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立字据 君无戏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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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矩回头看了一眼很快转回去继续眯着眼睛喝酒,等的都快睡着了被一阵水流声惊醒:“洗好了?”
南时挽着袖子提着水桶回屋:“借你光了。”很快又出来往窦坑里灌水。
周矩笑着起身:“要帮忙吗?”
南时忍着疲惫回头朝他笑了笑:“这点小事我还做得来,。”
“别强撑着了,不想我碰你洗澡水?那我帮你把饭拿来总行吧。”
南时刚提了水出来想阻止他却早已不见人影,长出一口气:“不愧是斥候出身,跑的真快。”清理完浴桶,南时绕着房子转了一圈,房后接了小棚子支晾衣杆,甚至外面也可以拉帘子,不由得感叹道:“不愧是周矩,秦固打死都想不出来这么弄。”说着连忙将洗好的衣物搭好,拉起帘子。
周矩也很快赶了回来正好看到南时拉着帘子:“怎么样,殿下还喜欢吗?”
南时有些尴尬擦了擦手:“嗯,还可以,要是能搬着这个去战场也不错。”
周矩笑道:“只要殿下想臣可以把宫殿盖到战场上,收拾好了?快吃饭吧我都要饿死了。”见南时没有太大反应抬腿就进了屋,在外堂小桌案上布菜。
南时坐好看他忙活忽然想起忘了件事,紧忙从包袱里掏出个布袋递给他:“秦固给你的,他说你最喜欢这个!”
周矩好奇接过去:“肉干啊?有劳殿下背了这么远。谈不上喜不喜欢,我虽然在南境长大可骨子里还是北方人,刚到西南腊味吃不惯就只能吃这个。”
南时放下想扒着饭的筷子:”一个自小受苦当了十几年兵的人嘴这么叼?简直不可置信,那你在南境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
周矩大大咧咧坐下:“殿下以为我从小兵一路爬上来是为什么,就是为了像今天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说完笑得更欢:“秦固知道这事气的直骂我,说他都不敢挑三捡四,我就活该饿死。”
南时瞬间对他多了几分心疼,夹了一大块肉吃了下去:“所以他箭法不如你,他的话得挑着听看来我得跟你学,吃不好是学不了你这一身本事的。”
周矩很是受用翻了个干净的碗倒满酒:“就喜欢和殿下这么聪明的打交道,要不要来一口?”
“来!就一口”上次喝多了的情形还历历在目,南时还是硬着头皮递过碗给他。
周矩抬手倒了大半碗:“诶呦喝多了手有点抖,就这样吧。”
“你就是故意的!”说着浅浅抿了一口皱了皱眉:“咳咳,还行看起来有点浑,但没有上次喝的那么辣。”
“米酒是甜的,吃菜!”
南时想起来了正事:“你觉得楚军什么时候能打过来?”
“也就这两三日。”
南时急的拍了拍桌子:“那我们还在这喝酒?就算是做戏不也要做得像一点吗?别喝了,我去传令明天天一亮我们就开拔。”
周矩紧忙叫住她:“别急别急,我把汤易城都挖空了布置了几十种陷阱,汲水也设好了机关,先吓吓楚军。明日吃了午饭再去将百姓撤走,等他们到了石余我们再出兵。”
“这样会不会达不到林相他们想要的效果?”
周矩放下碗坐好:“殿下是大虞未来的君主,不会想看到我拿那些新兵的命去满足则阳那些官老爷的意愿吧。决定了要让,自然是损失越小越好,我留的不过是两座毁掉的城,楚军打开城门那刻就可以把它们从地图上抹下去了。”
南时缓缓坐回去叹道:“你说的对,就算这些士兵战死在林相面前他都不会眨一下眼睛,楚帝派新将领来也就是为了探西南的虚实,只要他们知道我们兵力严重不足且能担大任的不过只有两个主将,他们随时可以夺取西军的产粮重地断我西军后路这些就足够了。”
周矩点头笑了起来:“还有一点,就是我们大虞的公主不是吃素的!”
南时可不信他这套:“别的呢?你不准备教我?”
“仗还没打呢想那么多做什么,景瑞生又不是我生养的我哪知道他是个什么东西。反正我自己该做的都做好了,好好歇着养养精神随机应变,吃饭吃饭都凉了!”
“听秦固说,那楚将还是有些本事性格残暴喜欢杀人。”
周矩灌了一大碗酒,阴阳怪气道:“可不是有本事吗,再过几天汲水城下,我这个堂堂大虞安西将军,西境二把手就要输给他了。”
南时帮他倒满也给自己满上:“你啊就差把不情愿写在脸上了!放心委屈只是一时的,过了这个年我们可以和秦固和宇文将军商量商量全面征兵之事。”说着推碗撞上他的碗。
周矩脸色稍微缓和过来,端起碗与她重新磕了一下:“我就发发牢骚,当十多年兵了我怎会不分轻重,殿下别喝太多。”
南时仰头一饮而尽:“我不知道按林相他们说的做是不是真的会少死些人,但我人在战场上更愿意信你们,信我经历的。”
“谢殿下,不过殿下这酒量真是够差劲的,才喝了这么点儿脸都红了,快吃点菜压压。”
南时扒着饭只觉得头越来越晕,强忍着吃完。周矩见她实在是醉了:“殿下醉了去睡吧,臣先告退明早带你去练箭。”说着把碗碟收好。
南时步子有些虚浮送周矩出门,还不忘了安抚他:“循正,真有一天我掌权了你的官职爵位绝对不会比秦固低。”
周矩忍不住笑了起来:“那殿下这就回屋给臣立个字据!万一殿下明天起来不认账了……”
南时打断他:“要什么字据,君无戏言,我说了句算。”说着顺手关好房门。
周矩提高了嗓门:“殿下我可记下了!”屋里却没了动静:“行吧,好好睡一觉。”
杨孚带着二百个亲卫守在远处盯着盼着:“周爷!怎么没带殿下出来熟悉一下城里。”
“喝了点酒睡了,你们就在这守着别去吵她。最近殿下状态如何,我怎么瞧着人瘦了,你们怎么护卫的,不怕将军扒你们皮啊?”
杨孚面露愁容:“周爷可冤枉兄弟们了,行军路上本就吃不好睡不好,加之殿下夜里总会惊醒在城里住也睡不了一个囫囵觉能不瘦吗?”
周矩脸一冷:“手又是怎么伤的?”
亲卫们小声道:“许是加练练的,殿下本就金枝玉叶,手自然不比我们这些粗人皮糙肉厚。”
周矩吸了口气:“那不怪你们,五十步外守着就行,一只老鼠都不许溜进去!老杨,要是缺人手尽管开口。”
“五十人一班,一个时辰一换岗,二百人足矣,兄弟们就是干这个的,请将军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