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离家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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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七，离别此时正在冯家凹村口上演。
孩子们还是因为不舍爹爹的离开，哭起了鼻子。
至于他们早前拍着胸脯说自己是勇敢孩子的画面，显然此时的他们已经选择性遗忘了。
旁边，绍金姐也很是舍不得，她甚至有种冲动开口说不要出去了，留下来，留在凹里。
最后她还是没有开口。
只因为她明白没有一个儿郎愿意一辈子在一个地方待着的，他们总有颗出去见世面的心。
即便世道不宁，可每一个外出的他们都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就是那个唯一的幸运儿，不会有事。
更何况，孩子们离开的诱因还有生活所迫不得已出去讨生活的那种无奈。
可能还少不了他们为了美好的明天，而不得不今天外出打拼的一种奋战。
周九妹看着丈夫冯田哥的一步步走远有些失了魂。
绍潇湘看着远去的那个人强忍着汹涌而来的泪意。
前方前胸后背还都背了包裹的，冯田哥冯田玺兄弟俩，他们的心情也不美丽。
冯田庚到了村口，给家人匆匆说了声再见，是直接拿出赶路的架势，头也不回的往前。
旁边冯田玺跟他算是不惶想让，在跟家人告别的同一个命题中，任是再坚强的汉子也有片刻脆弱。
即便如此，兄弟俩还是朝前路大步迈步。
好汉子，有担当的汉子就该拼劲全身力气打拼出一个天地，备身后的家人栖息玩耍。
此刻的分别是为了未来每一天的朝朝暮暮。
类似如此打气兄弟俩才不会停下离开的脚步。
这些种种，随着时间的过去，冯田哥和冯田玺，他们兄弟的背影是渐离渐远，很快便消失在远方。
即便如此，绍金姐周九妹绍潇湘冯自学冯自生冯自立她们依旧在村口眺望，不愿离开。
又站了一会，绍金姐率先开口说回家，其他人跟着也动了。
绍金姐和周九妹到了家，此时婆媳在堂屋烤火。
突然，周九妹抽抽鼻头闻到糊味说道：“什么东西糊了？”
刚刚神色木木的绍金姐听了周九妹的惊呼，人好似才有了活力。
闻言绍金姐先是抬头看了看天边，估摸现在的时间，一看知道天色还早，她心里无不感慨：正月十七真是漫长的一个白天。
你看今天一大早他们在村口告别，后又从村口回来，她回来后放在火盆里烤着的红薯都糊了。
时间还想还只是过去了点点。
绍金姐边想边用树枝把火盆里的红薯扒出来，红薯从火堆里滚了出来定住。
绍金姐从地上捡起红薯，拍了拍红薯表皮的灰烬，之后她在随手一掰，再递上分给周九妹一半。
周九妹接过婆婆递过来的半个红薯：“也不知道潇湘一个人在隔壁是怎么过呢？”
此时，她们家里就绍金姐和周九妹两人，绍潇湘是一个人在家。
至于孩子不在家，是因为他们早上送过爹爹就跟着去老七学堂打卡学习。
绍金姐听了到是知道绍潇湘大概在干吗，她尽量快地咽下去嘴里正在吃的那点红薯，才说道：“潇湘她大概还在井边搓洗脏衣服。”
“是哦！”周九妹显然也记起了她们跟绍潇湘分别时，绍潇湘在门口随口说得她要回去清洗昨晚一家人换下来的脏衣服。
绍金姐比起她知道此时在干什么的绍潇湘，她是更惦记并好奇孩子：“也不知道孩子们在学堂里如何呢，今天有没有学新内容，如果有，新内容会什么内容？”
周九妹也说：“是呀，也不晓得他们有没我有调皮？我听一些娘们说七叔上课可凶了，不晓得我大崽子挨没挨七叔打的手板？”
周九妹如此说，其实她也很不习惯平常一直都在她们身边的冯自学和冯自生兄弟俩。
那怕冯自学那是根本没有一刻能停下来的，总会闹出点动静，偶尔，周九妹是看到这个儿子就觉得脑壳痛，被儿子吵的。
可是，这会家里除了柴火燃烧时发出的“嘭嘭”声，还有她和婆婆交谈所带来的那点声音，整体是非常安静的。
对于这种静，周九妹承认她真的很不习惯。
绍金姐也是想到了往常两个孙子围在她们的身边那些打打闹闹，那时候多有滋有味，甚至她还有种错觉它才是在人间，是人生百态。
事实她知道她们现在的这一种也是在人间，是百态的另一种。
即便如此，绍金姐还是会想如果有选择，能选择，她一定会选择原来那种。
可是她又清楚理智地明白学知识对孩子们会多么有益。
半个红薯下肚，绍金姐和周九妹都没有打起精神。
“不能这样！”婆媳异口同声开口。
绍金姐转头与也转头到她这一边的周九妹对视一眼，相视而笑。
“娘(九妹)先说！”婆媳再一次异口同声。
又一次巧合，婆媳露出了笑脸。
还是绍金姐先开口：“玉米粉差不多空了，九妹我去磨坊磨点，回来路过磨坊时，我看没人在用。”
周九妹说：“娘，那我也一起去。本来我是打算给家里大扫除的。”
绍金姐回：“大扫除我们也来，上午我们去磨面，下午再大扫除，带着孩子们一起。”
周九妹听了说好，再好不过。
绍金姐周九妹婆媳并肩到了磨坊，她们以为空着的磨盘这会有人在用。
绍金姐空着手推开门率先走进，门一打开，她就看到阿花一个人正吃力的推着磨盘把手，好半天磨盘还是纹丝不动。
恰好阿花听到推门声，回头看是谁？阿花见进来的是绍金姐，她松了口气的同时，也跟着对绍金姐说道：“婶子，你也过来磨面。等等呀，我这边很快就好的。”
绍金姐真的怀疑，阿花口里的很快有多快。
毕竟她看到转过身的阿花大概是使出了百分百的力道，磨盘总算动了起来。
就是她得选择忽略磨盘不怎么连续的滚动，可能才会信。
于是，绍金姐也就直接走上前去搭了把手。
阿花一开始没注意，还是发现推磨没那么吃力时，抬头才知道绍金姐在一边的帮忙。
阿花说：“婶子，不要了，我来就好。”
绍金姐言简意赅地回：“两个人快。”
阿花小小声说了句谢谢。
绍金姐随口回了她句没什么。
后面，绍金姐问阿花：“怎么不是你男人林小宝过来？”
阿花告诉绍金姐：“婆婆说，小宝在外面干活，太累的，难得春节回来，就得养养身子。”
绍金姐听了不置可否，其实心里很不以为然。
阿花婆婆(林婆子)不是她想私下说林婆子，绍金姐她是真的对林婆子的有些方面不忍苟同。万幸，她和林婆子打交道的日子不多。
随后进来的周九妹拿着玉米粒此时也到了磨盘边，她放下玉米袋子，也跟着一起上前帮忙。
阿花见此还说：“嫂子，婶子帮忙就够可以了，你怎么也？”
周九妹问阿花：“花妹子，是不是看不上姐姐我？”
阿花那是看不上周九妹，摇了摇头：“就是怕让嫂子受累。”
周九妹很豪迈地说：“花妹子你放心，嫂子我累了会休息的。”
绍金姐听着周九妹和阿花的谈话，她也有了谈性。
实在是之前不轻松，这么说她是有亲身感受。
明明之前她跟周九妹，或者她和绍潇湘，两两搭档过用磨盘磨面，婆媳或姑侄都不觉得费力。
可是此时她跟阿花搭档在一起，绍金姐那个累。
也就有了周九妹的帮忙，磨盘在三个人的作用下，绍金姐才觉得不那么费力。
她是真的怀疑阿花一个人，是怎么推磨盘的。
绍金姐看着穿戴一新的阿花，打趣道：“阿花，你们家今年看来是过了个红火年？”
阿花点了点头：“还好，也就比往年好点。”
明明此时的阿花穿着新衣裳，头上也带了银钗，尤其银钗花样子还是她之前没见过的。
周九妹想到这，就说：“花妹子，你就摸要谦虚。嫂子就问你身上穿的是新衣服，戴的钗子也是新首饰，是不是？”
阿花点了点头，承认确实她身上的穿戴是新衣新钗。
周九妹继续说道：“我们一个凹，衣服和银钗嫂子我年前不曾见你穿戴过，不用说肯定是你家林小宝给你带回来的！”
阿花回复说：“确实是小宝买回来给我的。”
周九妹还没完，话里带着一种肯定：“想想林小宝都给你花大价钱置办新衣新钗，也就能知道他在外赚了钱了。“
到是如今，绍金姐才听到阿花说了长句子：“看嫂子你说的，林小宝在外面哪里有赚什么钱？他赚的一点钱，就全部拿去给娘，我，还有小花买花用了。”
绍金姐和周九妹婆媳听了对视一眼，没有拆穿。
绍金姐甚至还第一时间给打圆场：“那是那是，九妹呀，如今挣钱可难了。”
周九妹闻言也是认同：“是呀，田庚哥在外面一连好几年，都挣不到几个铜板回来。”
绍金姐：“……”
阿花则想大概她可能刚刚一不小心听到了婶子家的家底，也就忘了一开始周九妹的步步紧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