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谁能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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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在此处将有性命之危？
卫宁几人神色立刻严肃起来，他们知道，刘诞可不是信口雌黄之人。
人家风尘仆仆赶到此处，定是有了确切的情报。
“难道是曹节派了杀手？”
阳立看了一眼身后房舍，以为是曹节为了消灭罪证，派人来杀人灭口。
他自负会些武艺，加上在场几人身后都还不错，并不是太过惧怕。
刘诞沉着脸，看着村子四周的山丘：
“不是杀手，而是一队山匪，我来时亲眼所见。
现在恐怕正躲在某处密林中，等我们走出村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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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匪！
阳立几人立马变了脸色。
如果说来的只是一两个杀手，他们还能联起手来还击、逃脱，那么面对一群穷凶极恶的山匪，则毫无还手之力。
而卫宁更是脸色煞白，颤声到：“若这群人是曹节派来，活捉我们，然后以此威胁廷尉和司隶校尉，那该如何是好？”
阳立、陈瑀二人夜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在父辈多年的言传身教下，他们可以面对死亡，但若是因为自己的疏忽，害的诛宦大业毁于一旦，那才是更为不可接受的。
“刘兄，你向来足智多谋，今日前来，定有应对之策吧。”
陈瑀赶紧问向刘诞，希望他能拿出办法。
虽然对卫宁几人在这个关键时期还四处乱跑的行为十分气愤，可刘诞也明白现在不是教训人的时候，安抚起几人的情绪：
“我来时已经通知了我的家仆，应该很快就有人前来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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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个好消息，陈瑀二人总算松了一口气，分分感激刘诞仗义出手。
“可那群山匪真的只会在村外埋伏吗？若是时间拖得久了，估计还是会杀进村来吧。”
卫宁望着远处的山丘，那里有一片密林，能够俯视这个小小的村落，直觉告诉他，山贼极有可能埋伏在那里。
“这也是我所担心的。”
刘诞站到卫宁身侧，认可到：“万万不可因为我等而让这里的村民受到伤害。”
乡野小道上，刘诞几人围作一团，陷入了沉默。
出村将面临山匪的埋伏，躲在村里又可能殃及村民，实在是两难的选择。
日头一点点偏西，村口出，外出的农户也扛着锄头归来，几家小屋升起了炊烟，饭菜的香气，渐渐在这个祥和的村落里弥漫开来。
卫宁此前牢牢盯着的那片树林中，几只鸦鹊飞出，一人一骑在山丘上晃了晃，又消失于林间。
“他们要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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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诞沉声到。
其余几人也看到了那名骑士，心中凛然。
“走吧，去会一会这群山匪。”
卫宁忽然说到：“我等男儿要死也得死于冲锋的路上，怎可死于这乡野之间，连累他人？”
几人目光斗聚集在他的身上，刘诞更是眼带欣赏。
卫宁一直以来都是白净斯文，可在这危急关头，却能说出这等慷慨之言，实在让刘诞佩服。
也许是卫宁的话题点燃了几人心中都热血，阳立、陈瑀也纷纷附和。
“没错，我等也不是庸人，说不定还能杀出一条血路！”
“跟他们拼了，要死也让这群阉宦走狗看看我等的厉害。”
放了几句豪言，在场之人都能感觉不那么惧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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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匪定然是准备从村口杀入，我等只需让他们亲眼看见我们离开，便可保村民无恙。”
刘诞想了想，并不准备直接与对方拼杀：“如今我们可以解下马车，共有两匹良马。
阿燕，你与卫兄车夫留在村中，为救援指引方向。我们四人，两人一骑，冲出村口，往山林里逃。”
虽然他们是两人一骑，但刘诞与卫宁都是少年，不算太重，且两匹马皆是好马，还是有机会冲出重围。
刘燕听到自己少君让他留下，当即就想拒绝，可被刘诞以眼神制止。
山匪此行目的就是阳立、陈瑀二人，最多加上卫宁与刘诞，刘燕等人不会是他们的目标，所以躲在村子里，既能节省马匹，又能保全自身指引救援。
见众人皆无意义后，刘诞四人再也不敢耽搁，两人一马，冲向了村口。
四人刚到村口，便见到远处升起的尘烟，马蹄声如雷般迫近。
山匪到了！
刘诞几人对视一眼，扬起马鞭，狠狠抽下。胯下马儿长嘶一声，忍痛奔向一侧密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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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的景象尽数落入前来的马队眼中，为首者大吼一声：
“快追，别让他们跑了！”
整支队伍瞬间又提速三分，直追刘诞几人而去。
若刘诞能够于此时回头，便能看到，身后追逐他们的哪里是什么山匪，分明就是曹破石带领着他的心腹！
这两对人马一逃一追，转眼便离开了村子，不知情的村民们甚至跑上山坡，好奇的看起热闹，浑然不知自己刚才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刘燕则与留下的车夫商议一番，由他顺着官道返回，寻找援兵，车夫则带着掌握着曹破石罪证的伍长，由小路返回雒阳。
——
——
刘诞四人两马在林中穿梭，茂密的树林大大降低了马速，也确实延缓了追兵都速度。
可身后山匪骑术不错，胯下的马匹似乎也极为优良，即便在这地形复杂之处，仍旧一点一点的缩短着他们与刘诞几人的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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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风吹过，刘诞甚至能听到身后山匪的喝骂声。
看到光凭速度难以甩开山匪的追杀，卫宁呼喊到：
“刘兄，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我们分开突围吧！”
刘诞见追兵要得如此之紧，若他们再走一起，确实难以逃脱。
密林之内，分散开来也许是更好的办法。
可就在他们准备分散逃命时，左右两侧都响起了迅猛的马蹄声。
被包抄了。
看到这一左一右的人马，刘诞立刻意识到了不妙。
这只马队不仅马匹精良、骑术高超，还懂得迂回包抄，绝不是寻常山匪。
他仔细观察着这些骑士，虽然大多蒙面，可隐隐有熟悉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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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骑！
刘诞终于醒悟过来，知道身后之人乃是曹破石与手下的越骑。
他竟然敢带着越骑追杀他们这几个世家子弟，何其胆大！
便在刘诞明悟之际，越骑骑士也完成了包抄，将刘诞四人截了下来。
“吁～”
马蹄高高扬起，刘诞四人止住前奔之事，胯下马匹不停的原地打转，显示出此时的焦虑之情。
“你们还跑得掉吗！”
一个极其嚣张的笑声飞速靠近，曹破石带着十来人迅速赶来，完成了最后的合围。
他独自驱马，上前几步，直视着刘诞狞笑着说：
“终于抓到你小子了，不枉我兄长一番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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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标是我？
刘诞略感诧异，他不是没想过曹节会直接对他出手，但还是大意了。
“你们以卫兄三人为耳，为的就是要抓我？”
刘诞保持着镇定，不动声色的拖延着时间。
“抓你？”
曹破石摸了摸脖颈，似乎还能感觉到上次在酒楼门前冰冷的刀锋：
“事到如今，你还以为有转圜的余地？明年的今日便是你的忌日！”
曹破石杀意腾腾，直接拔出了腰间长刀。
周围二十余越骑兵卒齐齐驱马上前，威慑刘诞几人。
可这四人都是见过世面的，无一人面露惧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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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诞看着这些越骑兵卒，在其间发现了眼神异样的赵巍几人。
在此前跟随曹破石的几次闹事中，赵巍表现优异，重新得到了其人都信任，成为了心腹之人，此时正围在曹破石身后，眼神纠结。
赵巍几人得到曹破石命令时，早已被隔离在越骑军营种多日，没法给刘诞传递消息。
甚至也是出了城才知道，此行都目的为何。
他倒是想救刘诞，毕竟比起一个喜怒无常、心狠手辣的上官，刘诞还算是公允仁义。
可、可此时情形让他怎么救啊？
但若是让他眼睁睁看着刘诞被杀，恐怕今后良心难安。
就在此时，刘诞忽然放声大笑起来，指着越骑兵卒骂到：
“你们这群混账，可知这是何处？”
包括曹破石在内，越骑之人都被刘诞搞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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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现在是我们围着你，准备下杀手，怎么还能这么嚣张呐？
我们是越骑，又不是蠢猪，真能把你放跑了不成？
可刘诞并未在意这些，而是继续大声说到：
“这是蒋献偷生之地！没错，就是那个妻子被你们校尉凌如至死，本人又被打成残废的蒋先！”
蒋先便是今日卫宁与几人前来找寻之人。
此时刘诞将真相告诉在场所有人，让卫宁三人心中一紧。
曹破石等会儿去杀了蒋先怎么办？
可转念一想，自己几人都夜快没命了，又怎么护得住蒋先，便也沉默了。
当刘诞说出蒋先这个名字时，越骑队伍中明显出现了骚动。
蒋先此前在越骑中交友颇多，被曹破石逐出越骑时，夜引起了一番不满，可很快便被压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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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看来，他曹破石能压得住将士们的流言，却压不住人心。
曹破石眼神闪烁着凶光，大喝到：“乱什么！还不赶快去给我抓住这几人！”
他的命令立马压下了队伍中的骚乱，几名越骑缓缓上前，便要擒拿刘诞等人。
可刘诞仿佛没有看到似的，仍旧高声呼喊：“我乃汉室宗亲，宗正刘焉之子刘诞！
我身后这几人，乃是廷尉之子陈瑀、司隶校尉之子阳立、卫家少君卫宁，都是身份显贵之人！
你们想想，若今日我们有个差池，朝堂上会掀起多大风浪？
到时候曹破石有他兄长做保，可你们呢？不过是替死之鬼罢了！”
这一番话，直直击中了所有越骑兵卒的内心。
这几年间，曹破石不是没有被人抓住把柄，但都因为曹节的关系，推出几名手下做替死鬼，便轻易了事。
时间久了，谁能心里没点儿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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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他们前有蒋先的悲剧为鉴，后有刘诞点明曹破石恶毒心肠，自然犹豫了起来。
可曹破石的喝骂声也在此时响起：“混账，怎敢听他妖言惑众？
此时不听令者，军法处置！”
那几名越骑在曹破石这声军令的逼迫下，脸色几度变化，最终还是咬咬牙，走向了刘诞。
听曹破石带着可能会死，不听曹破石的一定会死！
这几乎是烙印在每一名越骑心中的金科玉律。
刘诞眼中闪过一丝气馁，但很快振作起来：“我知道你们心中苦楚，知道你们是迫不得已。
可继续为虎作伥，才是害了自己。只有曹破石下狱被杀，你等方能得到解脱！”
所有的越骑，包括曹破石都愣了一瞬，没人想到刘诞此时会说出杀曹破石这种话来。
曹破石乃是曹节之弟，没看到如今王甫都被抓了，曹节依旧不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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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谁能抓他、杀他？
曹破石亦是大笑到：“刘诞，你是昏了头了吧，还想着杀我？”
他双臂展开，气焰嚣张。
“只要我今日做的了无痕迹，何人能够抓我？何人能够杀我？”
“我来杀你！”
一声暴喝凭空而起。
只见昏暗的密林中，雪亮刀光一闪而逝，一颗硕大头颅便滚滚落地。
越骑校尉曹破石，枭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