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蒙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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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了糟了，殿下……昨日那些民众真的自爆内丹了。”
一大清早，魔王便赶至书房。
元兮正撑着手肘，靠着左手打盹儿。
这几日，遇到这个麻烦事，不希望小云受到影响，于是在妖王宫下达了禁言令，而元兮担心自己的担忧被她发现，所以，借筹备婚事之故，睡在书房中。
“什么！”妖王拍案而起，气愤的说道：“愚蠢！挑拨的大臣站出来没？”
“还不知后面的大臣是谁？左大臣？妖兽王？还是他们都有参与？”
“多少妖民自尽。”
“三百有余。”
妖王紧紧握着拳头，满满的妖力无处使。
越是这般，元兮越是不愿退缩。
冷冷问道：“那些自尽的妖民是否救治？”
“都让妖医查看，内丹已碎，无法救治。”
妖王走至窗边，望着远处的山峰，眉头紧锁。
这些妖民的命阻挡在前，与大战几万天兵在前相比，难上万倍。
“……妖王，我们要做什么呢？”
男子犹豫半晌，说道：“再等两日，妖臣坐不住，会亲自出来逼迫本王。”
“可……为何要等……那时就没有后退的余地了……”
“余地？本王给他们机会了。”妖王说完深深叹气。
谁知，他们并不打算放过这个机会，第二日，妖王被魔王拉到了城门楼下。
“殿下，今日死的妖已上千……”魔王说话吞吞吐吐，担心妖王怒火爆发。
他俩走在妖众之中，还未死的小妖，纷纷跪地为他们让出一条道，有的妖躺在地上，自爆内丹后，便没了气息恢复原形，内脏爆裂而出，血和皮毛混在一起，没有妖力加持，内脏的味道腥臭不已，满地狼藉。
一路走来，有无数猫妖、蛇妖、熊妖、狐妖、狼妖尸陈当前，一旁是他们的同族正在收拾着擦拭尸体、一边呜喑流泪、一边舔舐着族人皮毛，做着妖族的祭奠。
元兮抬头望去，几千小妖的尸体摆满了整个祭祖场，里面偶尔还有一些小妖在来回走动，将他们尸体抬走。
即便与天界大战，妖界死伤无数，尸体更是堆积如山，也比这个来得光荣。死于自裁，而且还是为了威胁妖王的婚事，有多窝囊就有多无能。
再走了两步，终于有胆子大一点的蛇妖，一下子就跪在他跟前，行匍匐大礼，说道：“尊敬的妖王殿下，我们聚集而自爆内丹，并不是为自身的安全和美好，而是为了您，您是我们妖界几万年来最伟大的王，绝不能因一个仙界女子，便带来危险，妖界还要在您的英明带领下，走入辉煌、载入史册。因此，请殿下原谅我们的无礼，只盼以我们微不足道的命祭奠上古妖神，保佑妖王殿下千秋万载，三界永远昌盛。”
说完，就听到“嘭”一声，血从他七窍流出，瞬间变成一条一丈的青蛇尸体，不再动弹。
男子伸手调动妖力，将他内丹护住，无奈作用不大，最终，妖医摇摇头，跪地离开。
此时的妖王很无助，站于天地间，却护不住这些妖力低微的小妖。
“到底是谁在鼓动……本王要将你碎尸万段。”
他说话的语气带着浓烈的恨意，魔王被吓得不再敢说话。
只是在他俩回妖王宫时，在城墙上看见了已自爆内丹的小妖在一块巨大白锦缎上的血书写名，此时白锦上的名字已被血书占掉一半位置，密密麻麻。
妖王的眼睛都快喷火了。
以他以往对敌人不手软的性格，绝对会炼火烧烂他们的尸体，而此时面对的是子民。
“他们是被利用的，厚葬他们。”
“是！殿下。”魔王拱手回答，抬眼见已经走了很远的男子，身姿挺拔、英武不凡，站在天地间，却甚是孤寂。
可能作为顶尖的强者，已孤单太久，有了小云，他才内心温暖吧，此次有人反对那一抹温柔，他自然想要奋力反抗。
一个强者最怕遇到了软肋，有了它便有了被对付的弱点。
一个强者也需要软肋，有了软肋他也会更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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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妖王忙着处理妖民的这几日，小云在宫中并不好过，问了许多宫侍，皆不同她说起朝堂和三界发生何事。
心中知晓是妖王下的命令。
在无意之中，听妖侍之间在小声嘀咕，有意无意听见一些词，“自裁、内丹、许多”。
每个词都很心惊，因为别人不了解妖王，她打出生就在妖王身边，自然非常了解妖界在他心中的地位。
于是，小云并不能安睡，遣木止打探消息，谁知妖王也将木止的活动范围限制于大殿之内，晚上，小云时常惊醒，一坐就是半宿，几日下来，脸色也变得憔悴。
“云姑娘别瞎想，过两日就成亲了，脸色不佳，新娘子就不美了。”
“担心他怎么样了。”女子手撑着下巴望着窗外正殿方向发呆。
“我给姑娘弄点安神汤去。”
木止刚走出门，便被施了法术，晕了过去。
门缓缓开了。
“木止，不用弄了，我这是心病，只是睡着了可没用。”
听不到来人的动响，回头看去，只见是一个身穿青蓝色长袍的，戴着可以遮挡法术的面具，看不透里面到底是何模样。
小云顿时紧张起来，运功调动灵力，朝来人飞奔而去。
白色的光正要打到来人身上时，他挥挥披风，便将灵力收至长袍中。
冷笑道：“你的仙力并不强，不知为何他们总想抢夺你。”
“你是谁？在妖王宫还如此大胆，虽然打不过你，但要唤妖王并不能，你不是他对手。”
“自然，五界之内谁是对手呢？”长袍人冷静的施法，整个大殿的墙便被一层绿色的光挡住，“别紧张，这个结界只为隔音而用，我不会伤害你，只是同你说句话，关于妖王的。”
听到妖王二字，小云袖口中准备催动七彩琉璃珠的手顿时放下来。
“这几日，妖王宫被下了禁言令，自然你不清楚妖王正面临何困难，让我来告诉你，此次，三界以妖民的命来威胁妖王，如若他娶你为后，妖民们就会自爆内丹。平日的妖王看起来荒诞、贪玩、不着调，但他实则是个能力出众的好妖王，自从登基万年来，是妖界甚至说是三界最鼎盛之时。而这几日，已有上千名的妖众在祭祖场、就在他面前自爆内丹，他却无法救治，这些妖众在临死前，都血书以鉴，不能娶仙为后……一边是最爱的女子、一边是最爱的妖民，你说他是痛苦、还是难过、又或是彷徨。”
小云手紧紧捏紧，往前走了两步，“现在如何了？”
长袍人笑起来，“还能如何，自然是夹在两难之中，无法抉择。”
此时的女子也冷静下来，指了指面前的位置，“坐吧，虽然不知你是谁，既然你来了，肯定不是为了嘲笑妖王或嘲笑我而来吧，如此困境，我能做什么？”
长袍人很是震惊，对眼前女子刮目相看，毕竟她才几十岁，在三界来看，年纪尚幼，便能冷静应对，“佩服姑娘的勇气，那在下便直言了，你和妖王不能成亲，你可知此时的妖界，已有近百万的妖众签了命契，在娶你当日，便会一起自爆内丹，即便你们成亲了，有如此多的妖众的命，你们会过得安稳吗？这还是妖王一心所为的那个妖界吗？”
说完，长袍人从怀中拿出一面镜子，镜子中出现了妖界各地妖民在签命契的场景。
“而你如若在妖界，妖王必不会妥协，会坚持娶你为后，这一点，相信你比在下清楚，所以，在下会让你回家。”
“家？我家就在妖界。”
“那是因为妖王一直在骗你，你是仙，如何妖界即是家，具体你的家在哪里在下不清楚，但定是在天界，等你出去了，自然有人带你回家，你的族人在等着你。”
小云紧紧握住拳头。
知道自己是仙，但她不喜欢那个冷冰冰的天界是家，虽然抗拒，却也好奇。
“为什么要离开？”
“你不离开，妖王必会处于劣势，按他的脾性，如何会被这些拿捏，如你这个软肋不在，自然他会恢复为往日的强悍妖王。”长袍很是冷静，但周围一切都掌控的感觉让小云很不快，这是妖王宫，何人能在妖王的后宫横行霸道，不怕被发现。
“而且，你的族人已找你许久，据闻，你的族人拿了一件信物给妖王，但被他藏起来了，就放在花园中的禁室，且妖王下了禁制，无人可开，一旦你拿到那个东西，族人便会马上带你离开。从你离开开始，族人便在寻你。”
听闻族人在寻，小云难免好奇，一直对自己的身世很好奇，虽知晓自己原形是鸟，一直以为只是某个神仙的坐骑或圈养在仙界的仙鸟而已，孤孤单单，无仙关心，想不到还有族人。
“拿到信物，我也不会用啊。”
“到时，必有你一个忠心的仆人协助你。”
“是谁？”
“到时便知。”
“有妖王禁制，我也打不开。”这是小云知道的，妖王的妖力了得，否则不会他将妖界封闭，便月余都无一只妖出逃妖界，而且他可以将整个妖界封印，可见灵力深厚。
“那便是你的事了，你的出逃并不会给在下带来好处，如若妖王知晓，他会让在下和在下的族人万劫不复、魂飞魄散。而你的出逃，却能给他困境带来解决之法，何不两全其美。”
说道万劫不复、魂飞魄散的生活，可以从面具看到他眼神中的悲伤。
“那又能给你带来什么？你没有好处为何做如何危险的事。我们都了解妖王，他不会放过你。”
长袍者站起身来，无所谓的笑起来。
“无所谓了。这么做也是为了妖界，毕竟在下也是妖，你的离开，会解决妖界的燃眉之急，无论是妖王娶郡主为后，或是谁都不娶，都不会扰乱三界的平静，你在，则不然。好好考虑吧。”
在他挥手收下绿色的结界之时，小云站起身来。
声音清冷，却独立冷静，一点不像还是年少的小仙，“刚刚你说的可能都在理，我只想替妖王说一句，既然你也是他的子民。有今日结局，不知有你的挑拨没有，想来也是有的。我要说，你们可以质疑他娶一个仙为妖后，却不能以死要挟，不仅不尊重自己，更对不起妖王，挑战他作为王的权威，践踏他对妖界子民的真心，明知三界之民皆是他要护着的子民，却用子民的命来威胁，的确是不齿的行为，在我走后，他自然会对挑战皇权的始作俑者最严厉的处罚，否则，妖无以领导三界、他也没了王的权威。你……你们皆等着。”
长袍者听完背脊发凉。
想不到一个小姑娘，看问题能如此透彻，语气居然透着妖王的权威。
字字诛心、句句碎骨。
他知晓，这个小姑娘所言非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