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血海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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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枫行走在漫无边际的腥红风暴中，每走一步，内心便沉重一分。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精神识海，就像身处鲜血与狂风形成的暴风雨。正常而言，无论是人还是妖，每个人的精神识海都是一片金色的水面，有的是池塘，有的是水潭，有的是湖泊，甚至还有的是海洋，这取决于他们的精神力大小。
精神识海的景象往往反映着本人的精神波动，而彩涟这状况显然极其不容乐观，可以说她是彻底陷入了狂暴。
不过幸好，红枫很快就在不远处找到了她。彩涟蹲坐在水面，抱住膝盖蜷缩着身体，而手中的水晶灯长杖也变成了红色，整个人看上去格外妖异。
“彩涟！”
红枫大声呼喊着，并迅速跑到她身边，在她身旁蹲下。
“彩涟，你怎么样，能听到我说话吗？”
他一脸焦急地看着彩涟，随后注意到她手中散发着诡异红光波动的灯杖，红枫赶紧将其夺过，远远丢向一边。
“是我啊，我是红枫，我来找你了。”
红枫拖着彩涟的身体让她站起身，轻轻摇晃她的肩膀，试图唤醒她。
“别怕，有我在你身边，你已经安全了。”红枫轻声呼唤道。
“你骗我……”
彩涟突然开口，声音细微且沙哑，她看着眼前的红枫，湿润的目光充满凄凉。红枫被她的凝视触动，他抿紧唇，不由得一阵心疼与忏悔。
红枫刚想开口，彩涟突然抱住了他，双手用力地环绕颈部，似乎是要将整个身体的力量都依附在红枫身上。红枫愣住了，瞪大双眼，呆呆地惊愕原地。
灵魂状态下，他们都是赤身裸体，再怎么用力相拥也不会有任何触感，但是精神识海掌控着情绪，红枫能无比清晰地体会到彩涟的无助，凄惨，痛苦与绝望！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快点过来，这样他们就不会被杀……”彩涟低声呢喃着，整个脑袋埋在红枫胸口啜泣，红枫默默地低下头，轻轻抱住这个柔弱的女子。
“鲤小蛋、泥球、小清、吖吖、小果儿、阿跃……孔庭湖里所有妖都死了……我不能保护他们……”
“对不起……我好没用……”
“我不配当大姐头……”
“这不是你的错，彩涟。”红枫拥抱着她缓缓坐下，让彩涟靠住自己的身体，两人相互依偎着。
“我很抱歉，我一定会杀了贤羊公，给所有同伴报仇。”
“大家都死了，只剩我一个……”彩涟趴在红枫怀里，仿佛浑身无力，红枫紧紧地搂住她，不让她倒下。
“红枫，我唯一的依靠，只有你了……”
“我发誓，我不会再让你陷入危险了。”红枫轻轻地呼唤道，抚摸着她的长发，温柔地安抚她。
“我会一直陪着你，谁也不能再伤害你，我保证。”
“这次……请不要再骗我……”
随着彩涟声音逐渐微弱，她轻轻闭上双眼，躺在红枫怀里深深睡去。而周围的腥风血雨也慢慢停息，精神识海重新变回金色与光明，湖面如同明镜般平静，不再掀起波澜。
而远处的水晶灯长杖重新变回了蓝色，宝石灯珠纯净无暇，明亮透彻，仿佛被净化了所有戾气。
……
一个多时辰前，孔庭湖……
贤羊公看着眼前的贝仙锁，不由得露出贪婪且兴奋的面容。彩涟用精神力催动咒语围绕着贝仙锁，将上面的封印缓缓解开，贝壳的合口慢慢开启，绽放出内部的七彩虹光。
“不，贤羊公大人，我不能将它给你。”彩涟将贝仙锁递到一半时突然停下，同时暂停了精神力解封，珍珠蚌的开口重新闭合。
“什么……你……”贤羊公愣了下，满脸错愕地看着她。
“你想做什么！”
“我不能……抱歉，”彩涟赶紧退到一边，将贝仙锁缩小成贝壳手链戴上，一脸坚定的表情，“我必须当面向红枫问清楚情况，昆仑眼我会保管好的，贤羊公大人请回吧，真的很抱歉。”
说完，彩涟就一头扎入水中，迅速向湖底游去，转眼间就不见踪影。
“这该死的鱼精，竟然如此碍事！”
[不追上的话，一切都将是徒劳了。]
“放心，她逃不了！”贤羊公不屑地冷哼一声，他顿了下木杖，水流状的护罩迅速笼罩着周身，带着他潜下水面。
彩涟顺着湖底疯狂下游，夜色本就已深，加上湖水对光亮的遮挡，令湖底的景色十分幽暗。但是鱼妖在水里从不仅靠光亮看清事物，除了夜明术和声呐等基本手段，还有靠精神探知，水流探知，印象投影等，生命总有适应环境的办法。
但还没等彩涟游多远，前方突然出现一群鱼妖卫阻拦，彩涟看到他们，顿时急切地冲过去。
“快，快通知大家做好防护，当心所有入侵孔庭湖的……”
鱼妖卫们突然用手中的骨叉对着彩涟，气势汹汹地逼退她，彩涟顿时愣住，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们。
“你们……你们究竟……”
“很抱歉通知你，小姑娘。”贤羊公从身后不远处缓缓出现，在水流护罩的保护下，他也就具备了水下行动能力。
“他们已经不是你们孔庭湖的守卫，而是我的部下。”
“你什么意思，”彩涟回头瞪着他，“你究竟做了什么！”
“请不用误会，他们还是他们，不，比从前的他们更伟大，他们如今是为妖族的新生奉献自己的战士！”
“你混蛋！”
“冷静点，小姑娘，我只问你一次，”贤羊公缓缓伸出手，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眼里充满了冰冷与压迫，“把封印解开，交出昆仑眼。”
“做梦！”
彩涟怒喝一声，她猛地甩身，掀起激烈的浪涛，强劲的水流逼退了那群鱼妖和贤羊公。随后彩涟看准时机，迅速从众妖群的空隙处冲了出去。
“可恶，快追，花任何代价也要抢回昆仑眼！”
随着贤羊公大声下令，那十几位鱼妖卫立即动身，朝彩涟的位置追去。随后贤羊公不断聚集远处埋伏的巫妖傀，试图彻底围剿孔庭湖。不断有巫妖傀从岸边跃入水面，无论能否适应水下环境，它们都疯狂往湖底钻去。
巫妖傀只不过是贤羊公的工具，他根本就不会在乎它们的死活。很快就有无法适应水底的陆地妖怪开始出现异样，虽然它们呛水了也不会挣扎，但长时间的缺氧导致身体机能脱节，让它们直接进入了休克，失去了行动力。
不过还是有半数的巫妖傀能适应水下环境，在贤羊公残酷的命令下暂时存活了下来。
彩涟匆忙地在水底复杂的地形中逃跑，那些崎岖的地形和成群的石柱不断帮助她甩开一批批敌人，还有各种错综复杂的溶洞，对藏身有着天然优势。然而总还是有那么些眼尖的鱼妖卫能死死盯住彩涟，并召集那些跟丢的妖卫继续追击她。
贤羊公始终不紧不慢地跟在队伍后方，对他而言，彩涟已经无路可逃，抓到她是迟早的事。之所以行动缓慢，其实并不是因为他的傲慢和自满，他是真的只有那点不快的行进速度，防护罩能提供避水效果已经足够了，他本就是常年奔波山地的山羊，根本没怎么研究过水下行进。
彩涟看着越来越多的敌人，不禁眉头微皱，若非水下地形错综复杂，她根本游不过那些常年训练的妖卫。
但眼下巫妖傀占据的地区越来越多，彩涟能躲藏的地方已经所剩无几，她捂着因为紧张和长时间逃跑而剧烈跳动的心脏，深深地喘息着。
她刚探个头，正小心翼翼地窥视敌人情况，突然又有个蛇妖傀儡发现了她，并迅速朝周围的巫妖傀发起信号。
彩涟咬咬牙，便毫不犹豫地钻入底下的裂缝，幽暗的湖底如同深渊，放眼尽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但是那裂缝口一直散发着蓝色的光芒，仿佛栖息的巨龙微微开口，释放着来自幽冥的蓝色吐息。
贤羊公能任意切断巫妖傀的视角，看着彩涟钻入那蓝色幽光狭缝，不由得皱眉。
他不确定那是什么地方，毕竟这里是鱼妖的领地，可能存在致命机关，所以贤羊公不打算亲身冒险。
将意识连接到鱼妖卫的队长身上，“贤羊公”直接带队涌入水底裂缝中。
……
“这里竟然是传说中的水妖，‘洛神’的墓地。”“贤羊公”看着墙上的壁画，以及上面涂鸦的古老而晦涩的象形文字，不禁有些入迷。
他其实也算妖族内有名的学者，曾经就对着妖族的远古历史有着深刻的研究，他的许多咒术就是从古老的石板上篆刻的文字中学习的，例如邪恶的噬魂咒，以及操控各种属性力量的五行阵法。
图文的大概意思是：墓主人被尊为洛神，生前是这一带河流的一方之主，曾因为美色被实力强大的邪妖河伯强娶为妻，因不肯顺从而囚禁于深宫。河伯凭借强大的妖力为所欲为，经常大发洪水淹没人类村庄，祸害一方风水。其残暴的性情为人类国君后羿（并非射日，娶嫦娥的后羿）所不忍，最终将其射杀，解救了洛神。洛神为后羿的善良正直感动，二者情投意合喜结良缘，这片土地也在他俩的治理下变得风调雨顺，被誉为人与妖相恋的一段佳话。
“呵！人妖相恋，携手共存？”
“贤羊公”冷笑一声，手中长枪奋力挥动将壁画砸碎，碎石块在水中慢慢坠落，扑起弥漫的尘土缓缓翻滚着，蔓延在整个石室内。
他没多做逗留，继续携带着身后的巫妖傀军队沿着通道追击彩涟，这座墓地并不大，但是凭借互通的双螺旋结构一直往下延伸，还是一段不小的路程。
通道沿路生长着许多自然荧光的珊瑚和水晶，大片的水底植物挥动着发光的触手，仿佛无数的萤火虫在草地飞舞，带着如梦似幻般的美感。
但最终他们还是到了通道的尽头，底下是一片空旷的圆形平台，洛神的墓宫位于中央。宫殿门口是禁闭的石门，人鱼形象的洛神雕塑位于宫殿顶部，旁边是与她一起共舞的后羿，即使二者都是石雕形象，却依然能感受到他们之间的眉目传情，谈笑间尽是对彼此的爱意。
“贤羊公”来到石门前，试图推门而入，但稍微用力便能感受到一股柔和的推力，整个宫殿亮起了水蓝色的波纹，似乎是一个守护墓宫结界。
他看着墙上的手印，不由得皱眉，满是不可思议的表情。
“想不到你竟然是洛神的后人。”“贤羊公”对着内部的彩涟说道，门口的石手印是一种妖力鉴定机关，唯有特定的血脉力量才能触发结界入口，彩涟能进入宫殿内，只有她是洛神后人这一个可能。
“但是不要以为仰仗着先祖的守护，便能高枕无忧，老身毁这墓穴不过十分钟的事情，你到时候再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为什么……”彩涟声音颤抖，“为什么不能放过我们，你会遭报应的！”
“报应！呵呵……”“贤羊公”微笑，开始下令所有的巫妖傀朝宫殿动手，一时间各种颜色的攻击落在防护罩上，幽暗的地下平台变得绚烂而刺目。
“你们这些愚昧之徒根本什么都不懂！”
整个地宫都开始震动，在一次次闷声如雷的轰击下，不断有碎石和尘土从顶部坠落，整个空间都被尘埃和废墟包围。
不久后，宫殿的守护结界再也支撑不住那种全方位的狂轰滥炸，最终化成无数破碎的粉末与光点。洛神与后羿的雕像被无情打碎，变成一个个碎块坠落下来，高大结实的墙壁也逐渐倒塌。
等待尘土散去，“贤羊公”迅速下令众妖包围入侵，彩涟瘫坐在地上，手握着水晶灯长杖，一脸恐惧地看着围过来的巫妖傀群。
“这里竟然还存留着沧流法杖，”“贤羊公”走上前看着彩涟手中的长杖，一脸啧啧称奇，“曾经属于洛神的强大法器，但若是不能驾驭而强行使用，当心遭受反噬哦。”
“为什么要背叛妖族，榕长老的昆仑眼究竟有什么值得你那样做！”
“老身没必要向你这个小妖解释，若是你交出昆仑眼，也许老身能还你们孔庭湖一个清净。”“贤羊公”来漂浮到巫妖傀的最前方，居高临下地朝彩涟伸出手。
“你破坏我先祖遗地，我即使是死也不会成全你！”彩涟倔强地起身，一脸凶狠地盯着她。
“如果我死去，就再也没有谁能解开贝仙锁，你永远也别想得到昆仑眼。”
“呵！”“贤羊公”冷笑一声，一脸不屑地看向彩涟，“你以为这区区的封印真的能困住混沌魔瞳么，它连空间之力都能吞噬，区区贝仙锁能算什么？你不过是拖延时间罢了。”
“等到混沌魔瞳消耗完昆仑眼的生命力，它就会从内部把贝仙锁吞入，到时候混沌魔瞳现世，可就真的是无法挽回的残局了。”
“所以别浪费时间了，赶紧吧封印解开！”
彩涟愣了下，她突然冷静下来，头缓缓低下，长发遮住看不清表情。
“原来是混沌魔瞳……”
她低声呢喃着，随后看着“贤羊公”傲慢的脸，不由得笑了笑，目光充满戏谑。
“你那么着急，是在害怕么。”
“你说什么？”“贤羊公”双眼微眯，眉头微皱。
“你到底在担心什么呢，莫非是正在赶来的红枫与牙刃吗。”彩涟缓缓起身，举起手向他示意手腕上的贝仙锁手链。
“如果红枫与牙刃到来，你根本没有机会从他们手中抢夺贝仙锁，而你不可能杀我，因为你需要我把贝仙锁解开，所以你一直在这里着急催促我解开封印。”
“但是有什么用呢，我依旧可以杀死你，直接从你手里夺过贝仙锁，你的挣扎只不过是徒劳。”
“那样的话，你只能等到混沌魔瞳自行破除封印了，混沌魔瞳这种东西现世后谁也无法触碰，你肯定也没有办法带走对吧！”
“想不到你还挺聪明。”“贤羊公”赞许地点点头，但是表情依旧充满了阴冷。
[没事，杀了她，我会想办法封印混沌魔瞳。]异界使者催促着贤羊公。
没有人知道，彩涟遁入水下的行为其实正好搅乱了异界使者的计划。异界使者以能量姿态承载身体，能跨越几乎一切障碍，但是它却无法入水。
巫妖傀其实就是仿造异界使者制造的，它们都听命于主人，能连接主人的意识，最大的区别就是巫妖傀能离开贤羊公运作，并凭借自身补充灵力。而异界使者则需要异界君主源源不断的能量供应，并且不能离开君主的意识连接，二者中任何一个中断都会让异界使者失去行动力。
所以巫妖傀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傀儡军，异界使者更像是异界君主的触手。
而水不仅能极大程度阻碍异界能量的传输，还会限制异界使者的行动力，那么一旦异界使者去了水下，几乎就构不成什么威胁。
所以如果彩涟一直在水面，那么异界使者还能出其不意地抢夺贝仙锁，可是没想到彩涟却遁入水面阴差阳错逃过一劫。
“你说对了七八层，不过很可惜，你惹怒我的后果只有一个。”
“贤羊公”没有理会异界使者的催促，他抬起手，身后的鱼妖卫队带着一群被捂嘴捆绑的孩童，还有许多同样被挟持的鱼妖同胞，它们将所有鱼妖押送上前，在彩涟面前整齐地排列。
这些鱼妖都是孔庭湖的住民，无论老少，早在贤羊公追捕彩涟时，就已经下令巫妖傀对鱼妖大肆搜捕。这些弱小的居民在孔庭湖无忧无虑，少有御敌的本领，所以面对强大的巫妖傀军队根本无力反抗，加上对鱼妖卫的信任，还没来得及逃跑便被挟持了。
“畜……生……”
彩涟颤抖着看向那些熟悉的面孔，她顿时双眼通红，在一声凶猛的嘶吼中，她奋力冲上前来，用手中的法杖朝“贤羊公”狠狠砸去。
但“贤羊公”纹丝不动，仅仅是向冲来的彩涟缓缓伸出手，表情充满不屑。
砰——
一阵轰响顿时炸开，彩涟还没触碰到“贤羊公”的身体，就被他用震爆的水流轰退，整个人砸在石壁上，撞出大片尘土。
“唔唔唔唔（彩涟姐姐)！”
幼小的鱼妖们看到这情景，顿时发声大吼着，脖颈青筋暴露。但是任由他们再怎么用力，也无法摆脱专门限制妖族的绳索，而且他们一个个都被紧紧束缚住，甚至连声音都几乎发不出，只能用颤抖的身躯做着奋力而微弱的挣扎。
“放开……他们……”
彩涟用长杖支撑着颤抖的身体，一脸虚弱地看着“贤羊公”，鲜血从她嘴角溢出，在水中化成血雾飘散。
“无论是人还是妖，我必须要让你们知道，反抗我的下场！”
“不！！！”
随着“贤羊公”一声令下，鱼妖卫队手中长枪奋力刺下，在彩涟那绝望的哭喊声中，所有被抓来的孔庭湖住民们都被刺穿胸口，缓缓倒在地上。
在水中不断流淌的血条如同飘扬的红色绸缎，血雾弥漫了整个地下平台，在彩涟面前渲染成一片红色世界。
彩涟眼神颤抖着，整个人无力地瘫坐在地，那一瞬间，无辜的平民用绝望的眼神不断向她呼救，那充满无助的凝视仿佛无数尖刀，将她的内心扎地支离破碎……
她是孔庭湖最年长的妖，也是最亲和的妖，所有的孩子都喜欢她。
和孩子们嬉戏是她最喜欢，也是最常做的事情，作为他们的大姐头，几乎所有孩子们的名字都是她取的。
调皮捣蛋的家伙叫鲤小蛋。
喜欢钻泥潭的胖胖叫泥球。
最擅长打扮的姑娘叫小清。
爱哭鼻子的小丫头叫吖吖。
乖巧懂事的弟弟叫小果儿。
沉稳可靠的二把手叫阿跃。
……
彩涟希望所有的孩子们都能健康快乐成长，同样的，这群可爱的孩子们也个个拥护她，在孩子们眼中，彩涟不是严肃的大人，是同龄的伙伴！
大家都死了，无数血水如幽魂一般飘荡，将瘫坐在地的彩涟环绕。所有的一切都被渲染上一层腥红，她空洞的双眼仿佛失去生机，脸上没有半分血色，如果不是之前的动静，第一眼看过去绝对会将此时的彩涟误认为一具尸体！
“贤羊公”缓缓走到她面前，抓起彩涟的手，她的手臂柔弱无力，仿佛没有了骨架，任由其摆布。“贤羊公”扯住贝仙锁化成的手链，将它一圈圈拉出，现在的彩涟已经彻底呆滞，显然不可能再指望她解开封印。
“本来只需要杀了你就足够了的，可是你非要惹怒老身。”“贤羊公”不由得嘲讽起彩涟，贝仙锁已经彻底从彩涟手腕脱离，其过度用力的拉扯甚至在她手腕处勒出一圈圈血痕。
“今日孔庭湖生灵涂炭，要怪就怪红枫顾及私情无视你的呼唤，他如果过来，这些鱼妖们也不至于沦落至此。”
“嗯？”
“贤羊公”刚起身，突然感受到有些不对劲。
腥红的血水仿佛在沸腾，让周身环绕着无数的负面情绪：绝望、憎恨、痛苦和嗜杀！原本平静的水中逐渐开始流动，在这密闭的地下洞穴，如果不是因为地面出现裂缝，几乎不可能出现大范围水流！
“贤羊公”一脸震惊地看着彩涟，同样的，彩涟也用充满痛恨的血色双眸凝视他！
无数声凄厉的哀嚎和咒怨在水下环绕，由于水下优良的传音性，那诡异鸣响根本无法阻隔，仿佛直透灵魂！
“你……”
“贤羊公”刚开口，彩涟就一把抓住了贝仙锁手链，同时手中的沧流法杖猛然挥动，引导出巨大的水流猛然涌动，直接将“贤羊公”冲了出去！
随着身体不受控制地撞了好几次墙壁，“贤羊公”终于稳住了身体，但看着本来已经到手的贝仙锁又回到了彩涟手中，他不由得一拳砸在石柱。
“可恶，她竟然……”他一脸愤怒地盯着彩涟，随后下令所有的巫妖傀，朝她发起冲锋。
然而，他忘了这里是水下。
原生的鱼妖卫实力本就不够，后续增加的巫妖傀即使勉强适应水下环境，实力也根本无法发挥。而手握沧流法杖的彩涟，此时已然是水下的王者，战场的统治者！
“你们……都去死！！！”
如海妖般的咆哮，尖锐刺耳，恐怖的音浪与水浪混合着覆盖整个墓穴！
长杖底部猛顿地面，一层层波涛散发开来，将冲锋而来的巫妖傀尽数逼退。
杖身挥动，腥红的妖力带动整个石室内的水流盘旋，顷刻间所有的巫妖傀都被席卷着，根本没办法平稳身形。
水晶灯闪烁着耀眼的腥色红光，水中弥漫的血水开始环绕飞舞，它们化身无数尖锐的血刺，在恐怖的漩涡高速飞旋下，将所有巫妖傀的身躯刺穿！
彩涟指尖引动，一股无法抵抗的水流带动着“贤羊公”来到她面前，并将其死死定住。
“贤羊公……”
彩涟用血红的瞳孔凝视他，仿佛要刺穿他的内心，在彩涟冰冷生硬的面庞下，绽放着比寒冬还肃杀的可怕杀意！
“你等着，我一定会用你的血，洒在孔庭湖的每一寸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