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结盟的仪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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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诞一打开门，看到的便是卫宁那张儒雅的笑脸。
其身后跟着三人，分别是永乐少府陈球长子陈瑀、门客审配、议郎阳球之子阳立。
这几人便是那日在王甫家外与刘诞相遇的四人。
看到是这几人，刘诞瞬间明白了其来意，当下让他们赶紧入内，免得被有心人瞧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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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各自落座，便由卫宁开口到：“辛苦刘贤弟等我们到此深夜，若非有夜色遮掩，我等也不敢冒然前来。”
我那是等你们吗？
刘诞有气无力的看了他一眼，没有搭话。
审配站起身来，对刘诞拱手到：“审配那日口出恶言，伤及刘兄，还望海涵！”
突如其来的道歉让刘诞一头雾水，他只好又看向卫宁，以眼神问道：这审正南怎么回事？
卫宁轻笑着解释到：“我们都听说了，太学改革之策其实是出自刘兄之手吧？这一招不仅拔除了宦官势力，还为寒门中有学问之人打通进身之阶，是切实的利国利民之策。故而，正南兄觉得那日不该说你因私忘公，所以道歉。”
刘诞恍然，他几乎都要忘记那日二人争执之言，没想到审配还专程道歉，确实是君子所为，但就是有点死心眼儿了。
不过审配做出姿态，他也不能视而不见，当即起身到：“正南兄，莫要如此。我所做之事，并非我一人之功劳。也并未想着要靠此扬名，只是觉得如此改革，能让更多人读上书，让更多读书人当好官，仅此而已。”
审配听到刘诞如此说，心中更是羞愧。
果然是一心为国为民，我那日竟然还嘲讽于他，真是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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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他恨不能拔剑抹了脖子，来证明自己的悔意。
卫宁似乎也看出了他羞愧之意更深，主动岔开话题：“今日我们来找刘诞，是有事相请。”
“是诛宦吗？”
刘诞也不绕弯子，直接问到：“那日你们便邀请过我，加入你们的诛宦同盟，难道今天也是同样的事吗？”
卫宁几人彼此看了看，点点头。
陈瑀轻声到：“我们父辈已秘密结盟，计划铲除王甫、曹节、侯览等阉宦。因为我们未居要职，才能避开其眼线，能够四处搜集些罪证，联络诛宦之人，以替父亲分忧。”
王甫这些人的眼线可没那么容易避开。
刘诞默默想着，此前听将译文交于刘洪这等事，都能被王甫知晓，可见其眼线遍布雒阳，没准卫宁几人已经暴露，只不过王甫暂时没有行动罢了。
“我也曾私下搜集王甫犯罪的线索，但却发现了一些问题。”
刘诞将此前刘备的发现一一说于卫宁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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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刘诞的不断分析，卫宁几人的眉头也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王甫果然狡诈！”
审配气愤说到：“幸好我早就怀疑这些线索有问题，并未细查这些线索，否则真被他算计了。”
“你们早有预料？”
刘诞惊奇问到，他原本以为凭几人的性子，定是一头栽进王甫留下的陷阱之中，没有到居然避开了？
卫宁几人不好意思的笑笑，说到：“其实并未早有预料，而是我们有其他获取信息的渠道。”
其他渠道？
看刘诞一脸茫然，一旁大笑阳立主动解释到：“家父娶了宦官程簧都义女为妾，故而能打探到不少王甫等人的消息。”
程簧乃是如今得势的宦官之一，虽地位不如王甫，但与其关系不错，弱有其义女作为内应，确实比刘诞等人四处打探来得高效。
“可我听说，程簧义女无数。即便阳议郎去了其义女，又怎么获得他的信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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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轮到卫宁出面解释了：“阳议郎为取信程簧，故意于家师闹出了一些矛盾，后又听从程簧安排，派出杀手刺杀于家师，方才获得信任。”
好一手无间道啊。
刘诞心中佩服不已。蔡邕被贬之事他也有所耳闻，没想到背后还有这等隐秘。
“刘兄，我等以此等隐秘相告，不知能否获得你的信任。”
卫宁眼神透过烛火，直直的看向刘诞，其中的期望之情，让灯芯上的火苗也为之动容，闪闪烁烁，映出大大小小的黑影。
刘诞心中早有决断，此时一拍桌案，应声到：“卫兄多次诚心相邀，所为的又是如此家国大事，我若再推脱，便愧对宗室身份。自今日起，我等便结为盟友，共同行诛宦之事！”
“好！”
卫宁几人纷纷拍手低喝。
刘诞此话一出口，亦是觉得体内热血沸腾，趁势说到：“不如今晚我们就歃血为盟，以全忠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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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配挠挠头，陈瑀眨了眨眼，阳立咳嗽不已，便是卫宁也吓了一跳。
还要歃血为盟？这有些太费周折了吧。
最后，还是卫宁说到：“刘兄，这天色哪儿去找牲畜之血啊？”
“牲畜？不不不，你们误会了。”
刘诞跑到床榻边，搬出一坛酒来：“便用你我的血滴入酒中，各自饮下，方叫歃血为盟！
诛宦之事，是为天下计，其实还应该写下檄文，血书我等姓名，但因机密为重，故而省掉了。”
檄文？血书？
几人纷纷打了个寒颤，赶紧说到：“歃血、歃血就够了，刘兄这拳拳之心我等已感受到了，我等赶紧歃血吧。”
刘诞暗自遗憾，想着哪天定要让这些人见识见识，何为仪式感！
但今日毕竟夜已深了，刘诞也不去强求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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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出一把匕首，在灯火上仔细消毒后，引导着众人割破手指，滴血入酒中。然后一人一碗，各自饮下。
酒水清淡，可当卫宁几人饮下入腹中后，似有一股火焰升腾而起，原本平静的心一下子被点燃一般，诛宦热情空前高涨。
好像…有点作用！
几人纷纷对刘诞的坚持有了新的体会。不愧是刘兄，所作所为果然有过人之处。
就这样，五人你一碗我一碗，将一大坛酒水瓜分了干净，然后摇摇晃晃走出了刘诞房舍，在夜色中远去，好像一只只鬼影。
刘诞靠在门边，目送着几人离去，心中也似有一股热火。
他感觉，自今日起，自己好像便要卷入汉末的滚滚洪流之中，官宦、世家、军阀、诸侯，是生是死，便看他有何手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