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苹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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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尔艾尔跑的很快。
对没错，就是跑。
前一刻还在大杀四方的卡尔艾尔，下一刻跑的比火箭还要快。
就在他准备将穆克杀死的时候，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油然而生，这是他这辈子第二次感受到死亡的恐惧。
上一次感受到死亡恐惧的时候，还是三十年前琼斯第一次抽取自己的脊髓的时候。
这一次的恐惧，比上一次更加明显，更加急切，也更加危险。
卡尔艾尔拼尽全力飞出海面，然后径直朝着哈尔所在的方向飞了过去，也没时间把哈尔从飞行器中揪出来，他一只手直接插入飞行器的玻璃罩内，然后带着飞行器和里面的哈尔，朝着东方死命地飞去。
急速让哈尔整个人贴在玻璃面罩上难以动弹，他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下一刻他就看到一团耀眼的炽白色光球，陡然从海面上缓缓浮现。
“那又是什么东西？”
那光团给哈尔一种温暖和故乡的感觉，但是下一刻他就不这么想了。
因为他看到，随着那光团一点点扩大，整个海面被那光团一点点吞噬，没有漩涡的产生，也没有海啸和巨浪，就那么十分平静地被吞噬。
这时他又看到，自己身下的海面下，似乎有无数的生命在朝着东方奋力地游动，海面上更是有各种各样的海底生物跳跃，原本应该互相残杀的海洋生物们，此刻仿佛忘记了生存和捕猎，它们只有一个念头和目标......
离那光团越远越好！
这是哈尔总结出来的。
这时，一股股冲击波开始传了过来，即便是被卡尔艾尔牢牢抓在手中，哈尔依旧能感受到那种剧烈的晃动，以及发自灵魂深处的，对死亡的恐惧。
“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这时，那个光团已经比之前的冰山还要高了，它似乎连天空都没有放过，天上的云朵是最先感受到危险的，在光团出现在海面上的一刹那，天空中原本密布的云朵，一瞬间便被吹散地一干二净。
整片天空蔚蓝如洗。
然后那蔚蓝就被这光团一口口吞掉，没有了蔚蓝的天空，则露出属于太空独有的黑暗。
用哈尔的话就是。
“那该死的天空，被咬出一个该死的洞！”
但如果他的地理科老师足够漂亮的话，那哈尔此刻就能分析的出来，天空之所以变成黑色，是因为大气层消失了！
那团炽白色的巨大光球，将它头顶上的大气层，撕咬下来一块！
而且这种现象，还在扩大！
卡尔艾尔根本没有回头看，他不清楚身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只觉仍旧在示警，而且非但没有减弱，反而在不断增强。
好在陆地已经清晰可见了，土壤的质量比水要大上许多，这样它扩散的速度应该会慢很多吧。
卡尔艾尔这样想着，身体就已经跨越了海岸线，来到陆地上。
而这个时候，光团已经距离他不足千米，一股巨大的引力已然形成，正不断地拉扯着他，想把他也吞噬进去。
这才是卡尔艾尔本能疯狂预警的原因，如果不能阻止光团扩散的速度，难么被它吸进体内是早晚的事。
哈尔眼睁睁地看着那一个个鲜活的海洋生物跟着海水一块被光球吞噬，没有发出丝毫惨叫哀鸣，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一股悲哀油然而生。
“你们游得再快又能怎样呢，前面是陆地啊......”
他的悲哀与其说是对那些海洋生物的悲哀，到不如说是对自己的悲哀。
这时，光球已经膨胀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整个英吉利海峡就像是一条被篮球卡住的水沟，而且那个篮球已经膨胀到水沟快要装不下的程度了。
当水沟承受不住篮球的体积和质量，那么篮球势必要朝着岸上滚动的。
于是，哈尔就看到那光球陡然停了下来。
“停......停了？！”
哈尔忍不住揉了揉眼睛，然后就发现自己看错了。
“不，只是慢了！”
光球之所以扩张的速度变慢，是因为它此刻已经跟浅海处的海床接触，正如卡尔艾尔预料的一样，陆地上的土壤质量比海水的质量要高，光球吞噬的速度也相对变慢了一些。
此刻沙滩上仍旧有一些游客，之前还以为光球是某种光学作用产生的海市蜃楼，但是此刻却连跑都来不及，便被光球的引力吞噬，包括沙滩上的一切物体，乃至沙子。
无数金光色的沙子化作一条金带，朝着光球飘去，当海滩上的沙子消散得一干二净之后，便是沙子下面的泥土和岩石，这些漂浮不起来的东西，便静静地等待着光球主动来吞噬。
沙滩、海岸、陆地、房屋、乃至人。
所有的一切，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光球扩张之处，无一例外被吞噬。
卡尔艾尔不知道但是，他进入到陆地归属于法兰西，而这里便是法兰西最着名的一个大区。
诺曼底！
此刻，光球登陆诺曼底！
“快！它又变快了！”哈尔咆哮道。
那光球似乎适应了陆地，原本停滞的吞噬速度再次加快，但是比之在海里却是慢了许多，这也给了卡尔艾尔最后脱离引力的机会。
至此，卡尔艾尔终于一点点拉开了和光球的距离，带着飞行器和哈尔，继续朝着东方飞行。
他们不知道的是，此刻全世界几乎所有有能力看到这一幕的人，都坐在各自自认为最安全的房间里，看着前面的屏幕发怔。
有的屏幕上是从太空拍摄的，而且是分时段拍摄，清楚地展示了光球从小到大，从无到有的过程。
他们就这样看着光球一点点吞噬了整个英吉利海峡，然后向东从法兰西的诺曼底登陆法国，向西则从南安普敦登陆英格兰。
在历时三个小时之后，大半个英格兰，多半个法兰西，小半个德意志的陆地被吞噬得一干二净，其中包括整个荷兰和比利时，彻底除国。
在造成这么大的恶果之后，那团小半个地球的人都能用肉眼看到的光球，才彻底释放完自己的质量，缓缓消失在地球上。
而从太空中看去，半个欧洲呈现出一个黑洞洞的缺口。
地球，就像是被咬了一口的苹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