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诡异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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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来饱受疾病折磨的亲人终于解脱了。
灵堂上,阴阳先生正在摇头晃脑地念叨着什么,反正没人听得懂,鼓乐班“喇叭匠子”一阵阵地奏着哀乐。
现场时不时有村里的亲朋好友、左邻右舍过来祭拜,孝子孝孙们少不得要集体起立、鞠躬道谢。
这样几天忙活下来,大家伙都累得够呛,而今天晚上还得二十四小时守夜。
快午夜时分的时候,大家都像蔫了似的,垂头丧气地坐在灵堂下,白天感受亲人离世的悲伤似乎一下子就消失了,剩下的是满满的疲惫和困倦。
闻香和奶奶的感情很好,但平时工作太忙,也就周末能抽出时间回村里看望老人。
往日里看着老人强忍病痛露出微笑,装着没啥事的样子,她心里就一阵阵地难受。
但是,医院是年年跑年年住的,医生都表示无能为力了,闻香也就和亲戚们一起装着没事的样子,大家心照不宣地陪老人过了最后的几年。
现如今,奶奶走了,闻香觉得这未尝不是一种解脱,这样想着心里似乎好受了些,随便扒了几口饭,现在她开始发愁工作的事情。
白天,上司来电给她布置了一个急活,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明天就要交,感情她这个假是白请了,工作不能耽误,钱照扣,万恶的资本主义啊,真是从头到尾都滴着罪恶的血。
作为一名升职无望、加薪没戏的扑街打工人,闻香没办法正气凛然地说出“老娘不干了”这种豪气万千的话,打落牙齿和血吞是她唯一的选择。
正发愁呢,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喧哗,接着就是大伯娘高昂、尖锐的声音:“这一年到头的就是咱家在照顾,房子就该是咱们的。”
“什么!?就你家照顾?哪次去医院不是我们跑上跑下的,钱都是我们出的,发票还留着呢,你也好意思说就你照顾。”二伯娘立刻不服气地跳了起来。
接下来是两家人纷纷下场PK,互相揭对方老底,你来我往的,好不热闹,那声势是一浪比一浪高。
“唉”,闻香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亲人就这样子在奶奶灵前开战了,真是没眼看,好歹等明天出殡再说嘛,不过这事跟她是一点都不相关。
父母早年离家后一直消息全无,工作前她一直在奶奶和伯父家轮流住着;现在,奶奶留下的祖宅惯例是没她份啦,她也不想去争就是了,正好脚底抹油开溜上楼加一个班先。
上楼后,闻香充分发挥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技巧,快速打开电脑、进入码字状态。
她主导新开发的琥珀玫瑰香氛已经完成全部制作流程,现在只要把流程规范化就行了,把之前写好的草稿七修八改的,一个小时搞定。
闻香蹑手蹑脚回到灵堂的时候,正好赶上阴阳先生午夜第二波送别曲目,于是跟着阴阳先生绕着灵堂开始转圈圈。
大伯和二伯两家人不知是达成了什么协议,纵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但下半夜都安安份份地守夜,没再出什么幺蛾子。
第二天就是出殡的日子。
这可是重头戏,家族各房的人都瞪大眼睛看着呢,千万千万不能给挑出毛病来,所以虽然大家都非常疲惫,但还是打起十二分精神开始哭丧起来。
差不多到中午时分,一队人抬着棺材就开始往山里去。
土葬是落后的、不允许的,但是大伯坚持,况且又是跟爷爷合葬,不占新地,村里也懒得管了,所以还是按照老规矩吹吹打打往山里去。
偏偏这几天下了几场大雨,地面那个泥泞啊,走起路来深一脚浅一脚的,闻香艰难地跟着队伍挪动,之前熬了几天,加上昨天晚上通宵守夜,现在整个人都是昏昏沉沉、浑浑噩噩的。
队伍正行走在弯弯曲曲的山路上,经过一处拐弯地方的时候,突然头顶传来一阵巨大沉闷的响声,众人愕然、纷纷抬头四看,只见山顶上一颗硕大的落石正翻滚着直奔众人来。
“哇。”
“山崩了。”
“快跑。”
不知是谁先发出了惊叫,队伍一下子就乱了,闻香也立马拔腿往边上后退,偏生不知谁又往前推,一个站不稳,闻香心道:“要糟。”
果然下一步就是一脚踏空。
边上就是深谷,闻香一边尖叫着往下翻滚,一边使劲去抓一切能抓的东西;斜坡上的树枝非常尖锐、石头也松垮垮的,她抓了半天也没能止住下落的趋势。
深谷的下方是一条常年奔流的河水,从高处坠落的闻香,接触水面那瞬间,只觉得“轰”一声,人就失去了意识。
不知道过了多久,闻香感觉迷迷糊糊的,眼前似乎出现了主管莉莉的身影:“闻香,你那个方案怎么还没交,老板今天下午就要看了。”
眼看莉莉马上就要发飙,闻香立刻解释:“老板,我已经写好了,我不是在乡下嘛,昨天晚上网络断了,我正说今天送完老人之后再发给你嘛。”
等会,送葬!我不是应该在送葬的路上吗?哎呀,扑街,遇到落石了!闻香这么一想立刻一激灵就瞪大了眼睛。
没死??身下硬邦邦的似乎是小石子,硌着难受,她挣扎了半天才勉强坐起来。
此刻,天色十分昏暗,闻香打量了一下周围,似乎还是在滚下的山谷底里:“这,这还有没有天理了,居然没有人来救援!我竟然还躺在这个旮旯角落!?”
“我现在难道不应该在灯火通明的医院的床上接受治疗吗?呜呜,村里这帮人太过分了,救援都不帮叫!!”
闻香气得吐槽了半天人心不古,又暗自嘀咕:“按理说,这不应该啊,大伯、二伯不至于不理我啊,又没跟他们争财产;难道他们不知道我摔下山了?亦或是他们自己也不知道摔到哪个旮旯角落了?”
闻香惆怅不已,默默检查一下自己的身体:今天早上还是白晃晃的麻衣,现在已经是黄黄的破布,也就还看得出一个形状;脚上的鞋没了,光秃秃地裸着,随身带的小包包更不知道飞去了哪里。
身体似乎没啥事,随便动一下胳膊腿脚,还行,就是像跑了一场马拉松似的,全身仿佛被车碾过一样,套一句广告词那就是:“感觉身体被掏空了。”
闻香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环顾四周都是黑黝黝的草木,昏暗中分辨不清楚影像,而身后是一条奔流的河水。
对了,她似乎是摔河里了,啥时候爬上岸的不知道,但现在身上的衣服似乎已经干了,可见过去了许久。
消防小哥哥没来,警察叔叔也没一个,咱村啥时候那么落后,难道大家都不知道她滚下山谷了吗?!啊----
闻香吐槽了半天也没得出个啥结论,最后决定:算了,算了,万事还得靠自己,走回去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