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细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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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家一行人欢欢喜喜地出门，一死一伤地回家，震惊了整个楚家大院。
老夫人纵然历经风霜几十年，经过多番大风大浪的吹打，在看到自己孙儿脖子上插着一把匕首的尸体是也险些晕厥过去。
她年老也依然挺直的脊背在这一刻像是被重重敲了一锤，瞬间佝偻，一时身形颤颤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大老爷向来周全，此刻却也无暇看顾自己的老母，神情木木地看着重伤的妻子和死去的儿子。
还是二老爷慌乱之中搀扶了摇摇欲坠的母亲一把，吩咐下人先将老夫人扶回去休息免得在这受更大刺激。
但一生要强的老夫人却强撑着精神，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年迈浑浊的眼睛一一扫过在场众人。
她年纪虽然大了，气势却更盛，目光如鹰隼，让人心头发寒。
啪的一声重响，念珠狠狠甩在桌上，与之一同响起的是老夫人的一声暴喝。
\到底是怎么回事！说！\
念珠应声断裂，有的飞溅起来砸在前排几人身上，有的哗啦啦滚落一地，但没人敢躲也没人敢去捡。
顾氏吓得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连声高呼：“与我无关啊，娘，真的与我无关啊！”
今日是她和魏氏一起带着家里的孩子们出门，现在魏氏受伤昏迷，真问起责来必然第一个要追究她。
但天地良心，她是真没想到事情变成这样啊！
二老爷虽然跟顾氏一起合谋了今天的事，但现在的结果也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见老夫人面色阴沉恍若下一刻就要吃人，他赶忙用腿轻轻碰了跪倒的顾氏一下，低声提醒：“娘在问事情经过，你好好说！别只顾着哭！\
虽然现在的结果比他们预想的严重得多，但他们二房从始至终没有直接动手，甚至都没直接接触过楚昊母子。只要顾氏今天没有出太大批漏，那这件事再怎么追究都怪不到他们二房头上。
顾氏回神，忙将在大悲寺发生的事情说了。她如何去了趟净房，如何一出来就发现楚虞不见了，如何寻找，又如何与找来的魏氏碰见，最终发现楚虞是被楚昊掳走。
大老爷在旁木然听着，听到此处像是被人迎面砸了一拳，清醒的同时额头青筋骤然鼓起，暴跳如雷。
“胡说八道！昊儿他疯了吗？好端端地为何要掳走四丫头！\
顾氏被这一声吓得往旁边一缩，一把抱住了二老爷的腿，待回过神发现吼自己的是谁之后心中怒意顿生，原本的惶惶然都被丢到一旁，仰起脸道：\他为什么这么做你和大嫂不是应该最清楚吗？你们跟他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你们自己不知道吗？
今天的事确实超出她的预料，但总归源头都是大房跟楚昊说了不该说的，让他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
她不过是利用了楚昊的这些心思而已，但这心思并非因她而起，真要追根溯源自然也怪不了她，应该怪大老爷和魏氏才对。
自己乱说话让儿子起了不该有的心思，现在却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在这指责质问她?他也配？！
大老爷刚才跳脚是因为没想起魏氏曾跟楚昊说过一些不该说的，现在经顾氏的提醒陡然想起，也瞬间明白了原因，一时哑口无言。
房中还有不少下人，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楚家的秘密。老夫人深吸一口气，对顾氏道：“你接着说，找到四丫头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为何\
她说着又看了眼楚昊死不瞑目的尸体，控制着不让声音因为悲愤痛苦而颤抖：“为何会变成现在这样？
顾氏低垂着头，略过楚昊绑架楚虞的原因，讲述当时楚昊如何挟持楚虞站在门口，魏氏如何急着冲进去劝说楚昊，却被楚昊持刀划伤。
“伤人后他不仅不俯首认罪，还手持凶器继续行凶。
\下人们涌过去试图夺下他手中凶器，他不肯放，争抢中大家挤在一起摔成一团，大郎手中匕首就刺到了自己脖子上。”
她三言两语说完，言语中完全没提自己是第一个冲进去的，把所有问题都归咎于魏氏莽撞，楚昊狠厉凶残六亲不认，对自己母亲都下得去手。
大老爷不可置信，在旁摇头喃喃：“不可能，不可能昊儿平日确实骄横又轻狂，时常顶撞他和魏氏，但他再怎么不懂事也不会如此这般啊。
\怎么不可能？\
顾氏梗着脖子道：“当时那么多人都看着呢，他死的时候手还握在匕首上呢，总不会是别人按着他的手插进他脖子的吧？”
虽然楚昊的手现在已经垂落在身侧了，但那是因为抬着他上车时他的手松开滑落下来了。
当时在场的人都可以作证，那匕首自始至终都在楚昊手里，伤人的是他，自伤的也是他，只不过自伤是因为大家摔倒，他也摔倒，匕首好巧不巧的就刺伤了他自己。
楚老夫人听明白了，并没有驳斥顾氏，而是转了转视线，在人群中找到瑟瑟发抖的楚虞。
\四丫头，\她沉声道，“当时只有你和吴儿在房里，他既然是挟持了你站在门口那匕首应该架在你脖子上才对。\
\为何昊儿她娘进去的时候，吴儿的匕首却没对着你，而是对着外面的人？”
今天的事情太突然也太骇人，在场所有人都在想着怎么推脱责任怎么撇清自己，没有人仔细思索其中细节，此时听老夫人问起，才觉得确实有些奇怪。
大少爷既然绑架了四小姐，还拉着她一起站在门口威胁外面的人，那刀肯定是应该向着四小姐的，只有这样才能控制住她，也威慑外面的人。
为何他们冲进去时，大少爷却直接挥刀砍向他们呢？
楚虞此时正缩在秋霜怀里，神情恍惚面色发白。
她像是没听见老夫人跟她说话，颤颤地靠在秋霜身上，直到秋霜轻轻地推了她一下将老夫人问的话重复了一遍，她这才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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