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相见两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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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一怨灵居然能和谐相处，统一对新郎怨灵的行为表示不齿，这种画面属实难以见到。
他们的心中满怀着对徐彦的愤恨，目光中饱含着毫不掩饰的厌恶。
即使再好看的皮囊都无法掩盖他的丑恶面目，再优雅的举止都无法消弭他的恶毒行径。
将村子中的一个个村民杀害，把他们这些外来者当做供他娱乐的玩具。
而这一切的开始，都只是他的贪心作祟。
想要保持与多名女子关系的同时，又想要与家境较好的张婉儿成婚，被发现做过的丑事后又抵死不从。
以张婉儿作为要挟的筹码，想要逃离大槐村，却被村民围堵。
得知逃生无望，自杀时还拉着未过门的妻子一起陪葬。
成为怨灵后又作恶多端，还将黑锅丢到张婉儿的身上。
种种的事迹足以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存在，可他身上莫名其妙的嫁衣能力，却让他成功摆脱了村民的怀疑。
几件嫁衣在徐彦虚空踩着‘红地毯’时，就已经飞回到他的身上。
淡然自若的笑容出现在他的脸上，徐彦像是对目前所发生的事很满意。
“张小姐，请问你有什么办法对付这家伙吗？”林开偏头向一边的红色人影问道。
隔着黑雾中密集的人，却依旧能让人看清徐彦的面貌。
估计这怨灵有些自恋，生怕别人看不到他。
张婉儿也没想到林开会主动向她发问，连声音都不带发抖的。
事实上，徐彦隐藏在幕后时，林开还真有些害怕。
但真正见到了，也就那回事儿。
这就好比人会害怕黑暗中未知的发出声响的东西。
当看到是一只猫移动时造成的声音时，心理上的怀疑得到解答，就不会再胡思乱想。
树洞中的那抹红色开始变深，并且向树洞之外蔓延。
绯红色雾气凝聚成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如瀑的青丝落于身后。
精密的刺绣花纹在华美的嫁衣上铺陈开来，绯红之色的嫁衣将她衬得柔美婉约。
明眸皓齿，朱唇玉面，用这些词语来形容她，让林开都觉得他的词汇量太过匮乏了。
只是这样的气质美人，她的脖颈上却有一道血淋淋的伤痕。
深可见骨的伤口出现在她的喉间，流出的鲜血早已凝固结痂。
精致的面容苍白至极，但也丝毫不影响她的清雅气质。
张婉儿看向林开，秀丽的眉头一挑，喉间发出不明意义的声音：“嗯嗯啊啊～”
她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好像是在说明喉间的伤口让她无法说出清晰完整的话。
“我明白了，你尽管做你的事，我会找时机帮你的。”林开也发现了她无法说话，但也不影响他理解张婉儿的意思。
现在想想，张婉儿将村里人召集到这里的歌声，也没有具体的字眼出现过，听起来像是幽幽的哭泣声。
见林开知晓了自己不能通过说话沟通，张婉儿也松了口气，转而向他们走来的徐彦怒目而视。
不出意外，这家伙是想将村子里仅剩的人全部诛杀，以消解因他们而死的怨恨。
这种情况是早晚会出现的，只不过因为有人想要踏出村子的范围，离开她施下的庇护，这才让她重新苏醒。
徐彦缓缓地走到黑雾面前，踩在泥泞的土地上，身上的婚服却没有沾染半点污迹。
他语气幽幽地说道：“婉儿姑娘，怎么醒来也不知会在下一身，在下好提前来迎接你。”
极为做作的姿态让还保持清醒的一人一怨灵皆有些反胃，没有实际身躯的张婉儿还顺势学着林开的模样做出了作呕的动作。
“你！”徐彦明显被这动作给激怒到，怒目圆睁。
他双手紧紧攥住衣袖，发白的指节清晰可见。
“哼，贱人，当初若不是你故作矜持，迟迟不肯与我商定婚期，我也不至于找寻其他出路，也不至于落到如今的下场。”
徐彦咬牙切齿地说着，瞪着黑雾区域中的张婉儿，目光像是要将她吃了一样。
张婉儿也同样回以愤怒的目光，嗯嗯啊啊地说着听不懂的话。
唯一的吃瓜群众林开则是瞪大双眼，对徐彦突然的指责表示震惊。
两方人各说各的，谁也不服对方。
关键是徐彦好像也没听懂张婉儿在骂些什么，皱眉的同时，按着自己理解的意思来回答：“如果不是你，我会成为现在的模样吗？”
林开一副吃到大瓜的模样，他缓缓地缩下身子，打算借着密密麻麻站立的人群隐藏自己的身形。
这要是哪一位怨灵突然发火，拿‘你知道得太多了’这样的理由灭了自己，可就得不偿失了。
‘啪——’
严肃的氛围中，突然传来一阵清响。
林开被张婉儿的衣袖一甩，拍击到背部后，猛地跪到了地上。
林开：“……”
不管是吃瓜，还是下跪，属实是他从未预想过的。
本来在他的想象中，双方会面，便是一言不合大打出手，哪里会这样相互对峙？
这俩怨灵不会拿错剧本了吧？
张婉儿和徐彦同样瞪大眼睛看着林开，对他二话不说下跪的原因露出不解的神色。
但他们明显不会在意他这样的小人物，很快又开始相看两厌。
“啊～啊！”张婉儿朱唇微启，朝林开使了个眼色。
似乎是察觉到了对方的意思，林开无奈地清了清嗓子说道：“哼，你这个渣男，还有脸说，还不是你在外面勾搭别的女人，才引火上身，自取灭亡。”
凭借对张奶奶所说往事的理解，以及徐彦亲自说出的话，林开自然而然地脑补出了一出大戏。
听到林开说出这样的话，徐彦哪里不明白张婉儿这是找了个嘴替。
再将目光看向张婉儿，只见她颇为满意地拍了拍林开的肩膀，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
“你们……你们欺人太甚！”一人一怨灵之间的举止言谈似乎触及了徐彦的底线。
莫名其妙地激怒了徐彦，林开和张婉儿也是两脸蒙圈，呆呆地看着他爆发。
这家伙，性情在几分钟内就变了好几次了。
现在的怨灵也这么善变吗？
只见徐彦将白皙的手握成爪状，朝眼前的黑雾用力一挥。
五道颇深的裂痕出现在黑雾屏障之上，让里面的黑雾源源不断地往外流出。
眼见徐彦还打算继续挥动手臂，张婉儿静止的身躯猛地一动，如一团烟雾般飘出黑雾的范围。
感受到身边传来一阵风，林开向身侧一看，哪里还有张婉儿的身影。
他这才扶着膝盖缓缓站起身来，虚弱地站在人群中观望着难得正式展开的战斗。
徐彦对黑雾区域造成的攻击依旧在生效，在裂口附近的黑雾已经少了许多。
大概是黑雾一旦消失，徐彦又能毫无忌惮地对里面的人下手。
到那时候连张婉儿也很难护住仅存的人。
林开朝着林欣的方向隐晦地看了一眼，而后一脸凝重地思索着。
虽然这次的界域不会真实死亡，但这也只是面板上给出的提示，他无法完全相信。
最好是以最坏的打算考虑，否则一旦出现意外，后悔都来不及。
徐彦在空中飘浮着，苍白的面容俊朗无比，可邪魅的笑声却从他的方向传来：“呵呵呵，婉儿姑娘，只要这村子里不再有人阻碍，我们就能顺利地成婚了。”
他的语气轻柔，嗓音富有磁性，躲避着张婉儿凝聚的绯红色雾气时，还朝着下方的黑雾区域不经意地看了一眼。
突然由愤怒转变的语气让林开一惊，他回过神来，正好看见徐彦毫不隐藏的恶意眼神，以及他身后正在变换形状的嫁衣。
“不好，他想对村民下手。”林开突然大声喊道，为正在用绯红色雾气凝聚一把把叶刃的张婉儿出声提示。
徐彦的眼睛微微眯起，似乎是没想到一个凭借运气苟活到现在的人，会有胆量破坏他的计划。
他将身后的嫣红色利刃急速投下，带着极快的速度划开了黑雾。
利刃随机挑选了一个脸色发白的小男孩，在他的脖颈之上轻轻划过。
小男孩的身躯无力地倒下，潺潺的鲜血自脖颈间的伤口流出。
任谁都没有想到，徐彦还可以通过嫁衣变换形态，达到攻击黑雾区域中的人。
林开着急地看向张婉儿，却只见她身躯颤抖，身上隐隐散发出绯红色的烟雾。
她直勾勾地盯着那柄被收回来的利刃，恐惧与仇恨的火花在她的眼中迸溅，让她爆发出更为惊人的攻势。
“啊啊啊！”张婉儿发出嘶哑的叫喊声，抬起的纤纤玉手十指相扣，而后猛地合上。
‘啪——’
轻微的声响在手掌合上时响起，凝聚出的绯红叶刃在这一刻全数射出。
数量惊人的叶刃划过昏暗的天空，末端流散着的绯红色烟雾，在空中留下一条条长长的轨迹。
林开呆滞地看着这一幕，有些愣神。
这就是怨灵的攻击手段吗？
第一次不是攻击在自己身上，怎么还有一种失落感升起？
林开摇了摇脑袋，将这个疯狂的念头强行驱散。
不对，这一定是被徐彦这个家伙给影响了，否则怎么会生出这种离谱的念头？
他看向徐彦的方向，打算看看他打算怎么应对。
只见徐彦淡然的神情开始发生变化，眼眸中映照着数道疾射而来绯红色光影。
他将手中的利刃重新化作嫁衣横在身前。
看起来脆弱得不堪一击的嫁衣，却生生将张婉儿射出的叶刃全部挡住。
绯红色的叶刃化作烟雾消散，徐彦这才黑着脸，想将嫁衣收起。
可那件嫁衣，却在稍微移动后，因上面留下的数道洞口，很快化作嫣红色的烟雾，与叶刃一同消散于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