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不可能实现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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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杜明贤抱着“小兜兜”，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上午卖烧麦时，杜明贤特意和街坊们打听了一下，但大家都说从昨天起就没看见张姐了。

其实昨天晚上，等“小兜兜”睡着后，杜明贤就已经去了一趟派出所，但负责接待的警察只是摇摇头，说目前这个状况还不能算失踪。

怎么办呢？如果真的是杜明贤不愿去想的情况发生了，该如何跟“小兜兜”解释？自己又该怎么办？

“妈妈怎么还不回来？”天真的“小兜兜”看着远方，望眼欲穿地盼着妈妈。

“妈妈她…有一些事情…”杜明贤没有办法，只能这么说。

“妈妈她果然是不要我了吧？”

“唉！？”杜明贤不知道孩子是怎么得到这个结论的。

“因为爸爸走了后，妈妈也说‘他有一些事情’。但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爸爸…”

“是吗…”

“哥哥，你说我是个‘热土豆’吗？”

“啊？什么意思？”

“因为我上次听我小姨说，我就是个‘热土豆’啊！还说想让妈妈不要我，可妈妈还是把我留下了，没有离开我！”

杜明贤明白了，孩子听到的应该是“烫手山芋”。

“就算是他们不要我了，我不怪妈妈，也不怪爸爸。是我不好，什么都做不到，只会哭…我要是能像哥哥这样就好了！能赚钱，赚好多好多钱。到时候就买好吃的，给哥哥吃，给妈妈吃，然后爸爸也会回来了！”

“是…是啊，要真是这样就好了…”

“但是啊，我应该是长不大了吧？护士姐姐的话我听到了，她说我就快要死了——死了，就像奶奶一样，再也不能说话、不能动，也再也见不到了…那样的话，会很寂寞的吧？”

“不会的！哥哥还等着‘小兜兜’长大，到时候来哥哥的店里打工呢！到时候，咱们一起吃好吃的！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吃到…吃不了……”

杜明贤有些忍不住想哭，赶紧借口洗脸离开！回来的时候，给“小兜兜”带了一袋饼干。

“谢谢哥哥！感觉哥哥就跟爸爸一样呢——爸爸以前也会给我买饼干的！所以，爸爸不是坏人，对不对？”

“啊，哥哥也觉得‘小兜兜’的爸爸只是胆小而已。但是啊…”

“哥哥你真好，还给饼干上挤了草莓酱！”

“啊，什么？我没有啊……‘小兜兜’！‘小兜兜’！！”

抱起一直在留着鼻血的“小兜兜”，杜明贤赶紧往医院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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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不行！这种情况下必须要通知家属！”把“小兜兜”安顿好后，医生把杜明贤叫到了走廊，向他说明。

“可我也不知道她妈妈或者爸爸的联系方式啊！”杜明贤也很无奈。

这时，一名护士走过来了：“这位病人之前住过院，我们试着联系了她的母亲，张女士。但她接了电话后，只是说了声‘对不起’，就挂掉了！然后我们再拨，那边就已经关机了。”

“果然是这样…”

杜明贤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一样，赶快找了个地方坐下。

该责怪“小兜兜”的父母吗？杜明贤知道他们也有自己的苦衷，但这种时候，哪怕是陪伴在她身边也好啊！！

“钱不够就不能做手术吗？难道医院真的会见死不救？”杜明贤想不明白。

“唉…若是能救，谁会希望看到死人啊？可现在的社会资源太紧张，顾不过来！说是人命无贵贱，但在遇到需要钱的时候，就没有用了。”医生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就这么看着一个女孩死去，实在是太残酷了啊…”杜明贤忍不住哭了起来，却感觉到一双小手覆在了自己头上：“哥哥、不哭。”

杜明贤吓了一跳：“‘小兜兜’？！你怎么在这里？赶快回病房啊！”

“我不回去，我们走好不好？”

“为什么？”

“因为在这里要花钱啊！反正我也要死了，就算不能挣钱，我…我也不花钱！省下来的钱，给妈妈，让她和爸爸和好。这样等我死了后，他们能再要一个妹妹，代替我去爱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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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最后，拗不过“小兜兜”的哭闹，杜明贤还是抱着她回到了厨神斋。

看着躺在床上，仰着头伸着手来止血的小姑娘，杜明贤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到底该怎么做，才能留住一条马上就要逝去的生命呢？在一切都无计可施的情况下，难道真的只能求神拜佛了吗！？

在令人窒息的，没有答案的黑暗中，杜明贤许下了一个永远不可能实现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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