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命运的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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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萨斯靠着树干，面朝阳光，闭目养神，春暖花开。
他知道自己表现得镇定而自信——虽然事实并非如此。下属们都充满了担忧，几乎丧失了耐心，而他不能让他们看到他也焦急不已。也许那根本不是个明智的决定，但阿尔萨斯接到通知时却欣喜若狂，觉得信件里的每个字都仿佛焕发着光彩。
因为他知道，世界上没有比她更聪明的人，那么就一定没问题了——也绝对不可能会出任何问题。
阿尔萨斯的童年好友兼卫队长法瑞克，不停的在十字路口间走来走去。寒冷的空气透露出呼吸的痕迹，而他与时俱增的不耐烦也变得更加明显。“阿尔萨斯王子，”他终于忍耐不住地说道，“我们在这里等了快四个钟头了，你确定你的朋友会来吗？”
阿尔萨斯嘴角上翘露出微笑，并没有睁开眼睛。为了安全起见，其他人并没被告知具体的情况，就连法瑞克也不知道这个所谓的“朋友”指的居然就是吉安娜。
“我确定。”他想到每次耐心等待她的情形——他都是幸福并期待着。“我非常了解她。吉安娜通常都会迟那么一小会儿点。”
法瑞克队长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现在他总算知道他的王子为什么这么耐心了。
话音未落，他便听到远处传来一声吐词不清的怒吼，“哦吼！”
猛然惊醒，阿尔萨斯跳起来，握住了战锤。但他刚要冲过去，一个苗条的女性身影便越过山丘进入了他的视野，向他跑来。后面隐约还跟着一个被称为元素的东西-----一个长着粗陋脑袋和手臂的蓝色的水元素。
在它们后面......是两只高大凶残的食人魔。
“圣光在上！”法瑞克喊道，他举起了剑，准备冲过去。
阿尔萨斯也举起了自己手中的铁锤，他恨不得自己立刻飞到那女孩身边。
不管她是谁，阿尔萨斯都不允许自己的人民受到任何的伤害。
但这时，他认出了吉安娜·普劳德摩尔——她面对着他，粲然而笑。
“不必了，上尉，”阿尔萨斯说，发现自己也不禁咧嘴笑了起来，“她能把自己照顾得很好的。”
我了解她，因而相信她——或许这个世界上没人比我更了解她。
和阿尔萨斯所想的一样，吉安娜确实很能行——而且她干得非常的利索。在吉安娜的操控之下，蓝色的水元素开始凌厉地发起了攻击，她手中的火焰也呼啸着向食人魔席卷而去。阿尔萨斯想，他一点儿都不为吉安娜赶到担忧。
如果他一定要为某一方感到遗憾的话，一定是那两只困惑的可怜食人魔，火焰舔舐着他们粗笨的灰白身躯，痛得他们狂呼乱嚎，而最让他们惊恐的是，这样的剧痛竟然来自于面前这个娇小的人类女子。
其中一只聪明一点的食人魔还知道逃跑，但很可惜水元素对它发起了一套拳击，打得它毫无招架之力。最后，水元素拖拽着它，把它拉到了河里淹死。而另一只继续追过来。吉安娜则轻轻松松地在双手之间塑造出一个巨大的火球，向着它冲了过去。食人魔顿时惨叫着倒下，很快便烧死了，阿尔萨斯闻到了烤肉的味道。
吉安娜甚至连一点汗都没出。她向阿尔萨斯点头致意，就连灰尘也不忍心沾染她的手掌。
“先生们，来见见吉安娜·普劳德摩尔小姐，”阿尔萨斯拉长腔调说，他的眼睛看着自己的士兵们，但双脚却不由自主地走向童年的伙伴和女性朋友，就好像被一种无形的力场牵引着一样。
一名矮人火枪手看向了阿尔萨斯走向的方向。一看到这位美丽的女士，他不由得吹了吹口哨，但很快就被聪明的卡德尔·鹰眼用一个像鹰一般锐利的眼神制止了。卡德尔看得出来，这位漂亮的小姐和他的“老弟”关系非同一般。
阿尔萨斯继续说道，“她是肯瑞托派来的特使，也是世界上最有天赋的法师之一。”
或许我可以更具有“她信力”一点，把“之一”去掉。
嗯，她信力？去他的，为什么我不能更自信一点？和那时不一样，现在我们早都已经成年了。阿尔萨斯竭力地鼓起自己的勇气，他尝试着让自己尽可能地显得轻松诙谐一点。“她还将是洛丹伦未来的王后。”
啊？吉安娜的脸顿时变得通红。阿尔萨斯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但是看着那些士兵们，他们的脸上都露出了诡异的坏笑。吉安娜觉得有些尴尬，但她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因为解释就是掩饰，不管她说什么都只会让自己显得更加尴尬。因此，她没有反驳，只是保持着沉默。在士兵们看来，那么这就是默认了。
阿尔萨斯的目光不自觉地转向了吉安娜，他微笑着，“珍珍，你看上去还是那么亲切。”他的目光中带着殷切的期盼——他希望吉安娜能直接认可他刚才的话，坐实“洛丹伦未来王后”的身份。
他看着她的笑容，心中充满了欣喜。他真的很高兴能再见到她，重逢的喜悦在心中涌动。
“能再见到你真好。真的很好。”
短短一句礼节性的问候，却蕴藏着千言万语。
她也很高兴能再见到他。她的眼睛闪动着光彩，回答道：“我也是。很久都没有王子护送我到什么地方去了。”
“是的，我也很久没有见到我的公主了，”他说。吉安娜没有很大方地承认自己就是“洛丹伦未来的王后”，这让阿尔萨斯感到一丝悲伤，“确实很久了。”
他看到吉安娜垂下了眼帘，便清了清嗓子，说道：“好吧，我想我们该动身了。”
她点点头，挥手解散了她的水元素。“有这么强壮的士兵们陪着，我不需要这家伙了，”她一边说着，一边对法瑞克和他的手下致以最真诚的微笑。“那么，阿尔萨斯，你对我们要侦察的那种瘟疫有什么了解吗？”
“不太多，”阿尔萨斯不得不承认，他一边走一边说：“父王刚刚派我来这，最近我和乌瑟尔都在和兽人作战。不过我想既然达拉然对这事感兴趣，那一定跟魔法有关。”
她笑着点点头，不过眉头开始皱起来。“很对，虽然我也不太确定具体的情况。这就是为什么我的导师安东尼达斯要派我来观察情况，然后报告给他。我们应该去看看国王大道沿途的村子。跟村民谈谈——看他们能不能告诉我们点有用的东西。运气好的话，他们还没被感染，而说不定这只是小区域的流行病。”
阿尔萨斯非常了解她，完全能听出她的疑虑。他明白，如果安东尼达斯真的觉得情况不严重，就不会派自己最得意的弟子来了解情况——而泰瑞纳斯国王也不会派自己的儿子来。
吉安娜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我之前见到过一些病人，他们都很蹊跷。我完全找不到治疗他们的办法。还有，”吉安娜突然作呕吐状，吓得阿尔萨斯立刻伸出扶住她的腰和背，“他们都死得......很难看。我觉得我们必须要烧毁所有因瘟疫而去世的病人的尸体。”
吉安娜认真地回忆着她在诊所里所看到的一切，那种狰狞、那种恐怖......吓得她不由自主地把手放到了阿尔萨斯的身上，这样她更有安全感，就好像突然找到了依靠。
阿尔萨斯感到一只温柔的手搭上了他的手臂，他想也没想，习惯性的把手放在她的手上。
“能再见到你，真的太好，太好了。”他反复地强调着。
她的表情立刻柔和起来，捏捏他的手臂，露出发自内心的微笑。
“我也是，我的王子。顺便谢谢你刚才拦住你手下。”她粲然露齿笑道，“我以前告诉过你，我不是玻璃做的。”
他微微一笑，轻轻地揉着吉安娜的纤细小手。“当然不是，我的公主。你会跟我们一起战斗。”
她叹了口气。“我祈祷不会有战斗——只是去看看。不过如果战斗不可避免，我会的，一向如此。”
阿尔萨斯俯视着她，心头暖意融融。时隔三年，她终于又回到了他的身边。这将是他们第一次共同面对真正的危险。他心里很矛盾，他想让她呆在最安全的地方，但又希望她能耀眼的发挥自己的才能。他过去的决定是对的吗？现在会不会太迟？
他之前告诉她自己还没有准备好，那是真话——当时他对很多事都没有准备。但自从那个万圣节之后，发生了很多变化。而某些东西却一点没有变——只要有吉安娜在他身边，阿尔萨斯就会感到单纯的快乐。
只要有你在。
暮色到来之前，他们在路边一小块空地上扎营。夜黑无月，只有星星在头顶乌木般的天空中闪烁。塑能系的大师吉安娜点着火，变出一些美味的面包和饮料，然后打趣的宣布道：“我的活干完了。”士兵们，包括那些矮人，都朗声笑着，他们都对这位“洛丹伦未来的王后”非常尊敬——虽然这位“王后”自己并不承认这一点。
士兵们殷勤的准备其他食物，烤兔肉，剥水果。他们传饮着美酒，感觉更像一群伙伴在享受美好的黄昏，而不是一队随时备战的军旅，正准备调查致命的瘟疫。
晚餐结束之后，阿尔萨斯找到了吉安娜，她正坐在一个远离人群的地方。他正要开口，吉安娜却把手中的葡萄酒一饮而尽。“现在已经很晚了。不知道你怎么样，我可是精疲力尽了。我们明早再见吧。睡个好觉，阿尔萨斯。”
阿尔萨斯怎么都睡不着。他瞪着天空，辗转反侧。刚要睡着便被夜间的各种声音吵醒。他没法再忍受了。他知道自己一向冲动，但他忍不住了，去它的——
阿尔萨斯掀开毛毯坐起来，营地静谧无声。他悄悄的爬起来，走到吉安娜休息的地方。他在她身边跪下，轻轻拂开遮住她脸颊的头发。
“吉安娜，”他轻声唤道，“醒醒。”
就像多年前那个夜里一样，实际上她根本就没有睡着，一直都在等着他。她好奇的朝他眨眼。
他露齿而笑，“起来探险吗？”
她微微抬起头，微笑着，她也想起了过去的时光。“什么样的探险？”
“相信我。”
“我一向都相信你，阿尔萨斯。”
他们轻声耳语，呼吸在夜晚冷凉的空气中清楚可见。阿尔萨斯伸出手触碰她的脸颊。
“吉安娜......我想我们又在一起是有原因的。”
她照旧略微皱起眉。她非常冷静、理性地分析道，“当然。你父王派你来是因为——”
“不，不是。不只是那样。我们马上就又要在一起合作了，我们一向合作得很好，而且我们命中注定要在一起合作。”阿尔萨斯可没打算和她客观分析，他直接扔出了一个唯心的结论。
她不再言语。阿尔萨斯忍不住抚摸着她脸颊光滑的曲线。
“我——等这事完了——也许我们可以......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很想你。以前是我错了。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但是我现在想明白了，而且非常明白——我不想只是和你做‘最好的朋友’。我希望我们之间的关系能更亲密一点，你知道的......我想和你谈谈——”
阿尔萨斯胡言乱语地说了一大堆，但吉安娜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关于在万圣节结束的那件事？”
“不，不是结束，那只不过是一个开始。我们......我们之间的故事才刚刚开始，而且永远都不会结束。那时候我们还很年轻......或者说是幼稚。但现在完全不同。我能清晰地感受到，珍珍，没有你我的一切都不完整。你比谁都懂我，珍珍，我一直都很怀念。你是‘洛丹伦未来的王后’，我不是在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她沉默良久，柔声叹息，却把自己脸颊贴上他的手心。当她转头亲吻他的手掌时，他不禁一阵颤抖。
“我真是永远都拒绝不了你，阿尔萨斯，”她说，声音里带着一丝取笑。“而且......是的。我也一直很想你。没有你，我也觉得不完整。”
“珍珍，等到这次调查结束，你就嫁给我，做我的妻子，好么？”阿尔萨斯把自己的上身跪得笔直，充满渴望地看着她。“我现在准备好了。真的准备好了。”
吉安娜没有回话，但在微弱的烛光下，她的眼睛中分明闪耀着泪花。
那么这就是同意了。一阵释然的欣喜沐浴着阿尔萨斯，他倾身向前把她搂在怀里，热烈的吻她。
他们将一同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解决掉它，然后凯旋。然后他们会结婚——也许等到明年的春天会更好。他想看她沐浴着玫瑰花雨，成为她的妻子。
他们的孩子也会诞生——正如吉安娜所说，他们的孩子一定是金发的。
他们没有过分地亲热，这儿不太合适，周围都是阿尔萨斯的士兵，但他还是和她在一张毛毯下同眠，直到无情的黎明叫醒他，迫使他不情愿的回到自己的床上。在离开之前，他紧紧地拥抱了她。
这夜阿尔萨斯塌塌实实睡着了一会，他安心的沉睡，摆脱了一切纷扰——没有瘟疫，没有恶魔。
是的，只要法师吉安娜·普劳德摩尔和圣骑士阿尔萨斯·米奈希尔联手，便没有他们驱散不了的黑暗，没有他们战胜不了的邪恶。
一定是这样的。
无论发生了什么，只要他们两人携手并肩，共同渡过，就不会有克服不了的困难。
就像每个青年一样，你也会遇见个姑娘。让我们携起手来，勇敢穿过那风和浪。
出发吧，歌唱动荡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