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猎魔团（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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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众人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已身处蓝色的空间，这里堆叠着圣天麟和雪灵儿各种衣服物品，还有调味剂，座椅布料，碗筷食材，以及一箱箱的财产……
很显然，这是在项链里的空间，里面都是各种圣天麟携带生活用品。
“很抱歉让各位进来一趟，不过我已是残缺的灵体，只能栖身于此与各位交谈了。”松华在众人面前现身，微笑着。
“爷爷！”
雪灵儿惊叫着，忍不住朝他扑过去。但这里的松华只是个灵魂，没有实体，雪灵儿直接穿透了过去。圣天麟反应很快，闪身就抱住了雪灵儿。
“别激动，灵儿，”虽然无法触碰到她，但松华还是伸手抚摸着雪灵儿的面庞，眼神充满了疼爱，“爷爷已经离世了，这只是个灵魂分身，碰不到的。”
“爷爷，灵儿好想你……”她流着泪，红唇颤抖着。
“您能一直在这里陪着灵儿么。”
“抱歉，爷爷做不到啊……”松华叹息着。
“为什么，爷爷不是能一直待在项链里吗，爷爷，您要离开灵儿吗？”雪灵儿一脸焦急，忍不住想伸手探去。但她始终被圣天麟从背后紧紧抱着，圣天麟不忍心看到雪灵儿只能抓住虚无。
“星灵水晶确实能储存灵魂体，自离世之后，我也一直在这里看着你们，但是……”松华叹了口气，眼里充满了不舍，“爷爷有很重要的事情，不得不离开，所以我留下些一道灵魂分身，在这个时候跟你们交代一些重要事情。”
“小松，那么多年，你都去了哪里，又为何不肯回来见我啊，”穆尊表情悲痛，直直地盯着他，“你可知这些日子，叶芜是怎么熬过来的吗，她为了你终生不嫁，不仅是她，大家都牵挂着你啊……”
“团主，实在是很抱歉，我对不起你们所有人。”松华痛苦地闭上眼，如果不是因为灵魂体，此刻他一定是老泪纵横。
“这辈子，是我辜负了小芜，我也没办法补偿她，团主，这次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这灵魂分身不久后便会彻底消散，为了避免心生牵挂，请您不要将今天的事告诉小芜，就让她认为我六十多年前就已经死了吧。”
“你这是何苦啊，”穆尊叹息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你消失了那么久，甚至至死也不回来啊。”
“不，团主，我比任何人都想回来，但是我不能那样做……因为我如果回来了，那将会给你们所有人带来灾难……”
松华一脸认真地看着他们，他一挥手，用灵魂力量勾勒出一幅幅变换的画面。
那是一团缓慢旋转的暗绿色漩涡，如同一个夹杂着闪电与无数沙尘的巨大绿色风暴，在那风洞中心呈现出一个流动白色轮廓的黑洞，让这个暗绿色的漩涡风暴围绕着这个黑洞吸扯，任何光线和物质在经过那黑洞周围时都被扭曲卷入那无尽的深渊。
而在那黑洞中心，竟隐约有一个张开双臂的人形，身体呈现出神圣的十字。
“这便是那异界君主的原型，当年团主您让我去寻找它，我找到了，”松华看着那团漩涡风暴，淡淡地说道，“当时凭借空间之力的优势，我走遍大陆所有角落，不仅去了趟团主曾对我提过的妖精之地——天地灵川，甚至还拜访了传说中的三圣宗，与天圣堂堂主圣天尘有过交谈，他还邀请我加入御守者行列，但是我有任务在身，所以不得不婉拒了这份邀请。”
“对了天麟，可能你没有注意到，我其实也去看了你，你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呐。”
“嗯？”圣天麟顿时有些纳闷了，以他的记忆力，不应该会对松华没有印象。但仔细想想，爷爷在离开人世前，好像也对天麟说了年轻时曾经在天圣堂见过他这句话。
“想不起来很正常，因为你当时正在承受永恒之焰的淬炼，我是真不敢相信竟然有人能承受这种痛苦，我真的无法形容。”松华看着圣天麟的目光充满敬佩。
“你真的是绝无仅有的英雄，天麟。”他夸赞道。
“爷爷，您向我们三圣宗讲述了关于‘异界君主’的事情吗。”圣天麟问。
“是的，不过我仅仅是与堂主圣天尘单独提起，所以他也派遣了其他几位具有空间之力的长老们去追寻大陆上的异界使者，并特意叮嘱我如果发现了情况就第一时间来天圣堂汇报。”
尘伯也没有向我透露过这种事，其他人也可能不知道，尘伯为什么不愿告诉大家……圣天麟沉思着。
“原本我觉得，异界君主如果跨越位面来到我们世界，那它所在的地方，以及它创造出的那些异界使者，一定能出现很大的空间之力波动，而年轻时，我又幸运地从钰琳山庄中花重金买下这星灵水晶，我可以用它来探取不正常的空间波动，以此加快寻找速度，所以随后几年，我又是漫无目的地寻找着。”
“当时和小芜告别时，我还承诺如果我能回来，就用这块宝石做成项链来娶她……”想到这，松华忍不住黯然神伤，一脸悲色。无论如何，他最终还是食言了，如今天人两隔，已经永远失去了这个机会。
“直到我去了趟中庭，拜访了通晓探知术的名门墨家，得知了一种损耗生命与修为来窥探天机的秘术——心神，在墨家的帮助下，我直接得到了异界君主的位置。”
“心神……”圣天麟欲言又止，目光沉下，眉头微皱着。之前墨云也使用过通灵三探的“心神”，来探取出魔道塔的位置，看来他所在的，就是爷爷刚才提起的墨家。
只是这心神虽然神通广大，但代价也是令人难以承受。这次又是心神帮助了爷爷，想到这，圣天麟不由得对墨家感到钦佩。
“异界君主的据点位于湛海的一处巨大岛国——东银，玉州以东千里，那里生活了不少本土居民，不过他们并不知晓关于异界君主的事，那时候我即刻动身想前往天圣堂商量对策，结果在经过遥西途中的塔泊尔沙漠时，遭遇了异界使者，异界君主被我们大陆的位面排斥，所以其本体无法现身，但它来自宇宙，可将自己的手段延伸至大陆任何角落，它察觉到有某种冥冥的力量窥探到他的位置，并很快就定位到我身上，所以前来阻止我。”
“异界使者是异界君主的傀儡，能继承君主的部分力量，来自异界维度的力量在广袤无垠的宇宙间可以横行霸道，但是到我们大陆位面中会被极大地削弱，它具备很多能力，包括控制时间，空间之力，元素控制，心灵感应，记忆读取，精神控制，不死之身等等。”
“异界使者虽然也算强大，但凭借契合位面的空间之力，我还是能应付，只是那异界使者力量源源不绝，在它穷追不舍下，我终于还是着了道，被它抓了去。”
“那时候我被它带到东银，那里有座名叫负世山的火山，异界君主的据点就隐藏在那火山口内，它抓我前来，就是因为它也在寻找大陆上精通空间之力者，因为只有契合大陆的空间之力，才能助它打开我们大陆的位面，而我无疑是一位合适人选。”
“我拒绝了它的加盟邀约，所以它利用精神控制，让我成为了他的傀儡，随后又读取了我的记忆，想从中获取掌控空间之力的秘诀，幸好它不能使用灵力，就算它读取了我的记忆，也没办法掌握我们位面的空间之力，因为我的力量，全是靠灵力驱动的。”
“随后近二十年时间，我都作为它的傀儡，一点一点地帮它打开位面的大门，那是我一生最黑暗的时光，完全被压制了灵魂，成为了只听命于异界君主的活死人。”
“爷爷……”雪灵儿捂住嘴巴，一脸心疼地看向松华。圣天麟和穆尊也是皱着眉头，无不为他的经历动容。
“不用为我担心，”松华笑了笑，甩手一挥，开始跳过别的画面，“那也只是我的一段空白期，就当我陷入沉睡了吧，在我感觉中不过去一阵长眠罢了。”
“而且成为傀儡期间，我也获得了很多关于异界君主的信息，傀儡和君主的记忆信息是互通的。虽然它分享给我的大部分都是我无法理解的东西，但我也大致有了自己的理解。”
“它来自一个比我们更高维度的世界，是凌驾于时间和空间之上的生物，在一次时空跨越中，它发生了意外，被一个叫黑洞的东西吞噬了，所以来到了我们的宇宙，在它的信息中，黑洞是一个质量接近无穷大的物体，任何有质量的物体都会有引力，所以黑洞拥有无穷大的引力，导致光线也无法从中逃脱，黑洞扭曲了空间，是连接别的世界的通道，但是很混乱，充满了极大的不确定性。”
（作者pS：异界君主是来自六维宇宙的生物，四维生物可以看到一条时间线的所有进程，一条时间线对应一个平行宇宙，五维生物可以看到多条时间线，而六维生物，则是能在所有时间线中穿梭，不仅能去任何一处平行宇宙，还能去该宇宙任意时间线的节点。
它被黑洞困住无法逃离，所以就代表了它被困在这个宇宙的时间线，失去了穿梭能力，已经基本上和三维生物没有区别。
黑洞的概念大家多少都有些了解，而巨大的引力扭曲了时空，令黑洞成为了各平行宇宙的通道，关于六维生物和黑洞的空间混乱仅是作者凭空想象，全无科学依据，读者不必过于纠结。）
“异界君主无法从黑洞中脱离，但是经过漫长的时间，它已经学会了通过黑洞吞噬物体来为自己补给异界能量，原本困住它的黑洞，如今也成为了它无懈可击的保护壳，这次它盯上了我们大陆，因为它发现了我们的大陆相比别的星球，多了很多不可思议的东西，所以如果能吞噬我们的世界，甚至有可能直接让它彻底摆脱黑洞的纠缠。”
“我很幸运，并没有铸成大错，虽然经过那二十年时间，我几乎已经帮异界君主打开了位面通道，但是在位面互通那一刻，我的人生迎来了救赎。”
“我永远也无法忘记那场面，我不知道怎么去形容她们，很美，神圣又温和，仿佛阳光一般，金色的长发，上半身是女性，下面是有着彩色鳞片的鱼尾，很漂亮，那柔软透明的鱼鳍仿佛彩虹织成的绸缎。她们唱出的歌似乎在夕阳下跳动，让我如痴如醉，连海边的波浪也随着歌声起伏。”
“人鱼？”
圣天麟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毫无疑问，松华所描述的，不就是生活在湛海中的人鱼么，女性的身体搭配鱼类的下身，她们是生活在传说中的生物，也称鲛人，美人鱼，其貌倾城，其泪凝珠，其歌如梦，其目视灵，鳞可医百病，血可度长生……
“是的，一共有七位人鱼，她们出现在负世山的上空，用美妙的歌声唤醒了我沉睡的灵魂，帮助我摆脱了异界君主的控制，但是火山口处的位面通道已经打开，空间之力涌动，让那座原本镇定的火山开始喷发，而异界君主也逐渐跨越入我们的位面。”
“原本我以为我即将成为导致世界毁灭的罪魁祸首，但是那位领头的人鱼突然释放出神奇的冰霜力量，在所有人鱼的灵力都汇聚到那位领头者后，那极致的蓝冰竟然冻结了空间之力！”
“冰灵龙霜！”圣天麟和穆尊一瞬间就反应过来，一脸地不可思议，没想到他们寻找了上千年的冰灵龙霜，竟然是在人鱼一族。
圣天麟的永恒之焰，世界上最强的火焰，由妖力催动而生，以绝对毁灭属性焚烧一切，是一切实体的克星。而冰灵龙霜作为最极致的冰，由灵力催动，绝对零度属性能凝固一切能量的流动，是一切能量体的克星。
永恒之焰与冰灵龙霜，作为各自领域的极端，二者的性质可以说是截然相反，但并不会相互排斥，正如十万年前的“神陨之战”，依靠永恒之焰与冰灵龙霜共同作用，才得以成功消灭混沌质原。
“是的，”松华点头肯定，“团主您曾对我讲起过你们的‘龙霜任务’，那传说中一切能量体的克星，冰灵龙霜，我第一时间就想起来它，那位面通道本就是我和异界君主共同完成，但是被那冰霜封住了能量传输，也就封印了那通道，成功阻挡了异界君主的入侵以及火山的爆发。”
“只可惜，冰灵龙霜并不是那么轻易就能驾驭的力量，它不仅榨光了七位人鱼所有的灵力，还反噬使用者自身，让她们全都被冰封成了冰雕。那位领头的人鱼临死前找我交代遗言，她说自己叫汐妍，人鱼皇族的三公主，人鱼族中唯一能与冰灵龙霜结合并使用的一位，虽然只有这一次机会。”
“她们的人鱼巫师曾预感到负世山这边的灾难，所以及时前来救援。她将冰灵龙霜的本源冰种交给了我，并嘱咐我只有具备了足够庞大的灵力，才能激活冰灵龙霜的力量，龙族有许多分支，其中灵龙一脉是少有的以灵力为支撑的强者，可能是融合这冰灵龙霜的最合适选择，但是大陆仅存的龙族极其稀有，它们隐匿在自己的境内，已经许久没有过踪迹了，所以汐妍希望我能找到灵龙一族，将这冰灵龙霜交给它们。”
“她们七位的冰雕被人鱼的族人收回了，我也不知道有没有救，而当地百姓根据她们的形象制作了七座神像，至今被供奉在负世山上的神庙内，被他们视为镇压火山喷发而牺牲的神灵。”
“我回到了大陆，第一想法是希望将这冰灵龙霜交付给你们三圣宗，由你们处理这份无与伦比的力量，只是我没想到，我还能再次遇见异界使者，它妄想再次用精神控制，但我早已发觉，它的精神控制是通过眼睛对视进行的，所以我自毁双目，阻止了它，好在曾经在墨家学了点探知术的皮毛，也是能不用眼睛就能感应外面的大致情况，最终侥幸逃脱。”
“难道异界君主突破了冰灵龙霜的禁锢？”圣天麟问。
“并不是，冰灵龙霜只是封住了位面通道，阻止了异界君主的到来，它作为一个星球级别的生命体，能监视我们整个大陆。”松华说到这，表情很是无奈。
“作为它曾经的傀儡，我很清楚它的力量有多强大，它曾读取过我的记忆，所以在我成为傀儡前所经过的所有地方，都有它的眼线，只要我出现在曾经去过的地方，就会被它发现，等我再次被抓住成为它的傀儡，那将为它打开第二个位面通道，那时候，可能就没有冰灵龙霜来阻止它了。”
“莫非连我们猎魔团甚至三圣宗也……”穆尊不由得惊出一阵凉意，“难道我们所有地方都被监视着吗，那岂不是任何东西都无法逃离它的视线！”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异界君主的手段，它有心灵感应能力，所以我甚至不能给你们写信，生怕给你们传达出任何关于我的信息而被它发觉，实际上，它可能对除我以外的任何信息都不感兴趣，与其说是在监视，不如说只是在等待我出现罢了。”
“所以，这就是你一直不肯回来的原因吗，”穆尊颤抖地说道，忍不住流下两行清泪，“对不起，小松，是我害了你，我不该让你去找什么异界使者，原来我才是最大的罪人，如果不是我……也不会出现位面通道被打开的风险啊……”
“别这么说，团主，谁也不知道会是这样的情况，”松华赶忙过来安慰他，“您也是为了大陆安全考虑，异界君主是个巨大的灾难，您没错，您只是希望我们能去了解它，这样才能找到解决它的办法。”
“可是我却加快了它的入侵步伐，还害你一辈子躲藏在与世隔绝之地，我助纣为虐，罪大恶极。”穆尊深吸一口气，一脸严肃地看向松华。
“我向你保证，小松，我一定会竭尽全力阻挡异界君主降临我们世界，只要我还活着，它永远也别想踏足大陆半步，总有办法能对抗它这个孽障的！”
“不用了，团主，事实上，对付它的方法不是早就出现了嘛。”松华笑了笑。
“莫非你是指冰灵龙霜。”穆尊问道，见松华点点头，他不禁有些疑惑。
“可是还没有找到能承受冰灵龙霜的人，连人鱼一族都只能作为一次性的牺牲者。”
“但至少这个方向是没错的，而且冰灵龙霜也在我们手上不是么。”松华再次挥手，画面变成了一座郁郁葱葱的森林，树木古老而壮实，仿佛无穷无尽：大陆上最大的一片森林——落枫岚。
“落枫岚是我以前从未经过的地方，所以我放心隐居在那里，偶尔还能去附近的兴淮镇转转，置办点自己的生活。原本我以为我将在这森林里孤独终老，然而我却意外发现了一株生灵草。”
“我曾经在天圣堂的书阁中看到过关于生灵草的记载，它是传说中的仙草之一，能将周围所有能量转化为灵力与生命力，不仅能帮助周围动植物加快灵力修炼，还能控制万物生长。”
“任何仙草天生都具有极高的灵智，但是需要一段漫长的生长过程，我曾到访天地灵川，见识了一种古老神秘的阵法，将自己的血脉与生命与其连接，在这种阵法的帮助下，那仙草具备了我们人类的灵智发育速度，很快就成长出了智慧，并修炼成了一只精灵。”
“由于生灵草有转化灵力的功效，加上精灵一族的呼吸呐灵，可以不怕灵力耗尽导致冰灵龙霜的反噬，于是我尝试让它融合冰灵龙霜的冰种，并幸运地成功了。”
“她天生就懂人言，所以沟通起来没有任何阻碍，之后的日子，我带着这只精灵一起生活，讲给她人类的知识，让她作为一位人类慢慢长大，我还给她取了个好听的名字，代表她的纯洁，美好和烂漫……”
“雪灵儿……是嘛。”圣天麟牵着雪灵儿的手，望着松华的双眼，认真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