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探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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吻痕事件实在是过于丢人，付知宁第二天没去探望季洛川，只是早晚打了电话问候，第三天等印子消得差不多了，她才别扭地出现在病人面前。
护士换完药出去，付知宁小步蹭到病床前，耳根子泛红像做了亏心事一样忸怩地张口，“洛川哥哥，你好些了吗？”季洛川伸手招呼她过来坐下，“别担心，好多了，医生说伤口恢复得很好。我打算……”
付知宁抢在他前面说道：“星辉的工作不着急的，你好好休息，我可以去处理一些，你教了我这么久，我也要适当上岗检测一下成果不是吗？”一来，她不想让季洛川过于操劳；二来，医院总比外面安全一些，里里外外都是人守着。
季洛川无法打击她的信心，只好多多鼓励，“那就都交给你了，付总。”
她一边剥橘子一边跟季洛川聊聊天，男人的气色缓和了不少，眉眼间一如往常的从容，他身体底子好再加上年轻气盛，休养几天，完全看不出半点虚弱。
季洛川的家事她无权插手，这次事故虽说是意外，从林屹泽口中多多少少可以了解到一切并非表面上这么简单。付知宁只能帮助他少分心，把精力集中到该做的事情上。
付总就这样走马上任，公司和影视城两边跑，每天吃饭的时间都不富裕。季洛川出院后，她谨遵医嘱让他好好在家修养，自己拍着胸脯负责公司的大事小事，完全忽视了林大总裁。
一周没瞧见小丫头，打入冷宫的林屹泽正琢磨着要去哪抓人，他接到霍叔消息说付知宁今天去了影视城，吩咐司机到停车场候着，他拿起钢笔划掉几个待办事项交给助理，直接翘班了。
影视城面积不小，付知宁他们只是租了小小一片区域拍摄，悬疑剧刚开始拍摄，团队人手不太够，她除了现场导演，还偶尔担当场记、编剧、艺术设计；24小时跟摄影、服装和美术核对各种细节。细碎、漫长、煎熬的学习过程好似蜕了人一层皮，她精疲力竭，黑眼圈都冒出来了。
林屹泽踩着锃亮的皮鞋走到摄影场地，轻微洁癖的他对脏兮兮的环境嗤之以鼻。他们在一个废弃的古代戏楼拍摄，大概是增添场景布置，随处可见破破烂烂的砖瓦、蜘蛛网挂在边边角角、杂草肆意生长，空气中都是浑浊的味道。
英俊的男主角身着民国初期传统的灰色长衫马褂，正在戏台底下和一个破衣烂衫的坡脚老婆婆打听着什么。林屹泽站得远听不清台词，他也不关心演了什么，在稀疏的人群中一眼找到坐在监视器屏幕前的付知宁，小丫头侧脸明显瘦了一圈，顶着潦草的丸子头举着对讲机。
周围几个候场的群演在一旁打量着这个气质非凡的男人，以为是哪个明星要来客串，跃跃欲试地想找他要个签名，还有人掏出手机偷拍他。
林屹泽没有上前打扰，只是默默在一边守候，认真工作的未婚妻散发着十足的魅力，令林总百看不厌。他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监视器前的身影，听着她干净利落地喊了一遍遍“Cut”。
倏地，有人在他身后擦身而过，“大哥，你来了。”蒋卓笑呵呵地跟人问好，“您是来看小宁的吧，我去叫她休息一会。”毛头小子绕到小丫头身边附身耳语，付知宁顺着蒋卓手指的方向扭头看了过来。
实在是过于突兀，华丽耀眼的林屹泽站在一片混乱不堪的废墟中格格不入。
眼看快到饭点了，蒋卓提前让大家休息一会，今天晚上第一场大夜戏要拍，紧锣密鼓拍摄了一天，众人都排队领了盒饭找地方养精蓄锐。
付知宁拽下头绳散开飘逸的头发，跨过满地狼藉走到男人身边，“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林屹泽领着人回到黑色迈巴赫，拿出特意提前打包好的晚饭，付知宁用消毒湿巾擦了擦手，接过筷子。
两个人安静地吃饭，林屹泽察觉到了小丫头的不对劲，夹了块排骨喂到付知宁嘴边，又拿起纸巾把她吐在他掌心的碎骨收走，顺便抹了下她的小嘴唇，大拇指暧昧略过柔软的唇瓣。
“怎么，做导演不开心？”
付知宁冷着脸不回答，嘴里细嚼慢咽没停。好几次问答无果，逼得霸道的林总长臂一展把人强行拽到身边，“为什么不高兴？”
小丫头气呼呼地噘着嘴，这会忍不住了，开始发脾气，“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饶是平日机智聪慧的林总此时也被责问得一愣一愣，顿了几秒才意识到付知宁说的是什么，装傻充愣道：“你说什么不告诉你？”
“你还装！”付知宁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声音抬高了几分，显然是生气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
林屹泽马上认错，“是我不好，我的错，我下次一定告诉你。”跟自己媳妇认错还要什么面子，林总就是能屈能伸。
男人挑开她的领口检查，红色的痕迹褪去得一干二净，他遗憾地说：“现在没有了。”付知宁狠狠用力打掉他的手掌，“丢死人了！”付知宁害羞得低着头手紧紧攥住领子，“真讨厌，没有下次了！”
林总一听没有下次了，立马改变策略，“你这么讨厌我吗？那我明天不来了，你拍片这么累，我就不来碍眼了。”他松开怀里的人，按下车窗伸手招呼司机开车回去。
本来是小打小闹，付知宁瞧他这一副认真的架势，双手赶忙抓住林屹泽的胳膊，低声反驳，“不是……”
“不是什么？”男人厉声质问道。
“没有讨厌你。”付知宁想都没想直接脱口而出。
讨厌你还会让你醉醺醺地进我家门吗。
林屹泽得寸进尺继续演，“是我逾越了，我记得付小姐之前一直很不喜欢我的。”
男人给她系好外套扣子，打开车门仰起下巴示意她下去。“没有，没有不喜欢的。”付知宁耳朵红得能滴血，喉咙夹着蚊子声重复了两次。林屹泽眸光清冷疏离却十分强势，注视着她的眼睛再次确认，“真的？”
小丫头没有犹豫，像小鸡啄米一样点头。
林屹泽才不会放过这次机会，不甘心地追问道：“既然不讨厌，也没有不喜欢，那就是喜欢。”这句话换来了满脸通红的付知宁，她拉开和男人之间的距离，在意地瞧了瞧前坐的司机，张口结舌磕磕绊绊地：“什么……喜欢，你……别胡说。”
她生怕别人误会他们的关系，可付知宁忘了，在外人眼里，他们本就是一对未婚夫妇。
“小刘，你去找个地方吃饭”。驾驶位没坐热的年轻司机吃了一嘴狗粮，拿着老板给的红色钞票被赶下了车。
“好了，不逗你了。”林屹泽宠溺地用手指轻轻刮了刮小丫头红扑扑的鼻头，继续体贴地给她剥虾。一顿饭吃下来，付知宁比煮熟的虾壳都红上几分，林屹泽真想把她抱回家好好亲热，再印上几个宣示主权的吻痕。
知道她晚上要熬夜工作，男人就强行按着付知宁枕在自己腿上休息，一只充满力量的大手从上到下的给她按摩，手法温柔专业，舒服极了，没一会疲惫不堪的小丫头就睡着了。
林屹泽来影视城探班的消息不胫而走，周围好几个剧组都叽叽喳喳议论到底哪位明星入了他的眼，甚至有人扒着门缝往里面瞅，就想一探真人。
正在剧组拍戏的安茜是电视剧《浮生》的女主角，还是制片人钦定的女一号，她在片场休息的功夫听见几个小助理提到林氏集团总裁，她指挥化妆师给自己补了个妆，换了条妖艳性感的裙子扭着屁股走到黑色汽车附近。
初冬夜色渐黑，加上一层厚厚的防窥车膜，外面看不清楚车内的情景。不一会，后座的门慢慢打开，优雅的男人迈着长腿下来，安茜抓住时机故意装作偶遇的样子上前搭讪，一脸谄媚地笑道：“林总，好久不见。”
出名前，安茜在几次晚会活动上都见过林屹泽，可惜那时候连说话的身份都够不上，只能远远打量这个帅气的豪门总裁。如今一夜成名，凭借身姿美貌，自然是能勾引男人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要是能爬上林总的床，就甩了那个在床上废物的老男人，日后定能风光无限。
停车场的灯光并不明亮，借着幽暗的月光，林屹泽打量女人一番语气冰冷地问：“你是哪位？”
安茜一听有些失落，随便打开一个电视台都能看到她霸屏的广告，林屹泽竟然不认识她。“林总，我是安茜，我们之前在酒会上见过的，您忘记了吗？”她风骚地撩动着长长的卷发，有意无意地露出丰满的事业线，“晚上我们剧组开机宴，导演您认识的，林总能否赏光参加一下？”
还没等他开口拒绝，“咔哒”一声轻响，车窗忽然从里面打开缓缓下落，披着林屹泽外套的付知宁刚睡醒，揉着朦胧的双眸探出头打着哈欠，替林屹泽斩钉截铁地答复了两个字。
“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