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饮食男女(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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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决完议礼之争,朱厚熜的当前之事也宣布告一段落,他终于可以好好地休息一下了。
“皇上,快醒一醒,该起来了!”莫晓晓彷如珠玉碰撞般的清脆声音呼唤道。
朱厚熜睁开朦胧的睡眼,见少女已经穿好衣服,不由纳闷道,“你每天都起这么早?”
莫晓晓羞道,“我又不是陛下的妃子,要是让别人看到我睡在龙床上,尚寝局的女官知道了非治我的罪不可!”
朱厚熜打趣道,“那还不是迟早的事?”
莫晓晓跪在龙床上,低眉顺眼道,“奴婢可没那福气!”
朱厚熜将她揽入怀里,摩挲着她的香肩,“朕说的话就是福气!”
少女挣脱开来,“陛下快起来吧,指不定吕公公已经等在外面了!”
“那就让他先等着!”朱厚熜丝毫不为所动。
“那可不行,吕公公会迁怒我们这些奴婢的!”少女央求道。
朱厚熜被她磨得骨软筋麻,“好吧,我这就起来!”
见朱厚熜答应自己,少女顿时兴高采烈,连忙下床拿来朱厚熜所穿的常服给他穿上。
朱厚熜刚穿好衣服,少女又递来牙刷和淡盐水,所谓的牙刷就是在一根细细的骨头上插上一撮猪鬃毛,虽然简陋,但也聊胜于无。
莫晓晓推开宫门,早已等候在外面的两名宫女提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
待朱厚熜刷好牙,莫晓晓便已经将早餐摆在桌上了,是两枚水煮蛋、一只卤鸡腿和一碗小米粥,另加一杯煮沸的羊乳。
这是朱厚熜给自己定的营养早餐。
可别看就这么点东西,尚膳监那帮人三更天就得起来准备了,连鸡都是现杀,羊乳更不用说了,也是现挤得,古代保存食物的方式有限,像羊乳这种东西,一旦放时间长了就易生细菌,喝了之后立马上吐下泻。
这里强调一下,明朝没有御膳房!明朝没有御膳房!明朝没有御膳房!
什么御膳房、内务府、造办处都是满清入关以后才设置的,在满清以前,历朝历代都没有这些机构!
没有御膳房,那皇帝和嫔妃在哪里吃东西呢?
那就要说到一个大家很陌生的部门了,光禄寺。
光禄寺自南北朝时期成立,之后的历朝历代都有沿用,主要掌管宫廷宴享及皇家饮食,明初时期皇宫的餐食也是由光禄寺来负责,不过由于光禄寺后面做得东西越来越难吃,明中后期之后,皇帝的饮食便主要由宫里面的尚膳监负责,光禄寺转而承办起了鹿鸣宴之类的仪典。
明中期时,京师中还流传这样的谚语,【翰林院文章,武库司刀枪,光禄寺茶汤,太医院药方,盖名不符实也】,喻指光禄寺所做的东西实在难吃!
吃完早餐就该锻炼身体了,这个时代没有广播体操,但有五禽戏啊!
五禽戏据说是东汉时期,名医华佗总结前人模仿禽兽动作锻炼身体的经验,把“熊经鸟伸”运动发展为虎、鹿、熊、猿、鸟等五种伸展运动,可固本强精、延年益寿。
朱厚熜还特意让陆炳入宫来指导自己,他是可是练家子出身,有他指导比自己瞎练强多了。
朱厚熜每天和这帮不让人省心的朝臣打交道,总感觉自己肾疼得厉害,难怪历史上嘉靖帝继位十二年后才得到自己的第一个儿子,要是再这样下去,朱厚熜感觉自己也强不了多少!
宽敞的院子里,朱厚熜一边缓慢地拉伸躯体,一边和陆炳说着话,吕芳则是领着宫女太监站得远远的。
陆炳身形高而笔直,他虽然只比朱厚熜大上两岁,但相貌却显得极为老成,这与朱厚熜恰好相反,朱厚熜是相貌稚嫩,行事老道。
陆炳现在还领着锦衣卫百户一职,倒不是朱厚熜不舍得给他升官,主要是考虑到锦衣卫的特殊性,官职高了反而惹人注目,不好行事。
朱厚熜召他进宫可不是为了指导自己锻炼身体这么简单,还要借此了解宫外之事,锦衣卫设立不就是为了向皇帝侦察百官隐晦之事吗?
当下这种环境反而是说话的好地方,可比在密室里强多,至少隔墙有耳的情况不会发生。
陆炳一边指导小皇帝朱厚熜锻炼身体,一边小声说着他知道的情况,哪位大臣纳妓为妾,哪位大臣接受贿赂,还有哪位大臣私底下说小皇帝朱厚熜的坏话等等。
见陆炳一副娓娓道来的模样,朱厚熜估摸着,京城里稍微有些权势的官员家里都有锦衣卫的探子!
朱厚熜前世曾听过一个故事,也不知是真是假,据说洪武年间有一位官员在家中和小妾打牌(估计是叶子戏),结果打着打着,一张牌不见了。
结果第二天上完朝,皇帝把他单独留下,问他昨天晚上在干什么?
官员一五一十回道,昨晚在打牌。
皇帝听后哈哈大笑,从袖子里掏出那张牌递给他便转身离去。
朱厚熜没有偷窥癖,自然对这些杂七杂八的消息不感兴趣。
许是见小皇帝朱厚熜对他说的这些都不感兴趣,陆炳便挑重点说道,“兵部尚书彭泽彭大人可能要辞职了!”
朱厚熜身形一顿,问道,“你确定?”
他之前见过彭泽一面,是一个身形魁伟,略带几分儒雅的老人。
陆炳肯定道,“应该不会错,昨日散朝后,他和杨廷和大吵了一架,似乎对议礼的结果非常不满,扬言要辞官回乡。”
这应该是杨廷和旧党内部的问题,没有整合好己方的意见,其实新党这面也有这种情况,张璁就对这一结果有些不满,但最后被朱厚熜强压下去了。
任何派别、团体内部都会自然分化为妥协派和强硬派,如何整合这两派的意见是领导者的一大难题,手段过软,无法调解妥协派和强硬派的矛盾,势必会造成团体的瓦解;手段过硬,等于是将妥协派和强硬派的矛盾都集中到领导者身上。
彭泽要辞职,朱厚熜很高兴,因为这样一来他就有机会把手伸到兵部里了。
但按照惯例,对于彭泽递交上来的辞呈,朱厚熜这里要坚持不纳,并下旨挽留,而且是再三挽留,直到把场面做足了,才能“依依不舍”地恩许彭泽辞官回乡。
至于彭泽走后留下的空缺嘛?
朱厚熜突然转首望向陆炳问道,“陆炳,你觉得谁来当这个兵部尚书合适?”
陆炳没想到小皇帝朱厚熜会问自己这个问题,他微微一愣,旋即跪下道,“臣委实不知!”
“何必如此,起来吧!”朱厚熜笑着扶起陆炳,好似浑不在意,但对陆炳的这番表现他却非常满意,如果陆炳扭扭捏捏说,这是皇帝才考虑的事,我只是一介臣子,无法回答。
这说明陆炳私底下考虑过这件事,并有和其他人接触的倾向,朱厚熜自然不能再将他留在身旁委以重用。
陆炳现在充当了朱厚熜的眼睛角色,如果眼睛有了自己的想法,那看到的东西自然不会是朱厚熜想看到的。
朱厚熜想了想道,“你今年虚岁十七了吧?”
陆炳回道,“正是!”
朱厚熜笑道,“十七岁该成婚了,朕明年也要成婚了,你若是有喜欢的姑娘,朕下旨给你赐婚,当然前提是人家也喜欢你,朕可不会强人所难!”
许是谈到了轻松的话题,陆炳也从刚才的紧张感中纾解出来,笑道,“臣不会辜负陛下的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