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初恋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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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几天后的某个黄昏，阿尔萨斯牵着两匹马——其中一匹是“不败”，另外的则是一匹母马——来到吉安娜的身边。“吉安娜，我们一起去野餐吧。”
“我要学习，我的心里只有学习。”吉安娜拒绝道。
“来吧，吉安娜，不要怀疑，我们要注意劳逸结合。”阿尔萨斯咧嘴笑着，虽然这位王子最近似乎只有逸，没有劳。“即便是最勤奋的学生，也得时不时休息一下。今天天气这么好，你应该出来享受享受。我敢打赌，你绝对不会后悔的。”
“不。我现在就正在享受，”没错，她现在和她心爱的书一起呆在花园里，而不是坐在封闭的阅览室。对于卷王来说，学习的过程，本身就是一种享受。
“活动一下会让你思维更加敏捷。我现在每次想不通一些经济和数学方面的问题的时候，就会选择去围着这几座法师塔跑上几圈，出点汗，然后我就思如泉涌了。”阿尔萨斯向坐在树下的她伸出手，吉安娜忍不住笑了。“来吧，吉安娜，别拒绝我。”
“阿尔萨斯，你以后一定会是个很了不起的国王，”她揶揄的说，一边握住他的手，任他把自己拉起来，“你成功地说服了我。看起来没有人能拒绝你。”
他大笑起来，等吉安娜上马后便帮她握住缰绳。她今天穿着白色的薄亚麻马裤，可以骑在马上，而不用像穿长袍时那样侧坐。阿尔萨斯很快也轻松的翻身上马。
吉安娜瞥了他的背包一眼，“你——准备好了吗？你都带了些什么？”
“我早就准备好了。现在——我带了野餐装备，大把的快乐时光正等着我们呐。我们现在就出发！”
这一天阿尔萨斯将会永生难忘。
如果可以的话，后来的他将会希望自己的人生能永远地停留在这一天。
这是暮夏完美的一天，阳光如同蜂蜜般浓郁金黄。阿尔萨斯驾驭着他的“不败”，跑得很快，不过吉安娜也是个非常老练的骑手，跟上他毫不费力。他带她沿着辽阔草场的绿色缓坡奔跑，远离城郭。马儿们也和骑手一样愉快，它们耳朵前倾，口鼻翕动着，尽情呼吸馥郁的花香。
他们很快就抵达了阿尔萨斯选好的目的地。两人从马上轻松地滑下来，并且小心翼翼地把马栓到了树枝上。阿尔萨斯从背包中取出了他事先准备好的食物，把它们整整齐齐地摆放在餐桌布上。
野餐简单却美味——面包、奶酪、水果，还有一点淡白葡萄酒。
他们在一起愉快地享受着晚餐，而一雄一雌的两匹马儿也相互依偎在一起，并排着愉快地吃草。
酒足饭饱之后，阿尔萨斯向后躺倒，微微眩晕的躺平青年此时把头枕在自己的手臂上打盹——而卷王小姐却靠着树干看书。阿尔萨斯毫不怀疑，吉安娜之所以被那些大法师们认为是最具潜力的年轻学生，完全是因为她把别人吃饭、休息的时间都花在了研究新的魔法上。吉安娜踢掉了自己的靴子，光着脚丫深深的踩进厚软的草地。她的手中是一本很有趣、非常有趣的书——《空间传送法术的m-理论解释》——但那该死的令人犯困的阳光、刚才的剧烈运动，以及柔和的蝉鸣，使她也渐入梦乡。
吉安娜醒来时天已略微转凉，太阳已经开始西沉。她揉了揉惺忪睡眼坐起来，身边竟不见了阿尔萨斯的踪影，“不败”也不见了。而她自己的，却还拴在树枝上，悠然的吃着草。
她皱着眉头起身，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阿尔萨斯？”没有回答。看起来他好像只是暂时去探察一下，随时可能回来。吉安娜知道，那家伙总是会有各种各样的坏主意。她侧耳聆听马蹄声，却什么都没听到，她开始有些不自在了。
这附近仍然有逃出去的兽人的散兵游勇，当然，那也可能只是传闻。但还有狮子和野熊，这是千真万确的——虽然不那么陌生，却一样危险。吉安娜在脑海里一遍遍的复习着她所有能记起的咒语——火球、冰箭、封冻......
如果遭受到敌人的袭击，她能肯定自己足以自卫。嗯——她非常肯定。
但是敌人的袭击却来得非常突然而且悄没声息。
吉安娜的后颈突然挨了一记，只感觉又冻又湿。她深吸一口气，飞快旋身。只见攻击者的模糊影子像雄鹿般飞快的闪向另一个藏身处，同时向她扔来第二个飞弹——这次打中了她的嘴巴。这弄得她咳呛起来——被打中的时候，她是大笑着的。她抓起雪，滑进衣服的雪渣冰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阿尔萨斯，这不公平！你这样偷袭是不符合圣骑士的道义的！”
圣骑士的道义？那是什么东西？能吃吗？
回答吉安娜的是四个快速地滚过来的雪球，吉安娜连滚带爬的捡起它们。他一定是爬到很高的山峰上才弄到这些弹药的。阿尔萨斯在哪呢？在那！——他的蓝色外衣一闪而过——
于是，很快就有接连不断地雪球向着阿尔萨斯飞去，他只顾着躲避，毫无还手的机会。他已经丧失了战役的主动权。现在他已经从全面进攻阶段转为重点防御阶段了。可惜他光顾着想出“打雪仗”这个好点子，却完全忘记了中阶法师吉安娜是会利用魔法来开挂的了——阿尔萨斯的雪球可不是冰霜魔法的对手。
战斗又持续了一会儿，直到阿尔萨斯没有了弹药，他已经完全陷入了被动。“停战！”阿尔萨斯大声喊道。虽然正占据绝对的优势，但是吉安娜还是同意了，她笑得说不出话来。他跳出岩石间的藏身处向她奔来，大笑着拥抱她，吉安娜看到他全身上下到处都是雪球留下的痕迹，心里非常满意。
“我很多年前就知道了，”他说。
“知道，什——什么？”她挨了太多雪球，尽管现在是夏天，也冷得发抖。阿尔萨斯感觉到她的颤抖，抱得更紧了。吉安娜知道，按照贵族的礼仪，她现在应该挣脱；友好且自然的拥抱是一回事，而被阿尔萨斯如此轻浮、不礼貌、紧紧地抱在怀里缠绵是另一回事。
但是她却觉得，现在这样挺好？她不自觉停留在原处，任由自己的头靠在他的胸膛上，她的耳朵贴着他的心房，听到心脏有节奏而快速的跳动。当阿尔萨斯轻抚她的金色柔发，吉安娜闭上了眼睛，只是用心灵去倾听，感受他富有朝气的生命力。
阿尔萨斯一边拂走她发间的雪花，一边说：“第一次见到你我知道了，你就是可以和我一块儿开心玩耍的女孩，你不会介意在炎热的夏天和我一起游泳，也——”他后退一点点，拂去她脸上和头发上的点点融雪，微笑着——“也不介意被雪球直接砸到脸。我没有弄伤你吧，有吗？”
她回以微笑，突然觉得很暖和。“没，你没有。”当他们四目相对，吉安娜感觉脸颊一阵温热，心跳也不由得加速。她动了动想要退却，可他的臂弯却紧紧将她拥住。他触碰着她的脸，粗糙有力的手指滑过她脸颊的曲线。
“吉安娜，”他轻声唤她。吉安娜如触电一般颤了一下，这次却不是因为寒冷。
这样不太合适，她本来应该后退的，她本来是应该挣脱他的怀抱的。可是，她却伸出双手，搂住了他的腰。在肾上腺素的作用下，她的脑子里什么都不知道了——她只是仰起脸，嘟起嘴，闭上了眼睛，静静地期待着。
阿尔萨斯轻轻地把自己的嘴唇贴了过来。
吻，一开始温和而轻柔，吉安娜从未尝过这么甜蜜而美好的感觉。她的双臂不自觉的向上，环绕住他的颈项。吻更深了，他们也贴的更紧。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溺水的人，而在这世上，只有唯一的他可以抓紧。
他就是她想要的人，这个无视任何的头衔，成为她朋友的年轻人。他们一起偷偷地参观兽人收容营地玩耍，一起野餐，一起打雪仗——或许就正如他所说，他们以后还会一起游泳。他不仅了解她表面上伪装出来的性格，还能够引诱出出藏在乖乖女内心深处的那个爱玩闹、爱冒险、爱调皮捣蛋的女孩——父母、弟弟、同学、学长、老师往往看不到——或许在此之前，她的哥哥德里克也能够看到——不过现在就只剩下他可以了，阿尔萨斯。
他了解她的全部，不仅仅是她被迫呈现在世人面前的那种装出来的性格。在这一刻，他不是什么洛丹伦的王储，不是什么学徒圣骑士，不是战士，不是王国的继承人，她也不是库尔提拉斯的王女，不是安东尼达斯的学徒，不是中阶魔法师——他仅仅是阿尔萨斯·米奈希尔，一个爱好冒险、爱好玩乐的青年，她仅仅是吉安娜·普劳德摩尔，一个喜欢玩闹，喜欢疯跑的少女。他们没有那些复杂的头衔——他们仅仅拥有彼此。
“阿尔萨斯，”吉安娜脸色潮红，她低唤着，尽情地依偎在他怀里，“阿尔萨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