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剑拔弩张的晚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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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不仅是他这样说，另外一群“士兵”的供词也和他大同小异。此外，还有一些士兵，的确是在册的有编人员，只是因为他们的伙食太差，营养不良、缺乏训练，体力不支，才掉队了。

现在一切都明白了。

这里的长官们是在明目张胆地吃空饷、喝兵血。毫无疑问，阿尔萨斯认为幕后主使就是南海镇伯爵本人，而且赫尼·马雷布镇长也绝对脱不了干系。

没有他们当后台，这些长官绝不敢如此嚣张。但是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即使他贵为王子殿下，也不可能就这样直接将其逮捕，毕竟对方是一位贵族。所以，他必须要小心翼翼地收集证据......或者，直接抓他一个人赃俱获。

此时的南海镇伯爵已经感到大事不妙了。他的正直嗅觉非常敏锐。以前怪国王派来的大臣检查军队，都只不过是走一个过场，他随便拉几个演员，直接就糊弄过去了。而今天，阿尔萨斯王子不仅非常认真，甚至还拉走了不少的士兵单独问话，这简直就是要他的命！

如果这件事处理不好，牵扯到他，他这个伯爵就当到头了；而且，就算处理好了，他也肯定会因为“监管不力”而遭到来自王国的处罚。

当天晚上，阿尔萨斯邀请伯爵先生一同共进晚餐。这是不合贵族规矩的——按照惯例，阿尔萨斯来到南海镇，应该由伯爵隆重招待他才对。但是阿尔萨斯顾不上那么多了，他的当务之急就是要确保伯爵时刻处于他的视线范围内，防止他搞出什么骚操作——阿尔萨斯心里很清楚，作为一个小年轻，他玩阴谋诡计的水平还远远不是对方的对手。

那么我就在这里看着你，不给你施展阴谋的机会好了。公平起见，我们都不准玩阴的。

因此，阿尔萨斯尽可能地把晚宴的流程设置得非常长，为法瑞克争取时间。与此同时，法瑞克队长则已经开始根据阿尔萨斯的授意，对守备部队的军官进行着紧锣密鼓的调查。他的目标，是尽可能地把调查的线索往伯爵自己身上引。

晚宴的气氛非常良好。吉安娜·普罗德摩尔女士大口大口地吃着肉，这一方面是因为她今天确实累坏了，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这位尊贵的公主殿下在极具泥腿子气质的平凡的阿尔萨斯身边呆了太久，已经被他“同化”了。

但是出乎她意料的是，今天阿尔萨斯他自己，却开始装起“贵族绅士”了。他有条不紊而且非常优雅的叉起一小块牛肉，慢慢地送进嘴里，又轻轻地抿了一口咖啡，他的动作看上去简直比那些高等精灵还要优雅。

如果不是他非常强壮，长相英俊而非身材苗条、样貌美丽，吉安娜甚至怀疑坐在自己身边的不是阿尔萨斯，而是凯尔萨斯。

阿尔萨斯哪有什么心情吃饭，他的目光一直在注视着伯爵先生。他要确保伯爵没有机会和任何人交头接耳，策划阴谋。

伯爵先生自己则心急如火。本来他是有很多办法可以用来反制阿尔萨斯这个愣头青的，比如在城里放上几把火、再暗中消灭自己的几个下属之类的，但是阿尔萨斯一直盯着他，让他根本就没有任何机会去布局。

伯爵现在只能默默地对圣光祈祷，祈祷阿尔萨斯的手下效率慢一点，千万不要在这几个小时内就抓住自己的把柄。

法瑞克在行动，伯爵的手下们虽然没有得到伯爵的授意，不过他们也在采取行动。他们当然不可能选择自杀——虽然自杀确实能够保护好伯爵大人不受任何牵连，但他们是肯定不会这么干的。

他们也不会直接就选择到处放火，烧毁所有财物和证据——那样就意味着他们今年辛辛苦苦的，全都白干了，一分钱都捞不着。所以，即便是要放火烧毁证据，那也是到了最后迫不得已的选择。

他们的解决办法很简单——直接干掉法瑞克队长。干掉阿尔萨斯的胆子他们是没有的——杀死洛丹伦的唯一指定接班人，等同于向洛丹伦王国宣战。到时候泰瑞纳斯国王绝对会本着“宁可错杀，绝不放过”的宗旨，毫不介意把南海镇变成第二个斯坦索姆；

但是，干掉法瑞克的胆子，他们不仅有，而且很大。法瑞克虽然深受阿尔萨斯信任，但是他只不过是一个小人物。他并不是什么钦差，军衔也只是一个少校而已。法瑞克死了，无非会让南海镇背上一个“治安非常糟糕”的名声，并且使阿尔萨斯王子无能狂怒罢了，并不会引起王国的正直地震。

晚宴继续进行，虽然双方已经剑拔弩张，氛围降到了冰点，但是这丝毫没有破坏吉安娜殿下的良好食欲。她那粉红的嘴唇上泛起了一层淡黄色的油，小小的下巴有规律地振动着。

“阿尔萨斯，你怎么不吃啊。”吉安娜用叉子往阿尔萨斯的碗里送了一块猪排，她嘴里还包着一块肉，这导致她的声音听起来很奇怪，“明明这么好吃。”

“没事，我不是很饿，你先吃吧。再说了，后面还有很多道菜没上呢，现在吃饱了之后你怎么办？”阿尔萨斯虽然在对吉安娜说话，但是他的目光仍然盯着伯爵，这让吉安娜内心很是有些不舒服。

行了，不管他了。反正吉安娜今天上午在忙的时候，阿尔萨斯却在睡大觉呢。吉安娜决定，自己吃饱了就先回去休息。

半个小时后，她终于再也吃不下了。

“阿尔萨斯，我今天累了，先回去了。”在非常礼貌地对参与宴席的诸位告别之后，吉安娜率先离开了长长的餐桌，准备离开。突然，阿尔萨斯像是被一道闪电击中了一样，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身子也猛地一震。

“吉安娜，你要不......先去找一找法瑞克吧，顺便给他和卫兵们带点吃的。他们在执行一个特殊任务，估计还没吃晚饭呢。”

吉安娜有些莫名其妙，你让我去找法瑞克，却不告诉我他在哪，这算什么啊？不过她还是照办了。对于一个拥有法师之眼的强大女巫来说，在这样一座并不十分巨大的城市里找到一队士兵，还是比较容易的，再加上周围人多，她不方便在这里撒娇或者抱怨阿尔萨斯，吉安娜只是沉默地离开了。

她制造了一堆魔法面包，准备带给这些忠诚履行职责、连晚饭都顾不上吃的士兵们。

见到终于有人离席，伯爵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微笑。“王子殿下，我今天也有些累了，准备先行告退，还请殿下见谅。”

阿尔萨斯微微一笑，尽管他长得还是比较英俊帅气，笑得也非常核善，但这个笑容却是伯爵此生见过的最可怕、最狰狞的存在。

“不，伯爵大人。您还暂时不能走。毕竟，真正的好菜还没有端上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