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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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那边是什么？”小云有些怯生生的问道。

妖界子民虽然在修炼成形以前长相狰狞，但至多如妖怪一般怪异，鬼界子民是人和动物逝去后的模样，同人间很像，到过幻境的小云，看着鬼界子民，觉得更加胆战心惊，那些脸貌都是青黑色的，有的身上还有血，还有的保留着死前的模样，甚是吓人。

情不自禁偷偷牵着殿下的手。

元兮很是满意，微微扯着嘴角，使劲握住这只小手。

“是黄泉路，上面的鬼都是从人间而来。”

“听闻，黄泉路旁有孟婆，是真的吗？”小云拉住他的袖口。

黄泉路上满满排着等着入鬼界的鬼，一眼望不到头，里面有各种死法的，所以，模样也难以言尽。

元兮不知什么时候变出了一支妖蚕扇，上面绣着霸气的金色大蛇，扇了两下，妖兰的香味顿时将他俩萦绕。

有了这个味道，小云也没这么紧张了。

男子四处张望，最后叹了口气，“哎，鬼界的美女真少……”

话没说完，就觉得身旁气息不对，回头看去。

小云正眨巴着大眼睛望着他，不知是生气呢还是好奇呢……

他打了个冷颤，握住袖口处早已冰凉的小手，尴尬的笑着。

“呃，孟婆嘛？还是有的，那是人间的说法，凡人堕入轮回，自然要忘却前世，否则就乱了天地规矩，所以，无论是孟婆或是其他，都会用所谓的药汤或是法术，让凡人忘却前世，才能没有牵挂的走向另一世。”

“忘了吗？那所有人都忘了，包括夫君、孩子吗？”

“那是自然。”

感觉到小云情绪的变化，男子回头望去。

女子的眼眶有些湿润。

“怎么了。又不是你忘却前世，为何要哭？”

“不为什么？只是觉得很悲伤，这些凡人无论是幸福的、不幸的，到了这里都会忘却，有些不甘、有些遗憾……殿下，如果你被夺了记忆走向下一世，会开心吗？会舍得吗？我是舍不得……舍不得……殿下……”

女子的话没有头绪，却有些暖暖的。

正要戏谑的开玩笑，听到“殿下”二字的时候，便安静了下来。

轻轻刮她的鼻子，“傻瓜，爷会被夺走记忆吗？即便送给他们，他们敢收吗？五界敢收爷记忆的还没生出来……至于小云嘛！舍不得就不要离开，永远待在爷身边！”

小云还未点头，便听到男子继续保持本性的说道：“而且，像爷这么倜傥而不风流，天赋却不傲娇，俊美却不自知的妖王，五界难寻，你不呆爷身边，才是莫大的损失呢。”

女子不知是该笑呢还是哭，只有轻轻点头当是默认。

不知道这个永远的期限是多少？

殿下的话有些自傲，却觉得很是暖心。

“呀，殿下，那是什么，好漂亮。”

话还未说完，小云放开手，蹦蹦跳跳摘了一大捧花过来。

妖艳的红在女子胸前，晃花了元兮的眼睛。

男子一把拉过她，将花打落在地上，殷红色的花瓣碎成一片片，花蕊也散了个干净。

“殿下……”

元兮很是严肃的说，“彼岸花鬼性强，别碰。”

“什么？这就是彼岸花？在幻境时，在一本古书中看到过彼岸花，无奈走过三国，均未有机会亲眼见过彼岸花，想不到在这里见到了。”

“那是自然。它在人间不多，几万年前本是妖界之物，后修炼成一模样俊俏的妖女，违反妖界规矩到了人间，和一男人有了感情，谁知成亲没多久，男子就纳妾了，她气不过，将男子、妾室都杀了，也不返回妖界，跑到鬼界，来到这黄泉路，准备将那对男女送至阴曹地府最底层，这可违反规矩，就被鬼将们从鬼界丢出去。那时，妖界和鬼界还时不时有战事，也不这么和睦，妖女无法入鬼界，也不甘心回妖界，为了惩罚那一对男女，她自愿永生永世守在黄泉路，只盼能将那对男女魂魄引入最底层，永沉地府。在她归于混沌后，就变回原形，慢慢的，整条路都是彼岸花，彼岸花的红据说都是吸食的鲜血，里面充满了怨气。你本就是仙体，碰到这么多怨气，会损害本体，切不可再碰，知道吗？”

女子眨巴着眼睛，很是好奇地望望殿下，又望向地上的彼岸花，很是感慨。

“那她最后拦住那对男女了吗？”

男子笑笑，很是无所谓的回答：“自然是没有，五界有五界的规矩，岂有一个妖就能破了鬼界规矩的？”

见小云遗憾的表情，元兮立马开始嬉笑、自豪的感叹，“当然，如果是爷，自然是要破坏就破坏的，规矩嘛，自然是用来打破的，不过，能打破的唯有爷。”

小云很想在心中翻个白眼。

“为何人间也有彼岸花呢？”

“人间彼岸花并不多，本就是用于引魂的，自然寓意也不祥，凡间的人都不喜种植，偶尔有，那也是通往黄泉路的入口。”

“哦！”说完，女子发出幽深的长叹，“这女子也甚是可怜。”

“为何？妖界的男女可都是敢爱敢恨的，这是她的选择，并无可怜之处啊。”

“对于一个并不爱她的男子，无论她做什么都是多余了，为了报仇，奉献了自己的灵魂，这样的女子的确很是可怜。”

见她如此认真，元兮知晓是想起了凡间的事，敛了嬉笑的眼色，难得严肃，只是轻轻将她拥在怀中，如安慰孩童一般。

“殿下，我们可以去看看孟婆是何模样吗？”怀中发出瓮瓮的声音。

“那有……”刚发声，就将“何看的”几个字吞进肚子里。

拿她没办法，谁让自己答应要带她游览几界的呢？

抱住她飞过一眼望不到头的黄泉路，顺着山边一跃而上，正好是一棵枯树，元兮一个挥手。

树下出现两个大大的软垫，最奇特的是垫前居然出现了些瓜果。

“要看就好好看、慢慢瞧。”男子一把将小云推至树下坐着。

“殿下，何时准备的这些瓜果啊？”女子一路行来，鬼界除了彼岸花，其他几乎寸草不生，哪里还有这些可以食用的瓜果。

“自然是人间，魔界魔气重，瓜果很难成熟，鬼界寸草不生，只有在人间就收了这些水果。”

小云抬头望着身旁的男子，男子俊美的侧颜让她好一阵恍惚，他正拿着一颗青枣使劲咬着，这吃相如是常人定粗俗，见他，却觉得，果然上天是不公平的，长得好看的人，做什么都好看。

突然，男子努了嘴一下，“看，那个就是孟婆。”

往下望去，一个偌大的黑色城门前，有一个女子着盛装，带着面纱坐在案几后面。

一个鬼走至跟前，女子轻捻手指，光晕将其笼罩，不过一会儿，光晕就消失了。

然后，女子就在桌案前的书册上画上一笔，待她将笔放下，书册就消失不见了。

就这样，一个接着一个，忙而不乱。

虽然，动作已很快，但后面还有一眼望不到头的队伍，不禁让小云咂舌。

“要待多久才能走完啊？”

“孟婆并非叫孟婆，她为幽冥之神，地位非同一般，自从来了鬼界，从未休息。鬼界为阴、凡间为阳，有生有死，有阴有阳才能让凡间和鬼界保持天地间的平衡，所以，孟婆在鬼界阶位很高，据说，曾经是上一任天帝之幺女，天界的闲散官，她因错被贬下凡历练，却在凡间得道，感慨凡间的生老离别苦，自愿放弃仙级，留在鬼界当一个冥官，用法术为逝去的凡人去掉上世的记忆，才能入轮回，孟婆不过是凡间称呼她的名字……”

小云睁着大眼睛，好奇的听着每一个字，就如听着奇闻异事一般，再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由衷感叹，此次游历四界真是值得。

这时，耳旁传来向来不正经男子的声音。

“……只是一直听说，孟婆很美，不知是不是真的……下次，问问鬼王……”

“殿下果真风流……”女子无奈叹气，虽知道是男子故意的感叹，却不得不介意。

男子笑嘻嘻的糊弄过去，“爷活了几万岁，着实无聊，看看五界的美景、尝尝美食、瞧瞧美人，才让漫长的日子有些慰藉。小云，你说呢？”

“说得嘛，也在理，只是，我小小年纪，还没瞧过比殿下还俊美的男子，有些遗憾，人界、鬼界、妖界、魔界皆未瞧见，不知天界有无美男仙呢？”

“你，你……你你……”口吃得厉害。

“下次去，我要好好瞧瞧。”

小云见身旁男子张大嘴的模样，哈哈大笑起来，为了安慰他，将一颗大葡萄喂进他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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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一个鬼差模样的突然从树后出现，跪地行礼，“未知妖王殿下驾到，请赎罪。”

男子头都未抬，鼻子轻哼，“鬼王想爷了？此时，他在哪儿呢？”

“禀殿下，鬼王……在……在郡主那儿……”

“郡主？”男子眼睛咕噜一转，突然坏笑起来，“对啊，一直在想谁可配蓝介儿，放眼整个妖界一直未寻到，原来……她喜欢鬼王啊……呃……也不错，模样虽然差爷许多，但是，也还俊俏，配她不差……”

这边还在自言自语，这边鬼差已听不下去，急忙禀报：“鬼王设了结界，您通过时，他就知晓了，此时打扰殿下的确是有要事。”

“何事？”

“请殿下这边来？”鬼差神秘兮兮的瞥了一眼身旁的小云。

男子轻抬眼眸，声音慵懒，却听得出不开心，“这边？为何这边。她是爷的王妃，有何避讳。”

“王……王妃……”

吓得鬼差跌坐在地上。

鬼王离开前说过，此去妖界是为了同郡主商量推选她为妖王妃的事宜，怎么这里又出现了一个王妃。

这才认真的望向身旁的黑衣女子。

身材修长，皮肤白皙，秀发如瀑，长相清秀，朱唇皓齿，只是从眼神中看得出仍然是个稚气的女子。

小云也是吓一跳，自从幻境归来，同元兮就处于一种……讳莫至深的情形。

对于凡间经历的情爱、国仇、家恨皆未再论过，里面有二人的深情、却也有欺瞒、有背叛，那些历经生死的事好似尘埃，消失在了年轮中。二人间的感情在妖界也是即便有却也是不被人祝福的情形，因此，回来后，二人也未认真的谈论过到底是何关系？

是赋予生命之恩？还是师恩？或是相知相识相护之恩？说多一字都是多余，一切尽在无言中。

而且，在二人之间还有妖界的规矩、还有若干妖界臣民，不用想就知晓困难何其多，此时，元兮居然说出“王妃”二字，不知是故意为之，还是真的认真待二人的感情。

元兮继续说着自己的口头禅，“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鬼……鬼王去妖界后，收到消息，东北方有骚乱，那里是凡间入鬼界之地，骚乱影响了轮回之路，他此时也想回来，却被郡主拉住了，当得知殿下在鬼界，就慌忙请殿下主持大局，带着鬼界大将协助查看情况，不知……不知殿下可同意？”

“鬼王呢？赶回来吗？”

“他在处理好郡主的事，就赶过来。”

元兮眼睛微眯，好似在思考着什么。

虽然，平日里嬉笑打闹很不正经，其实，却是有担当的妖王，否则，老妖王也不会在元兮小小年纪就将王位给了他。

他了解蓝介儿，为达到嫁予他的目标，此时就是天上下刀子，她也不会关心，鬼王回来也不会那么快。

沉思片刻，问道：“是何骚乱？爷四处游历，也要被你们抓着不放吗？”

“不敢！此次骚乱的队伍有几万，在凡间入口吞噬游离的魂魄，捣乱天地之序，此时，已无魂魄入鬼界，鬼差与他们打了起来，但寡不敌众。”

“有带头的吗？”

“目前没发现。”

“都是些什么在闹事，普通鬼魂？阴帅？判官？夜叉？魑魅魍魉？”

“呃……还不……不知。”

“不知？那你来报什么？还要爷亲自给你查？”元兮有些生气，他转头的刹那，鬼差的旁的崖壁就出现了裂缝，裂缝还冒着黑烟和火星子。

鬼差颤颤巍巍抬头望向悬崖，高耸入云，都出现了一寸多宽的裂缝，顿时吓得跪地，他从未见过妖王冒火，没想到妖王就看一看就可以有如此妖力破坏了几万年不坏的鬼界崖，如是打在自己身上……

想想就瘆人。

“殿……殿下饶命……”

元兮深深叹气。

“饶命？你本就是鬼差，还有命吗？”

这些毕竟也是臣服与妖界的子民，与他置气也不是妖王所为。

扭头冷哼道：“这些你都不清楚、不明白，鬼界哪里最安全总知道吧？”

鬼差望望妖王旁的黑衣女子，自然明白要说什么，赶紧回答：“鬼王的府邸最安全，可以让妖后去鬼王府邸，那里有阴兵保护。”

妖后？

这个鬼差也是有眼力见的。

元兮颇为满意，不再与他计较，拉住她，轻声说道：“小云到鬼王府等爷片刻，他这家伙的府邸藏了不少好东西，你可去先评鉴一番，爷去去就回。”

小云轻轻点头，鬼差派了一个阴兵送她去了鬼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