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凯尔萨斯和阿尔萨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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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安娜·普劳德摩尔哼着歌儿信步穿过达拉然的花园。她来到达拉然已经有六年了，这座城市仍然不断给她惊喜。魔法无处不在，如同万物怒放所吐露的芬芳，她微笑着深深的吸入心脾。
当然，还是有一些芳香来自于真正的鲜花；但和其他地方一样，花园也浸透了魔法。她从没见过如此娇艳茁壮的花朵，也从没尝过如此美味的果蔬。更不用说那些知识！吉安娜觉得这六年学到的东西比之前全部加起来的都多——特别是近两年，出于对她的信任，安东尼达斯正式地对她开放了全部“合法”的魔法学习资源，并且让她参与一些前沿的研究项目。
最惬意的事莫过于蜷坐于阳光中，一杯清凉琼蜜，一摞喜欢的书。自然，有些珍稀的卷轴受不得曝晒和水渍，于是第二享受的事，便是坐在房间众多的藏书馆中，戴着白色的丝手套小心翼翼的翻开脆弱的书页，细细探寻那些古老得不可思议的讯息。
但现在，她只想在花园里漫步，感受大地的勃勃生机，嗅闻难以言喻的芳香，而且，饿了的时候，她可以随手摘下被阳光温热了的金皮苹果，开心的咬上几口。
这种画面多美啊！
然而景美，人更美。
吉安娜坐在花园里欣赏美景，而欣赏美景的凯尔萨斯王子则站在花园外欣赏她。
这个叫做吉安娜的年轻女法师，非常地有吸引力。凯尔萨斯暗想到，我希望她能意识到我的优雅和强大。
“在奎尔萨拉斯，”吉安娜的耳旁传来了一个温润儒雅的声音，“树木更加伟岸，炫耀着白枝金叶，日暮和风送来阵阵轻歌。我想如果有朝一日得以亲见，你一定会乐在其中。”
吉安娜转身向来者微微一笑，深深屈膝致礼，她看到了凯尔萨斯·逐日者王子，奎尔萨拉斯精灵王安纳斯塔利安之子，他长得非常优雅、非常......美丽。对，他不是帅，他是美。
“殿下，”她说，“我不知道您回来了。如果能去奎尔萨拉斯，那将是我的荣幸，我想我肯定会去的。”
是的，她一定会去的，一定会的。她会去那里欣赏美丽的自然风光，享受四处洋溢的魔力脉动，为那里生活的精灵们投去最美好的微笑，并且向他们送去最诚挚的问候。说不定，她还会有幸拜访太阳井——她知道，高等精灵们依赖于太阳之井的强大魔力生活，也正因此，几乎所有的精灵都多多少少会使用魔法。
不过，她并不希望在凯尔萨斯的陪同下前往，那只会让她感受到尴尬。
作为库尔提拉斯的王女，吉安娜自幼就习惯与贵族打交道。尽管如此，凯尔萨斯王子还是让她莫名其妙的感到不自在。他非常的美丽，对，不是英俊，而是美丽。他有着精灵特有的优雅和美貌，身材颀长，织金般的长发垂至半背。在吉安娜看来，他更像是从传说中跑出来的角色，而非是一个活生生的生物——这一点和阿尔萨斯完全不同。
阿尔萨斯一看就是一个非常活泼、富有同情心、容易相处的人。至于凯尔萨斯，吉安娜对他有着一种出自本能的敬而远之。尽管他现在穿着朴素的紫金色达拉然法师袍，而不是正式场合的华服，也丝毫没有让吉安娜产生一点亲近的感觉。他有一种令人非常不自在的拘礼，问题就出在这。
况且，凯尔萨斯虽然看上去和吉安娜年纪相仿，实际上却比她要大上一千多岁。凯尔萨斯·逐日者作为一位才思敏捷，天赋异禀的强大法师，大家都传言说他是肯瑞托最高级别法师的秘密团体，六人议会的成员之一。
没有被他吓到，说明我还不是个乡巴佬，吉安娜暗暗想到。
凯尔萨斯也伸手摘了个苹果，咬了一口，“我开始喜欢上人类土地出产的水果了，”他别有深意的笑道，“奎尔萨拉斯的食物固然色味俱全，但却不能用来填补饥肠。”
吉安娜笑笑，她知道，这不过是凯尔萨斯王子在和她套近乎罢了。他总是想方设法让她感到自在一些，可她希望他能做得更好。“一个苹果配上一块达拉然奶酪，没多少东西比这更好了，”她点头说。两人再次陷入了尴尬的沉默，虽然坐在温暖的阳光里愉快地聊天，本来应该是件非常闲适的事。
最后还是由吉安娜来率先打破这尴尬的沉默。“那么，您这次回来会多待一些时间？”
“是的，我在银月城的事务已经告一段落，所以短期内不会再离开。”他又咬了口苹果，一边看向吉安娜，俊脸刻意不露声色，尽管如此，吉安娜也知道他在等她回应。
“您能回来我们都感到很高兴，王子殿下。”吉安娜不失礼貌地回应道。
这时，洛丹伦王子阿尔萨斯·米奈希尔已经到达了这个花园。他听到这句话，还以为是吉安娜已经发现了他，结果却看到一个长相非常娘炮、非常恶心的雄性高等精灵就站在吉安娜的身旁。一种完全本能的冲动让他想要冲出去揍他一顿，但是他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一方面是因为他简单地评估了一下，觉得自己现在应该暂时打不过凯尔萨斯；另一方面则是，他决定暂时先远远地悄悄躲在一旁，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吉安娜确实没有发现他，不过阿尔萨斯的躲藏却没有瞒过凯尔萨斯。但是凯尔萨斯完全没有把这个低贱的十七岁人类男性放在眼里——他眼里此时只有吉安娜。
他朝吉安娜摇了摇手指，“啊，我记得和你说过，我更喜欢你叫我凯尔。”
“抱歉，王子殿下。”
他看着她，一丝受伤的神情掠过他完美的脸孔，但很快就消失无踪，吉安娜还以为这是自己的幻觉。“你的学业进行得如何？”
“还不错，”她答道，一谈到学术上来，卷王就带劲多了。“看！”她指着一只坐在高枝上啃苹果的松鼠，霎那间那小家伙就变成了一只表情震惊的绵羊，它的重量树枝承受不了，眼看就要跌下来。吉安娜连忙伸手接住这只松鼠绵羊，轻轻把它安然无恙的放到地上。它转动着耳朵，朝她咩咩的哀叫。吉安娜只好又施放了另外一个法术，这只绵羊便恢复成了一只迷惑的松鼠。它坐起来，恼怒的朝吉安娜尖叫，然后一弹尾巴跳进了绿荫中。
凯尔萨斯轻笑，“干得不错！我猜没有再烧着书了吧？”
这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吉安娜马上就记起了那次事故，顿时满脸通红。那时她刚来没多久，对于火元素的使用抱有极大的热情，但是对火的能量的掌握却还远远不够娴熟。一次，在和凯尔萨斯一起研习的时候，她使用的能量过大，点燃了一本书——其实就是凯尔萨斯手里拿的那本。之后的几个月，凯尔萨斯经常非常热情地邀请吉安娜叫到监狱附近的水池边去练习所有关于火焰的法术。当然，他的真实目的不言而喻......这让吉安娜总是感到有些不自在。
“呃......没有了，早就没这事了。”
“我很高兴听到这个。吉安娜......”他走近一步，扔掉吃了一半的苹果。
这可真是浪费！自从阿尔萨斯通过一些秘密进行的走访调查，已经知道了他的绝大多数人民都在过着什么样的生活之后，现在的他就非常反感凯尔萨斯的这种吃一口苹果就扔的浪费行为了，非常——当然，阿尔萨斯早已全然忘记，以前的他自己究竟有多么浪费了。
凯尔萨斯温和的笑着说：“我真诚地邀请你来奎尔萨拉斯，这可不只是说说而已......达拉然固然是一座了不起的城市，不少艾泽拉斯最好的法师住在这里。我也知道你在这学到了很多东西。但是，我想你肯定会乐于去到另一块新天地，那里魔法已经成为生活习俗的一部分。对于奎尔萨拉斯的人民来说，魔法就像呼吸一样自然，它不仅仅存在于城市的某些地方，或被少数训练有素的精英法师所掌握，而是每个居民与生俱来的权利，太阳井真诚地拥抱着我们所有人。我想，你一定会对它感兴趣吧？”
虽然阿尔萨斯对这个正企图和吉安娜搭讪的小娘炮没有任何好感，但是他还是被凯尔萨斯的话语震惊到了。想想看，每个人都会使用魔法——而不仅仅只是部分贵族和精英——那将是一个多么发达、多么美好的社会啊！
阿尔萨斯暗想，等我当了洛丹伦国王以后，我也要让洛丹伦的每一个人、每一个最普通的平民都学会使用一些魔法——哪怕是最基本、最简单的魔法，比如火球术、寒冰箭也行。
吉安娜朝凯尔萨斯笑笑，“是的，当然。我希望将来有机会去。不过现在，我想我还是在这里进步最快。”她的笑容变得调皮，“至少在这儿烧着书的时候有人知道该怎么办。”
现在吉安娜的实力还是太弱小了，等她变得更强大的时候，她一定会去奎尔萨拉斯旅游的。她可不想在自己还很弱小的时候，就去奎尔萨拉斯自取其辱。
是的，等到她变得很强大的时候，她会去拜访奎尔萨拉斯的。
他轻声一笑，但接着失落的叹口气，“也许你是对的。请允许我——安东尼达斯大师要我去向他详述这次的银月城之行。不管怎么说，我这个王子兼法师深深的希望能更多的听你谈谈学业进展......也希望能有更多的时间和你一起度过。嗯，吉安娜，我真诚地希望以后能在奎尔萨拉斯看见你。”
接着他一手抚胸鞠了个躬，吉安娜一时间不知所措，慌忙站起来行了个屈膝礼，看着王子穿过花园离去，他高昂着头，全身上下透着自信与优雅，正如同一轮骄阳。就连灰尘也不忍沾染他的靴子和袍边。
她咬了苹果最后一口，也把它扔掉了——不过阿尔萨斯王子却并没有觉得吉安娜的这种行为有什么不对。
之前被她耍弄了的那只松鼠从树上窜下来，地上现成的苹果显然比树上那些容易到手。
阿尔萨斯心里长出了一口气，那个愚蠢的娘炮精灵终于滚蛋了。
感谢圣光，看起来吉安娜和他不熟，真不熟！
等到凯尔萨斯完全消失在吉安娜的视线之外，阿尔萨斯终于松了口气。
吉安娜继续看她的书，她应该努力学习。但是——
一双手突然蒙住了她的双眼——她的眼前只有一片黑暗。
她吃了一惊，但并不太害怕——任何心怀不轨的危险人物都没法穿过这座魔法城市的防护结界。
“猜猜我是谁？”一个男声悄悄的说，他的声音富有磁性。被蒙着眼的吉安娜强忍着笑，她认真推测说：“唔......你的手上有老茧，所以你肯定不是一个法师，而应该是一位战士，”她说，“你身上有马和皮革的臭味......”。她的小手像羽毛般轻拂过对方粗硬的手指，触到了一枚巨大的戒指。她感觉到石头的形状和刻纹——这是洛丹伦之印。
“阿尔萨斯！”她惊呼着转向他，惊讶和欢喜令她的声音格外热切。阿尔萨斯立刻拿开了手，低头朝她咧嘴笑着。他的外表没有凯尔萨斯完美：虽然和精灵王子一样是金发，但只是普通的黄，不如金丝耀眼，他也一样高挑匀称，但看起来显得很强壮，而不是优雅。
他帅，而不是美。
除此之外，都是王子，阿尔萨斯和凯尔萨斯的地位是平等的——尽管吉安娜怀疑，凯尔萨斯在私下里并不承认这一点。因为不管头衔怎样，这些高傲的精灵们总是会觉得自己高人类一等——所以，她还是在和阿尔萨斯这个喜欢调皮的坏小子在一起的时候，更加轻松愉快。
她恢复仪态，行了个屈膝礼。“王子殿下，这可是个意外的惊喜。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如果我可以知道的话。”她陡然有点不安。“洛丹伦一切安好？”
“请叫我阿尔萨斯，谢谢。在达拉然，我可不是什么王子，这里的一切都是聪明智慧的法师说了算，我们这些对魔法一窍不通的笨蛋只有俯首听命的份。”他风趣的眨眨海绿色的眼睛，“而且，在那么多次偷跑出去疯玩、那么多次一起闯祸之后，我们不是早就成了同伙了吗？”
同伙？吉安娜松了口气，笑着说：“嗯，阿尔萨斯，我想是的。我们早就已经是同伙了。”
“谢谢你的关心，我那边一切都好，实际上洛丹伦没有发生什么重要的事，所以父王才同意我来这里学习几个月。”
“学习？可是——你不是打算成为一名圣骑士吗。你难道想改行当一个法师吗，不会吧？”
学习？学个屁！
他大笑起来，让她挽住自己的手臂，两人并肩地走向吉安娜的实验室。他故意把自己的步子迈得小了一些，这样她很容易就和上了他的步伐。
“那不太可能。我恐怕魔法科学实践这种活动远远地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你知道的，我可不像你那么有天分，我可没有什么‘魔法亲和力’。不过要当国王的话，也得学习历史、高等数学、统计学、政治学、经济学还有其他一些知识，而达拉然最合适不过了，这里的藏书量是人类王国中最丰富的。（pS：达拉然图书馆的藏书量比不上奎尔萨拉斯的一个零头。奎尔萨拉斯图书馆是东部大陆第一大图书馆）。正好父王和你的导师大法师也都同意。”
他说着这些的同时，把手盖在了吉安娜手上。这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友善而礼貌的举动，很普通——但却让吉安娜全身仿如火花一闪，她的身体迅速升温，甚至有些燥热。她抬头瞥向他，满脸坏笑，“我记得，那个半夜里不好好地睡觉，却把我拐出去偷看兽人的男孩对历史学和政治学可没这么大的兴趣。”
阿尔萨斯轻笑一声，狡黠的低头靠近她说，“想听实话？其实我还是从前那个贪玩好耍、只会耍小聪明的少年，没有一丝丝的变。好吧，其实我想说的是，我现在确实对魔法科学理论有了一些兴趣，不过，这不是我来这里的真正原因。”
“好吧，我被你搞糊涂了。那你到底为什么来达拉然？”她在住处前停下脚步，松开手面对阿尔萨斯。
我为什么来达拉然？难道你还不清楚吗？对于阿尔萨斯他老爹来说，不管阿尔萨斯愿不愿意，他都必须去努力地接近吉安娜，并且试图和她成为朋友。但泰瑞纳斯没想到的是，他的好大儿乐意得很。
既然阿尔萨斯自己这么主动，对于王国如此有“责任感”，那再好不过。
阿尔萨斯并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对她的注视回以别具深意的微笑。然后他握起她的手，亲吻它——这种吻手礼在神秘、保守、自闭的潘达利亚大陆或许是一种亲近且冒犯的表现，但在人类王国，它是一种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宫廷礼仪，吉安娜经历过无数次，只是这次，阿尔萨斯的双唇停留的时间比起“正常的规矩”，略微的久了一点。而且，他没有立即松开她的手。
吉安娜感到自己彷佛触了电一般。她似乎应该提醒一下阿尔萨斯，然后把自己的手赶紧抽出来，这样更得体——但就连吉安娜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并没有这样做，而是任凭阿尔萨斯轻轻地握着她的手。
她睁大了眼。难道他在暗示......他计划在达拉然待上整整几个月只是为了来......看看她？
还没等她完全反应过来，阿尔萨斯便朝她眨眨眼，并且鞠了个躬。
“晚餐上见，我的公主。”阿尔萨斯故意把“我的”这个词语拉长了声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