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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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片翠绿色荷叶漂浮的静谧池塘中,随着慕容羡鱼脚尖一踮后凌空而起挥出一剑,瞬间阔开无数涟漪,清透的池水中跃起几尾鱼儿,随着空气中绞来的剑气,负手而立的黑袍人瞳孔猛地一缩,两指勾向池水后沉声道:“镜中天地水字符。”
话音落时两股形如蟒蛇的水柱从池中射出,一左一右划过黑袍人头顶后融于一线倾泻而下,一面水珠四溅的水壁霎时间出现在女武官落剑处。
力道十足的剑势劈入水壁后黑袍人向后倾去,双脚轻轻踏在池边,看着卸去慕容羡鱼一剑的水壁被一分为二哗啦落地,那张异常普通的脸上浮起一丝怪异的笑,他出声时声音有些喑哑,只听这人不紧不慢的问道:“长安何时有了这样杀气十足的一位女剑客?”
慕容羡鱼撇撇嘴并未回话,她微微低头看了一眼被池水打湿的靴面,抬头时眼中杀意凌冽,手中秋水剑剑气再涨,女武官身体伏底向前冲去,单掌推出长剑,一道由自身气机催动的罡气在剑尖炸开,无数璀璨白芒在池上绽开,而那致命一击就藏在其中,一抹银白流萤于碧绿池水中一闪而现,掀开无数荷叶的同时,裹挟着慕容羡鱼一击必杀的罡气。
面对如此凶狠的飞剑刺来,之后还跟着女武官鬼魅身影,黑袍人像刚才一样轻轻抬动指尖,还是用那水字符抵挡,一面水壁凌空而起,重重的撞在那一点白芒之上。
剑止,池面绽开无数水花。
慕容羡鱼收剑后退,两人皆立于池上相望,黑袍人有些无奈的挠头道:“小姑娘,你的剑虽凶,可要杀我却差些火候,不如这样,你我再各自出一招,一招之后各自离去如何?”
慕容羡鱼手腕疾抖,长剑旋出一朵剑花后破天荒的嗤笑道:“我性子拗,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杀了薛将军夫人后堂而皇之的离开,打得过打不过是一回事,打不打又是另外一回事。”
黑袍人从女武官眼神中读出决绝之意,他双手摊开后无奈道:“杀人非我本意,实乃听人差遣行事罢了,新朝以来江湖上鲜有你这种剑法如此精妙的女剑客出现,若是死在这无名野池之地,岂不可惜?”
“话真多。”
慕容羡鱼不悦的冷哼道,她身形一闪扑杀向前,手中剑过顶旋转一圈后凌厉下压,剑弧中隐隐带着一丝紫气,一道罡气从剑尖蓬勃而出,如网一般遮在黑袍人眼前,而那最为璀璨的剑芒,藏于万缕剑气之中,带着怒江摧河之势直刺黑袍人胸膛。
眼看剑式袭来避无可避,原本放下杀心的黑袍人脸色一沉,心中暗叹好一个狠辣蛮横的小丫头,他俯身将一臂快速插入池面,在那压顶一剑下刺时抬手,竟凭空从池中抽出一柄由水凝结为剑形的兵刃,晶莹剔透凝如实质的水剑挥出后,将好挡住女武官刺来的一剑,两人内力相抗下,慕容羡鱼闪转间又出四剑,都被黑袍人手中奇异的水剑格挡,最后一下女武官口中默念宗门咒法,身上瞬间绽开金色之气,颇为神圣的光辉之中,使出倾力一剑。
整个池面在砰的一声后完全炸开,池水被掀起数丈高,并未使用符术的黑袍人凭借手中水剑硬接祭出宗门金刚咒的女武官一剑,一刹间手中水剑崩碎,水珠四射而散,他身形要快于聚全身之力劈剑向下的女武官,在挪步避开那中则身死的一剑后,单掌拍在女武官胸口。
让黑袍人觉得古怪的时,自己这一掌竟如拍在一块铁墙之上,他眯眼一瞧,原来在慕容羡鱼周身,此时笼罩着一层和自己水字符如出一辙的金色罡气屏障。
黑袍人望着那如同金刚罩的流转真气会心一笑,然后在慕容羡鱼再此出剑前,抬手再掀池水,一条如柱般的水龙澎湃而起,然后重重朝着女武官砸下。
慕容秋水抬眼望向遮天水龙,感慨黑袍人手段诡异的同时,用力挥出一剑,空气中一线金色闪过,那水龙霎时被一分为二。
溃散开来的水柱如同暴雨般落下,慕容羡鱼再看时,黑袍人已消失在视野之中。
女武官此时满心疑惑,这人很明显道行高自己许多,却无心和自己恋战,既然如此,刚才在马嵬驿城头为何又要显出真身引自己来此,她摇了摇头后收剑回退,待到岸边后看着此时如暴雨落入水面的池塘若有所思。
待到回到马嵬驿,鹿柴早已安顿妥当眼前局面,南溪留在此处和几个安西铁骑配合当地驻军继续搜捕那黑袍刺客,其余人陪着受伤的韦伏和小姑娘琉璃先回长安,看着鹿柴投来疑惑目光,慕容羡鱼并未说明刚才和那黑袍人交手的一幕,而是默不作声的上马,跟在一行人之后。
因为刚才将军夫人死在那辆马车内,小姑娘琉璃只能被白桃抱在怀里,此时已经沉沉睡去,那剔透小巧的手中还捏着一串糖葫芦,白桃不知为何,觉得和这个小姑娘极为投缘,单手策马时总低头小心的望向脸上还挂着泪珠的琉璃,眼神中透着几个师兄弟从未见过的怜惜神情。
慕容羡鱼在某个瞬间不经意的瞥去,忽然觉得自家这个小师妹在那么一瞬间长大了许多。
一行人回到长安后,武侯司几人先将薛神通独女送回将军府,然后陪着韦伏去兵部禀报一路上发生之事,将军夫人身死在任何人眼中都是天大的事,尤其是眼下西北战事在即,兵部尚书胡三思亲自接见了西北骁将韦伏,鹿柴三人随后返回武侯司,此事后续就不是他们这几个武官能干预决断的,想来那黑袍人身份行迹,兵部会查,得知消息的皇帝陛下也会查,至于薛神通得知夫人死后会掀起何等震动,又是另一回事情了。
刀客石霖在当夜就被司丞李临渊提审,这位大狮国潜入长安的狼子从始至终闭口一言不发,哪怕坐镇武侯司的三皇子就想从他嘴里得到一个名字而已,哪怕那个名字已经昭然若揭。
深夜后万籁俱静,漫天星河落满天幕,慕容羡鱼坐在后院老槐树下抬头仰望神游太虚,她想起曾在梵音宗的日子,巍峨青山挂虹长瀑,群山之中那座金顶宗门熠熠生辉,记忆中总是盘膝蒲团低头诵经的师傅,还有与鹿柴几人在那巨大青铜炉鼎前练武嬉闹的画面,想到此处,她嘴角不自觉的挂起一丝微笑,然后轻轻抚摸离开宗门前师傅赠与的佩剑秋水,本来带到长安的,还有那柄小巧古朴的匕首,只是被她稀里糊涂的赠与了那个叫赵幼安的小子。
一想起赵幼安,女武官原本惬意的神情变的不自然起来,就在此时南溪风尘仆仆的从前院进来,他喘着粗气走到老槐树下,极为自然的抄起慕容羡鱼身边的水囊胡饮一口,然后愤愤道:“我绕着马嵬驿来回十几圈,连个鬼影子都没看到,带着那几个安西骑兵回长安后,有着急了一批咱们武侯寺的碟子问话,这一顿折腾下来,真是累死个人。”
慕容羡鱼和那黑袍人交过手,亲眼目睹那人离去,早知结果的她冷声道:“鹿柴叫你去,只是做做样子安抚那帮西北骑兵罢了,将军夫人被杀,武侯司的武官就在一旁,于情于理都得出些力气才对,对了,长安城我们的暗桩可有什么消息说来?”
南溪一屁股坐在老槐树下,他想了想后摇头道:“关于马嵬驿遇到的那个人,没打听到什么消息。”
慕容羡鱼点点头,那黑袍人弹指杀人起手引符手段了得,又不以真身示人,想来几个暗子也不会有消息,就在这时南溪忽然说道:“对了,之前大理寺叫赵幼安的那小子你还记得吧?”
慕容羡鱼闻言神情一滞,默不作声。
南溪抹了抹脸后自顾自说道:“之前白桃让两个常在沾衣坊活动的暗桩留心赵幼安安危,今天其中一人说,赵家好像在办丧事。”
慕容羡鱼已然没做声,并且低下头去看不清神情。
南溪奇怪的看了一眼女武官后又道:“听暗桩说,赵幼安的老父近日离世了。”
“哦。”
慕容羡鱼冷声应了一句,抬头时脸色如常冷俏如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