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魔族潮汐（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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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张叔，听说你家那头猪下崽了，有没有很多呀。”
一男子把锄头杵泥地上，和旁边的老农搭话。
“嘿嘿，你是不知道，就今儿早上，”张老汉闷了口烟，“俺老伴瞅着的，一大群猪崽子，白花花的！拱那母猪奶嘴跟挤肉丸一样，哈哈哈哈！”
“张叔你真是走运，看来您今年可以靠那群猪崽过日子了吧。”另一人也开始放下农活唠嗑。
一望无际的都是田地，山脚下是一小片相互挤靠的房屋，桑树下系着的牛正悠闲地啃着嫩草。农忙的村民在田地上勤恳锄地，也有些累了的人坐在树下抽着旱烟，或者谈笑风生。
“这哪能啊，就这些猪崽子，俺还要拿来给俺家那臭小子娶媳妇用，俺哪有那福气！唉，”张老汉摇了摇头，“以后还要给那些猪弄猪饲料，喂猪，打扫猪棚，杂七杂八的，啧啧啧。”
“咋滴，猪生崽了，老张你还嫌弃了不。”旁边那些休息的老农笑了笑。
“不是那意思，你说俺老伴那么持家，俺也不算懒，咋生下那小子就那么不像样呢，成天游手好闲的，不干活，又不去找事做，都是俺老伴给惯的！”
“哪能这么说呢，张叔，好歹你家长文也是个秀才，算村里墨水最多的了，赶考落榜了，受点刺激正常，缓缓就好了。”
“就是啊，读书人嘛，手是拿来写字的，不是干活的，跟咱不一样！看你家长文也挺努力的，经常看你家房里半夜还亮着灯火，长文走来走去读书的影子呢，唉，老张，待会来俺家吃饭，今天俺酒窖开一罐女儿红！”
“唉嘿嘿！老陈，你懂我！嘿嘿！俺们这些粗人不懂那些‘文曲星’，那啥子‘方生方死’的，听都听不懂。”
“对了，说起星星，”张老汉好像想起了什么，把大伙凑一起，“跟你们说啊，就十年前左右，俺和老伴锄草的时候啊，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看到，那天上掉了个星星啊，一串大火球从天而降，那家伙，轰隆隆的！老骇人了！”
“爹，您别吓唬人了，不就是个流星吗，别大惊小怪的，”一书生模样的人走来，提着一篮饭菜，“给，娘叫我带来的，有茄子豆腐和猪肝，家里锅坏了，娘叫你去陈大伯家吃饭，她去城里买新的。”
“你这臭小子，读点书了不起啊，跟你爹叫板，”张老汉没好气地拿过篮子，“俺活到现在，还没见过流星？但那么大的流星，幸好没落到俺们村跟你说。”
“流星能有多大……”张长文小声嘟囔，“爹真是的，不就是晚上天空那几束细光嘛。”
“臭小子，你爹的话你都不信，白养你这么大了！”
“好了爹，我信还不行吗。”他显得有些无奈，起身准备离开。
这时，四周突然猛烈震动，所有人都跌跌撞撞，空气在剧烈扭曲，仿佛高温蒸腾。
轰隆隆！巨大的声响震撼人心。
“这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了！”
“地震了！大家快趴下！”
“不要慌，大伙去空地躲避！”
“长文！长文！你在哪！没事吧！”
“爹！”
……
砰！
又是一声巨响，天麟如巨石般砸落，狠狠撞击插着整齐禾苗的田地，泥土猛烈升腾，泥水凶猛飞溅，四周顿时一片狼藉。
“混蛋，大意了。”天麟从十多米大的巨坑中走出，巨坑边缘的泥土因巨大的冲击而高高垒起，正好防止了泥水流入坑中。
天麟看了看被破坏的田地，从怀中取出几锭黄金：“幸好没伤着你们，抱歉破坏了你们的田地，不过这点钱差不多够补偿你们了吧。”
“够……够了……”张老汉支支吾吾，双手颤抖。
天麟走到他面前把钱给他：“我有急事要离开，请问这是什么地方，知不知道森林要往哪走。”
“俺们这是全……全田小村，森林……森林在西……西方向。”
天麟抬头看了下太阳，估计还有两个时辰就中午了，“时间比森林快了半个时辰啊，这段距离……”天麟摇了摇头，“不想去也得去呀……”
张老汉看着天麟西去的身影，终于跌坐在地：“臭小子，现在你相信爹说的流星了吧……”
“爹，他是人是鬼啊，”张长文扶起张老汉，“怎么可能有人这样都没事。”
“管他干嘛，”张老汉掂了掂手里的钱，笑了下小声道，“现在你娶媳妇的钱，有着落了。”
……
森林的天空重新被阴霾笼罩，那高达百米的巨大身躯实在太恐怖了，普通的魔物有十米高已经相当高大，但这如同山岳一般的巨兽简直令人窒息。
泰坦比蒙愣怔在原地，本来它面前的峰顶站着一位充满危险的少年，浑身充斥着令它本能地感到恐惧的火焰，现在他突然消失了，没留下丝毫痕迹。魔物的智商往往与力量不沾边，它们野蛮得只剩下原始战斗的本能，泰坦比蒙看着眼前的对手突然消失，在它看来，天麟就是隐藏起来了，随时准备从哪处冒出来突然袭击。
对于泰坦比蒙来说，想让天麟现身，只有一个方法——找。
泰坦比蒙竭力怒吼，山峰因之颤动，空气音波清晰可见，它虽然惧怕天麟，但也正因为惧怕，所以它又不得不找出并消灭他。泰坦比蒙四处翻找，巨石从山崖滚下，崖壁开裂甚至陷落坍塌。
罗刚心里骂了一万次娘，最近遇到的魔物每一次音波攻击都要搞得他们内出血一样，龙哲也十分不爽，他真后悔没把隔绝罗刚睡觉呼噜声的耳塞带过来……
一头百米巨兽翻找东西的情景无疑十分夸张的，山顶被随意抛举，坚固的石壁却如豆腐般脆弱，这场面就像人类婴儿在积木堆寻找某个小玩意。而龙哲他们不得不在巨石雨中飞速躲避，无论他们的功力再怎么厉害，终究是人类躯体，更何况不少魔物也直接丧生在泰坦比蒙的翻找途中。它自然看不到也不会理会这些“渺小”生物的死活，这里每一个对它而言就如同蜉蝣般微小卑贱。
或许也因此，那些更低级的魔物也因畏惧泰坦比蒙而暂停了攻势。
前面又是半座山倒塌，尘土淹没了大地，地面更是混乱不堪，龙哲他们已经不能再躲避了，他们的任务是为车队抵挡所有的魔物！
“冷月，冷月！过来帮个忙！”他大喊。
冷月回头，抽出腰后的月华双刃。
刷刷刷刷！
砸向龙哲头顶的房屋般巨大的山石被如鬼似魅的身影绞杀，碎石爆裂的粉尘笼罩了二人。
“就是这个忙？”冷月的双刀回鞘，静静地看着他，毫不畏惧周遭的巨石雨。
“不是，冷月你听我说，我们不能再后退了，不能让那家伙影响到车队的撤离。”
“那你有什么办法。”
“你先过去，用你的月引帮车队减轻货物的重量，让他们撤离得快些，我和罗刚负责拖住它！”
“……好。”仅是停顿片刻，冷月便立即消失在尘土中。
“说吧龙哲，怎么搞，我们听你安排。”罗刚和安宁宁来到他身边，他们都皱眉注视着无比高大的泰坦比蒙，它雄伟的身躯看似行动缓慢，但却拥有绝对可怕的压倒性力量。
“宁宁，你的箫对它有作用吗。”
“你当我是神仙！”安宁宁白他一眼，“控个天麟一秒都要让我吐血，我贫血了你去买红糖呗！”
“好吧好吧，”龙哲摇摇头，“为了小魔女的健康，罗刚，靠咱俩了。”
“硬上是吧。”罗刚大笑，巨灵金乌锤凝聚于手中，他踏着山崖飞跃，朝泰坦比蒙的巨大头颅凌空挥舞巨锤！两米长的金乌锤与近二十米高的头简直不成比例，就像拿棉签去砸大象的头，它甚至无视罗刚的到来！
“呵！无视老子，看老子，卸！你！狗！头！”
咚——
罗刚狠狠轰击，竟不可思议得令泰坦比蒙的头大幅度扬起，仿佛将要脱离！它龇牙咧嘴，发出疼痛而不满的吼叫。
泰坦比蒙开始正视这个蚊蝇般的渺小人类，它无法理解这个小东西的力量怎么如此巨大，它扬起巨臂拍向罗刚。
罗刚再次从山顶飞踏，巨灵金乌锤在手中迅速扩增十米，即便如此巨大的锤也在罗刚手中游刃有余！
“很好，罗刚，你撑住一会，我去击溃他的脑袋！”龙哲飞奔着将雷霆环绕手臂凝聚成龙爪，巨大的雷爪充满夺目光彩。
“老子能干它个……”罗刚的双眼爆射金光，强壮的身躯泛起金光轮廓，“十！分！钟！”
轰——
巨掌与金锤狠狠轰击，龙哲趁机已跃向泰坦比蒙头部上空，雷霆之爪悍然出击！只要罗刚撑住一会，龙哲就能将雷电插入它的双眼！
但……
看着罗刚被毫无反抗之力地拍飞撞入山崖，龙哲简直要把眼珠子瞪出来！龙哲再回头时，眼前的泰坦比蒙已经大张深渊般的巨口，红黑色的焰光在它的咽喉升腾。
“你妹的罗刚……”
语气是平稳的，内心却是崩溃的。
嗷——
朝天的红黑火焰瞬间吞噬了龙哲，火焰冲击延伸近千米，降落时火雨笼罩，这种程度的倾泻能造成火海！
这时，“火龙”中心突然被堵截，雷霆三叉戟极速旋转产生巨大的雷霆屏障，炽焰被拦截时四散冲击形成耀眼的火环，极为壮观震撼。
“罗刚，你的十分钟真他妈的短！”龙哲轻蔑地笑了笑，想起来罗刚曾经刷酒疯时嚷嚷能硬一个时辰，现在算是信了。不过这时，他的脸色突然严肃起来。
阴沉的天空突然散开一小片云，充满神圣和通透的光彩从天空照射下，笼罩了罗刚所陷入的山崖。这种光芒其实与普通阳光没多大差别，但就是有种奇妙的感觉，仿佛那是通往天堂的光彩！紧接着，空气中回荡着仿佛数百名僧侣庄严肃穆的诵经咏唱，金色光点和光束往山崖内疯狂聚拢，甚至整座山开始透射着光彩！
“接引之光……罗刚！你疯了！”龙哲大吼，“这他妈会消耗你十年的阳寿！”
光彩持续增强，山体开始变得朦胧虚幻，之后一座巨大的人形金色轮廓在山顶显现，随着光彩的注入而持续充实起来。
……
“孩子……孩子……快停……停……停一下……”苍老的声音响起。
“谁！”
天麟怒喝，由极速飞奔到停止摩擦滑行了近百米，他竟然无法感知这声音的来源，感觉这声音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其实也不奇怪，这声音有些模糊，如波浪般重重叠叠，却又直透心灵。
仿佛是直接传送在脑海！
“我是谁并不重要，毕竟我也只是个死人罢了，只是靠着一点灵魂力量勉强存留世间，我就是偶尔出来监督你一下。”
“监督我？”天麟有些疑惑，到他这种程度，已经能对杀气十分敏感，很显然，老者并没有任何恶意，“为何不现身，出来说话。”
“不用紧张，老夫是来帮你的，之所以不现身也不能怪我，老夫现在受限制太多。”
“帮我？帮我什么，你知道我要干什么么。”天麟问。
“当然知道，你被一股空间力量传送，而且距离还不小，你用太阳估计时间大概清楚了路程，大约三千里路吧。”
“你竟然也知道这些？”天麟皱眉。
“老夫年轻时也跨越了空间，粗略估计了这个地段每相隔大约三千里路，时间就差半个时辰（参考地球自转速度，赤道附近465m\/s。）。”
“你说要帮我，怎么帮。”天麟心中暗暗吃惊，这个人不仅对自己的内心想法了如指掌，而且见识还极广，看样子还对他的经历极其了解。
“而且你刚才提到了跨越空间，你能运用空间之力？”
“没错，老夫生前凭借对空间力量的掌握在大陆上也算小有名头，不过算了，都活着以前的事了，话说你这娃娃也好生恐怖，一息百米！还不带喘息的！即便一个人有再怎么深厚的内力也不足为此呀，不过即便你天纵奇才，也至少要三个时辰才能回去，而且老夫不相信你真能保持这种恐怖的状态无休止地跑个半天，到时候你的伙伴们肯定凶多吉少。”
“你废话还挺多。”天麟幽幽道。
“好吧，本来老夫不愿如此损耗本源，但奈何老夫的心肝宝贝和那几个猎魔团的后生有难，老夫还是帮你一回吧。”
“你能直接把我送回去吗。”
“当然不能，都说了老夫受限制太多，连现身都做不到。”他的语气透露着无奈。
“那你打算怎么帮，因为与你废话，我可能已经在几十里之外了。”
“直接传送本人自然不行，但老夫记得当时传送你的那股空间力量的痕迹，那股空间之力相当庞大霸道，但也正因如此它的痕迹也不会那么快就消失殆尽，老夫能借用一下它的残留轨迹，把你送回去。”
“那太好了，事不宜迟，请老先生尽快出手相助，本人将不胜感激，希望有朝一日能偿还这恩情。”
“你这娃娃，倒是挺厚道，不过不能心急，老夫现在还存在诸多禁制，把你整个人送入空间通道肯定是不可能的。”
“那我还怎么做。”天麟正色道。
“你项上的那块晶石，封印着一个独立的稳定空间，如果你能进入那个空间，老夫就通过这个项链将你传送，毕竟这个晶石比你小得多，传送起来更加容易。”
“你的意思是，让我进去这储物项链的空间？”
“不知道你信不信，空间之力诡异复杂，变幻莫测，天底下的人类中，估计也只有老夫最能真正精通驾驭，虽然不及传送你的那位大能，但也不弱。”
“当年老夫去过你的家乡，是名为‘天圣堂’的神圣之地吧，老夫还和堂主圣天尘见过面，聊得甚欢。”
“您竟然去过天圣堂！”天麟大惊，这是他第一次碰到有人知道他身份的情况。
“这颗石头储存着稳定的空间力量，现在老夫就能通过引动这力量到时候把你放出来，助你一臂之力。孩子，你若信得过老夫，老夫便不遗余力助你，如何！”
“你认识我尘伯，那我当然信你，不过我没试过把自己装进去，不知道会怎样，但应该没问题，来吧。”天麟取下项链，银亮光彩开始闪烁。
“前辈，不知您能将这项链传送多长距离？”
“两千里左右吧，毕竟之前的空间通道仍残留着，传送起来其实方便地很，不过剩下的路老夫就帮不了你了，经此变故，肯定消耗巨大，可能事后老夫还需要在你这里调养一段时间。”
“前辈与猎魔团渊源很深？”天麟突然问。
“孽缘罢了……”他的声音逐渐远去，“小子，记住你曾经许下的诺言，之后的时间，老夫依旧会监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