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言脑洞：菡萏不言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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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言脑洞：菡萏不言7】
拿起埙，手指按好音孔后，将埙举起，放至嘴边，是唇与埙的吹孔形成约七十五度角，头稍稍仰起一些，露出一截修长的白皙的脖子。
她那根肉肉的手指摁着埙，开始吹埙，埙音是有些深幽幽的。
音中带着苍茫，幽凉似水，寂寥如夜，是难得的悲调，正好她今天又穿着深色的衣裙，沉浸吹埙时一张不说话便觉冷厌的脸给人一种疏离感。
与音中所表达的情感相契合。
平日里常常挑衅沈如烟的人在此刻也有几分唬人的气势，但行家一听她气息过足，下一调如果压不下来，这曲子就是不懂的人听了也会觉得是跑调了。
座位席上，蔻青色衣裳的少女手指抚在篪上，黛眉轻蹙，青棕色的篪沾唇又离，似乎是天真少女见心爱的乐器心生猎奇，又因未曾接触过的一无所知而不知所措。
玉手轻盈而有力量捏着篪，在霍姑娘转音的一刻，长风送来一阵和音，生生将高起的调压了下来。
音声如夜雨屋檐下低低诉说凄凉身世的异旅之人，清寂的声中弥漫着难以言喻的悲凉。
此身偏似雁，南北但孤飞。久客难为别，穷秋况未归。去程寒雨细，留话夕阳微。试共江边立，疏砧又捣衣。
清风沙沙做声，台上的姑娘发丝飘扬，埙声如诉如泣。
台下的姑娘篪声相伴，郁郁于心的幽怨在乌黑湿冷的黑夜里茕行。
一曲终了，余音袅袅，似绕梁三日不绝于耳。
不说其他人，就连第一次这么完整地吹出这曲《断肠人》的霍真羽本人都觉得不真实，陷于另一个人给她营造的泥潭中，久久无法自拔。
啪啪啪——
到底是长者先反应过来，毫不吝啬地给出了自己的掌声，其他人恍如梦醒，热情的掌声也随之而来。
丝毫不逊于前几次的激烈。
毕竟……
难得见到草包霍姑娘有真才实学嘛，这种烂泥突然扶上墙的反差不比天才又拿第一名令人侧目吗？
大家会心地鼓掌，这样激烈受众人瞩目的正面形象霍姑娘还是第一次感受，略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咳咳，承让承让。”
她十分快活地行了一个拱手礼，拿着自己的宝贝埙下去了。
等到了座位上，她将埙塞到袖子里，兴奋地抱住坐在她旁边的沈二姑娘，柔软的身子，淡淡的清香这绝美让人恨不得藏起来的脸蛋，真是那那都是宝贝。
“阿鸢，吾甚悦汝。”霍姑娘肉麻的声音，亮晶晶的眼睛无不在讲述她的欢喜，“多亏了你救我，我以前以为这世人皆喜欢琴棋书画，像我一般喜埙篪的定然寥寥无几，有也不可能再出现在我们这一群人当中，没有想到你一出现就给我一个惊喜，你不仅和我兴趣相投，篪还吹得如此只好！”
她抱着少女，将人左右揉搓。
看得出她真的很高兴很喜悦，连周围的人都忍不住为她的气息所感染。
这一曲她们对沈鸢的音乐水准有了一定的了解，这个人就算其他乐器不擅长，但是精一样到达了极点便是世人眼中令人敬佩的高手。
救场不喧宾夺主又引人入胜，完美的连带她们对差点飘起来的霍姑娘都有了一定的改观，觉得这人好像也不是一无是处。
不过漂亮场面有人欢喜有人愁，明珠郡主本意是想让两人一起出丑，现在好戏没看出反倒给人沈鸢深藏不露的感觉，她怎么忍耐得住。
一下子拍案而起，大家被她吓了一跳，明珠郡主一张珍馐美馔里养出来的脸怒而威，“的确很精彩，但那是霍姑娘的独奏沈二姑娘突然掺合进来不合理吧？”
这话说的……没有一点道理，哪一次宴会的救场不是锦上添花，不过她这话不带脑子听还真的似乎可能有点道理。
人家还是郡主你一般人还真不好反驳她这看似挑刺的挑刺。
霍家姑娘一听气得就想跳起来怼人，她怕就只怕那沈家大姑娘沈如烟，这人是陈贵妃承认的准三皇妃，说话直接又犀利比明珠郡主不知道厉害多少。
而明珠郡主的母亲是她母亲的姊妹，当年王妃怀世子时霍真羽的母亲替妹妹挡了一劫，救了她一命，所以明珠郡主母亲总让明珠让着霍姑娘。
明珠郡主千娇万宠长大的，听多就烦，常阳奉阴违，对霍真羽眼不是眼，鼻不是鼻的。
霍真羽和明珠郡主是表姐妹，对明珠郡主也常常很不耐烦，她哪里会怕这人。
袖子一甩，身子都起到一半了，被沈鸢强硬拉下来，扯了扯手臂，一时间她还真挣不脱。
霍真羽被摁在座位上，疑惑像蜘蛛网一样胡乱缠绕在脑中，沈二姑娘的力气怎么这么大。
沈鸢握住霍姑娘的手，笑语嫣然向明珠郡主道歉，“抱歉，我不知有这样的规矩。”
众人：什么不能掺合，她在找茬你没看出来？
明珠郡主傲娇一笑，很得意沈鸢的识相，沈如烟也不阻止她，说到底她和明珠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明珠执意要的事情她自然也不会阻拦。
“沈二，既然你知道了那下面就该你上了。”
大家无语，真不明白明珠郡主在执拗什么。
倘若一个人府里建有一花园，园中鲜花品类繁多，鲜花盛开之际这人宴请友人赏花，大家已经见到这园中最美最珍奇的花，称赞连连。
园中也有品质品种稍差的，他们离开时也见到了，但他们会因为看见这样的花而去否认友人的花园不行吗？
不，他们不会。
他们只会略有遗憾。
但在这遗憾中又未免没有释然。
不正是因为有了品质稍差的花才更能衬托出他们欣赏的那一朵的美丽和珍贵吗？
人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