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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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着树睡着实不太舒服，白凉半夜就醒了。她紧了紧衣服，但是还是感觉有点凉。
悄悄瞄了段沉一眼，段沉一条腿曲起，手搭在膝盖上，头往后靠着树，露出下颌到喉结流畅的曲线。
白凉见段沉确实没醒，就往段沉身边小心地挪了挪，看看他，还是没醒，又挪了挪。
一直到两个人之间只有一指宽，能隐隐感受到边上人散发的热意，白凉才重新抱住自己的膝盖，闭上眼睛。
段沉多年战场养成了警觉习惯，白凉一动他就行了，只是闭着眼睛没有睁开。
感觉到九公主暗搓搓的小动作，一点点靠近自己，他有点想笑。
心里有点隐秘的快乐。
之前见到九公主时，她总是面无表情，一举一动都是尊贵的公主典范，现在觉得她有一点可爱。
还有……她对自己的依赖。
身处这样的情况下，平时锦衣玉食的小公主虽然没有表现出什么，但是多少不安和无助吧。
她之前给自己包扎伤口，现在又愿意靠近自己。
她应该对自己……起码不讨厌。
苏景耀平时总是说的，女孩子都不喜欢自己这样的。
那九公主呢？她会喜欢吗？
段沉的心里充满了不确定，自己无趣又死板，女孩儿都喜欢苏景耀的甜言蜜语，自己也说不来什么情话。
就是不知道，九公主对自己是什么感觉？
苏景耀说男人要主动，现在看来……
自己还是有机会的吧？
边上的人突然靠在自己身上，一下子打断了段沉的思绪。
睡梦里的白凉似乎是觉得段沉的身体很暖和，更凑近了几分。
段沉看着白凉靠在自己肩上的脑袋，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抬起手揽住白凉的肩，把她往自己怀里拢了拢，就当是给九公主取暖吧。
段沉心里有一点害怕白凉突然醒过来，更多的是无法言说的快乐。
虽然之前也抱过九公主，但是都没有细细体会过。
原来这就是别人说的……
软玉在怀，温香盈齿，别无所求。
段沉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睡得这么沉，更没有想过是在这种地方。阳光透过树叶照在他的脸上，他缓缓睁开眼睛。
右半边身体有点麻了，缓了缓，感觉胸口压着什么。
是白凉毛茸茸的脑袋。
段沉低头，就看到九公主的小手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襟，脑袋枕在自己胸口，一条腿也搁在了自己的腿上。
他怕一动白凉就醒了，只能保持着这个姿势。
好在白凉没多久就自己醒了过来。
白凉松开紧握的手，下意识地摸了摸。
虽然不是很软但是热热的，手感不错，感觉晚上睡得还挺舒服，没有想象的那么糟，本来是有点儿冷，但是后半夜有了一个人形暖炉……
人形暖炉？？？
白凉猛地睁开眼睛，看到近在咫尺的白色布料。
昨天半夜的记忆回笼……
她明明只是挪得离段沉近点儿，怎么滚到人家怀里了！！！
等等！要镇定！要维持我高冷公主的人设！
【……】你的人设不是早就崩了吗？
白凉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揉了揉眼睛，顺便把嘴角的口水在段沉衣服上蹭了蹭，一抬头，就对上段沉的视线。
他竟然醒了！！！
但是他也没什么表情，不知道他醒了多久，白凉也不懂他在想什么。
面瘫看面瘫，谁也不知道谁在想什么。
段沉一直默默看着白凉的小动作，惊奇于自己竟然丝毫不觉得意外，他好像早知道九公主其实是什么样的人了。
白凉抬头的时候，他来不及闭眼装睡。
视线一下子对上。
段沉有一丝慌乱，面上越发地面无表情。
两个人对视几秒之后，同时说了一声“早”，一起别开了头，各自起身去河边洗漱。
虽然掉崖这个事情在意料之外，但是山谷里的空气实在是清新。微微的水汽飘在空中，粘在皮肤上，很清爽的感觉，到处都是草木花香、鸟雀虫鸣。
虽然山谷看不到头，但是他们两人丝毫不慌，一前一后不紧不慢地走着。
段沉在前面带路，白凉在后面跟着，时不时摘点果子揣在怀里，拿不下了就往段沉手里塞，再时不时地自己吃几个，给段沉也投喂几个。
两个人腮帮子都鼓鼓的，像两只小仓鼠。
白凉就当这是春游了，除了没有换洗的衣服，别的还都挺好。
心态最重要。
走走停停大半天，眼看着太阳又要落下，段沉挑了个比较平坦的地方，准备今天就在这里歇息。
段沉让白凉去捡一点干树枝，自己捡了一根稍微粗一点的树枝，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开始削。
等白凉转了一圈回来，段沉已经把那根树枝一头削得尖尖的了。
他不会是要拿树枝抓兔子吧？还没有被果子喂饱吗？
白凉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削树枝干嘛？”
“抓鱼。”
还好还好，他不是看上了小兔子。
段沉走到河边上，举着树枝，大概这个姿势维持了十秒，猛地往水里一插。接着一条还在拼命甩尾巴的鱼被扔到了白凉脚边的地上。
段沉又叉中了几条鱼，看看差不多了，就抓起地上挣扎的鱼，蹲在水边清洗。白凉不会处理鱼，当然，她也并不想学会。
转身往林子里一钻，捡树枝捡得更勤快了。
看样子段沉是要烤鱼。
古代贝爷。
鉴定完毕。
跟着大佬有肉吃。
白凉跑了几圈，想着烤鱼没有调料，又按照二狗子开的小灶摘了点果子，采了几棵草，混在别的果子和草里面。
野外生存能力为零的公主咋知道啥植物可以调味，采到那一定是靠运气的。
等白凉再次回去的时候天色已经半暗了，段沉把火生了起来。可惜白凉没看到他怎么生火的，说不定是现场版钻木取火。
鱼被刨了肚子，刮了鳞片，串在小树枝上。
白凉还想再去林子里转一圈被段沉叫住了。
她就快乐的停下脚步凑在段沉边上坐下，走了这么多路确实是累了，她示意段沉看看她拔回来的那堆草里有没有能吃的，明明心里有答案还要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
段沉果然不负众望地把她混在里面的调味料找了出来。
大概是白凉的视线太灼热，段沉转头看了过来。
白凉还是面无表情，但是段沉看到她眼里都是崇拜的小星星。
段沉嘴角勾了勾，“以前行军的时候，不一定都有东西吃，要是有鱼的话，算是伙食很好了。”
白凉当然不会说“你好厉害呀”这种无脑少女言论，她只用渴望的小眼神表达自己的崇拜，看不看得懂就是段沉的事情了。
烤鱼一直飘着香，白凉觉得自己被果子填饱的肚子开始有一丝饿。
她这个想法刚一闪过，肚子很配合的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白凉赶紧用手捂住肚子，这也太有损自己形象了。但是想起来自己昨天晚上的睡相，她又默默把手放了下去。
这时候再维持形象好像确实有点儿晚了。
段沉好笑的看她一眼，“马上就好了。”
白凉眼巴巴地看着段沉手里的鱼，手肘撑在膝盖上，双手托腮，也不说话，怕一张嘴口水流下来。
段沉把树枝递到白凉手里的时候，忍住摸摸她毛茸茸的头的冲动，语气仍带着一丝笑意，“慢点吃，小心烫。”
白凉迫不及待的一张嘴，果然被烫了一下，小声bb了一句，“乌鸦嘴。”然后把鱼凑到嘴边使劲儿吹吹吹。
火烧得噼里啪啦的，段沉也没听清楚白凉在说什么。
段沉这个鱼烤得外焦里嫩的，虽然味道不是那么尽如人意，但是香。
两个人吃得都不慢，但是却不会让人觉得鲁莽，颇有一种在吃着什么山珍海味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