵无名的怒火升起。
“最近离开达拉然的法师确实比较多。”安斯雷姆继续数落到，“这都怪安东尼达斯。他带着许多仰慕他的法师一起投靠了洛丹伦，背叛了肯瑞托！”
背叛。安斯雷姆准确地踩在了吉安娜的雷区上。
这些虚伪的肯瑞托上层法师们根本就不在乎他们的阴谋都对你造成了多少的伤害。巫妖王低语道，他们早已对自己那可以肆无忌惮地对别人造成伤害的特权习以为常。
他们是腐朽的，他们必须被彻底地粉碎，正义必须得到伸张。
巫妖王说得对。
“安东尼达斯不仅自己的叛徒，他还最擅长培养叛徒了。他亲自培养的所谓杰出弟子一共就那么几个，结果里面就出了两个肯瑞托的叛徒。一个是制造了瘟疫的克尔苏加德，另一个就是前不久的......”
她怎么可以受到这样的无端指责！
我不是叛徒，我才是被背叛的那一个！
“够了！”吉安娜的身上爆发出惊人的煞气，她奋力地推开了门，走进了会议室，甚至忘了继续维持自己的隐身。
“你是卑鄙的懦夫，”吉安娜嘶嘶地尖叫道，“你们不过是一群疯狗，应当被杀死的疯狗！”
接着，她发出一声凶残的叫喊，双眼中充满了无情的寒冰，深蓝色的法师袍随着杀气向后扬起。
这时大法师和紫罗兰卫兵们终于看清了她现在的真实面貌：
带着一丝金色的如雪长发向后飞扬，仿佛血液被抽干了苍白皮肤，肩甲和肚子下方挂着恐怖而狰狞的骷髅装饰，或许就连阿尔萨斯王子看到她都不敢相信她就是吉安娜。
闪耀着冰蓝色寒光的魔剑，符文一个接一个地快速亮起，飞速地向着安斯雷姆的胸膛刺去。
“婊子，你想干什么！”大法师尖叫道。
安斯雷姆的实力非常强大，战斗经验也很丰富，照理说对他而言，要躲避这样的一次普通袭击实在是太容易了，就像是呼吸一样自然。
他可以使用一个闪现来快速地逃离，还可以使用一道冰墙阻挡敌人的攻击，还可以使用一道飓风之力直接把自己和对方各自向相反方向推出一段距离。于是，他很快默发了一个闪现术，它将可以帮助他逃离这个会议室——
但是，吉安娜早就已经积聚了很久的力量了。凭借着她在空间法术方面的卓越天赋，以及对卡拉赞那些书本的学习和魔法理论的深入实践，此时的她轻轻松松地就破坏了安斯雷姆逃走的企图。
安斯雷姆发现自己居然还呆在原地，而且霜之哀伤就这样向他直直地刺了过来。他再也没有机会来施放第二个法术，面对着冰冷而恐怖的利刃，他只感受到了绝望，一种刻骨铭心的绝望。
力量于是，绝望于是。
霜之哀伤毫不费力地就刺入了他的胸膛，然后从他的背后穿出。
安斯雷姆甚至没有感受到任何的疼痛，因为惊人的寒意已经从胸口弥散了出来，封冻了他的知觉，湮灭了他的意志。
蓝色的灵魂之光从他的伤口、嘴、眼睛等处散逸出来，但无论向哪一个方向飘荡，最终的去除都殊途同归——汇聚到那把散发着冰寒光芒的利刃中，然后成为它的美食。
霜之哀伤的饥渴得到了满足——但只是一时。
而此时，在外面的大街上，象征着节日喜庆氛围的钟声，依然在深远地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