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青梅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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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氏集团22层。
顾炎推开总裁办公室的大门健步如飞走到办公桌前。
“林大总裁，你怎么还有定力粘在椅子上啊，你未婚妻青梅竹马的男人都回来了，我跟你说，我去打听了一圈，季洛川去国外之前跟她关系可不一般。那是好多年住一块的邻居，从小一起长大的。要不是因为他们季家破烂事太多，他受牵连到海外躲着这些年没回来，估计也没你什么事。”
林屹泽头也不抬，速战速决处理完最后一份送过来的文件，拿起钢笔在落款处龙飞凤舞地签名，“不知道以为顾家没落了，你天天上我这跑什么？”
“你小子别咒我！”顾炎随手抓起桌边的文件夹砸过去，“谁让我家大楼就在你家对面，每天过个马路串个门锻炼锻炼身体，头脑才能更灵活你懂不懂？”
林总一歪头灵活地躲开了不致命的袭击，语气平和地说：“付知宁既然选了他管理星辉也没什么不好，有季家殷实的背景，未来蒸蒸日上指日可待。”
顾炎认识他快十年，见证了大把追在林屹泽身后的女孩吃瘪的样子，甚至一度怀疑他喜欢男人。直到偶然有一次喝醉酒听他提起大学暗恋过的人才发现这人是个怂包，对待感情就像老鼠见了猫，人家雄孔雀求偶开屏四处花枝招展，林屹泽却是恨不得钻缝里藏起来，和整日威慑众人的林大总裁好像两个人。
后来入了生意场，找了几个上得了台面的名门女伴捧场做戏，林氏家大业大，公司桩桩件件处理起来都小心谨慎，他没闲暇的功夫谈情说爱，久而久之林屹泽单身了这么多年，自然没累积下来什么实战经验和技巧。
下次一定找把锤子敲开林屹泽脑壳看看里面是不是浆糊，“大哥啊，人家在公司天天见面一来二去搞个旧情复燃，你就彻底成孤家寡人了，堂堂林总没了老婆，可丢人现眼喽～” 顾炎这个猜测不无道理。
“反正我们没正式订婚，她跟谁谈情说爱与我无关，那是她的自由。” 林屹泽用力合上文件，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他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美式不加糖，够苦。
“就你们这还不算？你订婚宴请帖我都收了两回了。”
林屹泽默不作声，划开手机查看聊天对话框，付知宁上一条信息还停留在三周前。
“前几天那个庆功宴上我可看见了，那小子眼珠子就长在付知宁身上了。虽然说人家比你年轻点，打扮的比你时髦点，认识的年头比你长点，但终究是没有名分。别灰心，你是正宫还有机会的。兄弟我真心劝你，别端着了，再不追就真跟人家跑了！”
顾炎苦口婆心劝了半天，瞧林屹泽那个苦瓜脸不开窍，放下二郎腿简单说了几句工作的事情就抬起屁股颠了，临走还不忘补一刀：“说实话，人家长得比你稍微稍微帅一丢丢。”
助理搬走一大摞文件时，林屹泽嘱咐他以后没有自己允许，不让顾炎进办公室。
等屋内只剩下一人，男人用指纹解锁桌子下方右侧的保险柜，熟悉的一对红色丝绒小方盒子依旧摆在角落，这是他和付知宁的订婚戒指，订婚宴取消了两次，小丫头连戒指都没带上，这算哪门子订婚。
林屹泽视线落在上面沉思了几秒钟，拿起旁边的私人印章合上了抽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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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知宁这些日子下了课就往星辉跑，也不在意霍叔会不会向林屹泽报告，她逐渐开始熟悉公司业务，偶尔能帮着审审合同，反正从来不闲着，每次都让季洛川给她找点事情做，季洛川没有酒局的时候，两个人晚上一起吃饭一起下班，陌生的关系又再次熟络起来。
季洛川散了酒局让司机把自己送回办公室，看到蜷缩在沙发上的付知宁，他小心取下被小手紧紧攥住的纸张，把人抱起来掂了掂分量，轻轻放到休息室的大床上。
调低室内灯光，给她盖好被子，季洛川脱下外套，侧坐在一边休息，他晚上喝了不少，有些疲惫，手撑着脑袋靠在墙上没一会也睡着了。
这个月昏天黑地连轴转，为了和那帮老家伙搞好关系酒没少喝，还天天跟媒体公关打交道。一边操心星辉，一边处处提防家里那两位多事的哥哥给自己下套，新注册的公司正在紧锣密鼓的抢项目，他日日到凌晨才能结束工作，饶是年纪轻轻的岁数也挡不住这么劳心费神。
等付知宁醒来，已经夜里两点了。耳边传来绵长均匀的呼吸声，她没忍心叫醒季洛川，转过头注视着他俊俏的面容，她不禁回想起那段美好的童年时光。
季洛川住在她家隔壁，俩人从小玩到大，她每日追在季洛川身后形影不离，就似亲兄妹一般。上学以后，季洛川经常在家里辅导她学习，有时候学烦了玩累了两个人就躺在榻榻米上趴着睡。季洛川从小就是学校的第一名，成绩优异，极其聪明，小小年纪就保送国内最好的大学，付知宁曾经的目标就是好好努力，争取和他考到同一所大学。
可惜，付知宁高一那年，季洛川家里出了变故。一夜之间，他被送出国，两个人就此失去了联络。父母去世后，她怕睹物思人就搬离了旧宅，买了栋高级公寓一个人住着，她后来回到之前的老房子收拾信箱才发现有从国外寄来的信件，两个人这才重新建立联系。
付知宁三言两语草草带过这几年发生的事情，父母离世，婚约在身，她选择坦白和林屹泽的关系。当得知季洛川今年要回国的消息，她心里既惊喜又担忧。
年少的喜欢没有缘由，喜欢上了，就会记得一辈子。付知宁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和季洛川那段未曾诉说的朦胧感情，毕竟少年时的青春懵懂早被现实击碎，不复往日。
久别重逢，如今自己孤身一人无依无靠，还有无形的婚姻枷锁束缚；而对方家世显赫，叔伯姻亲都是赫赫有名的人物，学成归来势必要闯下一番天地大有作为。
季洛川主动提出帮忙打理星辉是她万万没想到的，明明可以把精力投入到更有价值的事情上，付知宁想不出他有什么理由选择这样做。未来自己没什么通天的能力替他在季家争权夺势，只会成为他的一块绊脚石，现在只盼着可以早日独立接手公司，不要让他如此费心。
幼时珍藏的糖果放久了再拿出来，虽然还是香甜的滋味，但多多少少有些沉淀的苦涩，付知宁把那些想都不敢想的奢望偷偷藏到肚子里。
现在，就这样在身边看着就很好。
黄色昏暗的暖光洒在男人的酒红色头发上，发丝光滑顺垂，白色的衬衫露出脖颈，宽阔的胸膛有规律地起伏，他双眼微闭，长长的睫毛垂下，平日的严肃尽数消失，季洛川遗传了母亲江南女性的娴熟与温婉，融合在一起显出一丝东方典雅的男性俊美。
“看够了吗？” 男人闭着眼说话吓了付知宁一跳，睡得不踏实的季洛川在付知宁翻身的时候便醒了。
付知宁笑了笑，“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像童话故事里的睡美人。”
季洛川笑吟吟刮了一下她泛红的鼻尖，“没有，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这么说的人。”
“今天喝了很多酒吗？”
“嗯，没少喝。” 他接过付知宁递过来的清水润润嗓子，“对了，这几天一夏娱乐的几个当红演员都提出想跟我们聊聊签约的事情，我派人查了一下，他们那个刘总摊上了官司，人已经被抓进去了，公司可能面临破产清算，虽然新闻还没有报道，不过八九不离十。”
“我记得之前好几次一夏娱乐爆出丑闻都没有什么影响，看来这次真的没人保他了。”
“这样也好，我们坐收渔翁之利。” 季洛川说罢起身穿上西服外套，“走吧，我送你回去。”
“没关系我自己回去就好，洛川哥哥早点回去休息，这些日子麻烦你了。”付知宁语气里带着一丝如履薄冰的慎微。
男人宠溺地摸了摸付知宁的脑袋，“宁宁，你我之间不需要如此，能帮到你我很开心，每天都能看到你我也很开心，以后不要再说这些客套话了，好吗？”
付知宁消化了几秒，乖巧地点点头。
季洛川陪着付知宁回到城西的公寓，跟着她走到楼下，等看着人上了楼才让司机把自己送回家。汽车在公寓门口掉头的时候，明晃晃的车灯照亮昏暗的小路，一辆蓝色法拉利停在拐弯角落处。
车里的男人手里掐着香烟，嘴里吐出缭绕的烟雾，瞧着那辆车消失在远处。林屹泽熄灭烟头，打开车门下来，仰头注视着那扇灯光亮起的窗户。他等了付知宁一晚，一次次点开通话界面，又一次次退了出去，却等来了浓情惬意的两人。
季洛川的归来成为了付知宁退婚的催化剂，也成为了林屹泽心里的定时炸弹。
他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
有些东西，日日放在身边，时间长了，就误以为是属于自己的。可实际上，他从未真正拥有过。
这颗威力十足的炸弹不知何时就会爆发，若是想避免灾难的发生，他必须做点什么来尽力阻止，就算最后真的无力回天，也总比提前投降要好，至少没有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