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该来的躲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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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温超导材料合成之后，使之变成超导线圈才是梁远超导电磁炮计划中最大的难点。
钇钡铜氧系列化合物根本就是陶瓷的一种，压根没有半分金属的模样，而超导在工业上的应用则必须使超导材料具备同金属相类似的性质，想象一下，把一种沙子样的东西变成具有一定韧性，可以弯曲的金属类物质是多么闹心的一件事。
鉴于钇钡铜氧系列化合物天然的离散颗粒性，在钇钡铜氧系列超导体发现不久，全球各大工业集团和科研实验室，都殊途同归的采用了将高纯度钇钡铜氧粉末，灌装进银质金属管后冷轧或热轧的方法来获得超导线材。
由于梁远早早就关注磁悬浮项目，使得香格里拉基金会在制备钇钡铜氧超导线材的相关科研设备发明不久，就把该设备从美国引进到东大。
当然这类科研设备只能制备很短的研究性质的超导线材，从成本、性能、批量加工上来说，距离实际应用还有着无比遥远的距离。
“哎呀呀，又失败了呢。”宁婉嘉不甘的说道。
机械手上的银质金属管已经破裂，泄漏出的青灰色钇钡铜氧粉末布满了设备的轧制部件。
“唉……。”梁远和宁婉菲一起叹了口气。
这已经是三人第二十次失败了，在一周前梁远和两个少女成功制备出钇钡铜氧超导材料之后，三人开始了制作超导线圈的痛苦旅程。
在钇钡铜氧超导材料制备成超导线材的过程中，压力和热处理这两个环节是影响线材成品率和性能至关重要的两个因素。
在不同的压力和温度下得到的钇钡铜氧线材，达到超导状态的临界转变温度从96K至40K不等，此时全球科学界对钇钡铜氧系列化合物，能产生超导现象的内在机制完全是两眼一抹黑，所有的理论和现实研究工作都处于摸索的开荒状态中。
东大的超导中心已经摸索出粉末状的钇钡铜氧超导材料，在870度的高温下，保持三个大气压力六个小时之后，直接把高温状态下的钇钡铜氧粉末灌装入银管进行热轧，得到的超导线材性能最优。
这种情况下得到的超导线材，在液氮溶液冷却状态下，线材可以承受40安左右的持续电流，并稳定的保持在超导临界状态。
梁远就是按照东大摸索出来的成熟配方进行着超导线材的制备。
真正的科研相当的枯燥无味，为了使钇钡铜氧超导材料受热均匀，每隔10分钟都要操作机械手对加热状态下的材料进行搅拌，在材料六个小时的加热过程中根本离不开人。
好在梁远有两个活色生香的少女陪在身边，这个过程还不算煎熬，问题出钇钡铜氧粉末的灌装上，想要得到堪用的线材必须使超导材料保持在870度的高温状态下进行灌装并热轧成型。
金属银的熔点才960度，当温度上升到870度之后，此时的银管和肥皂泡没有任何区别，力量稍大，稍微不留神就会导致银管变形破裂热轧灌装失败。
在梁远消耗掉了1/3钇钡铜氧超导材料依旧一无所成后，彻底对自己的微控能力死心，换成两个少女负责这项难度极高的工作。
宁婉菲的成功率只比梁远略强些，在制备出一根合格的超导线材之后，死活做不出第二根了。
得益于这几年潜心研究咖啡拉花的技术，宁婉嘉制作超导线材的成功率远远超出梁远和宁婉菲。
目前花费三天时间已经制成的九根超导线材中，宁婉嘉独自完成了八根，现在只要在成功一根就能凑足制作超导线圈所需的米数。
“只剩下最后一份材料了，下一根若是还灌装失败，我们就得重新制作钇钡铜氧的粉末，还得在超导中心呆上两天呢。”宁婉嘉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
“难怪小远从小就说以后不接梁姨的班，我们有着完善的配方和详细的工艺流程，在超导中心呆了一周，才得到九根合格的线材，这要是什么参考都没有，我都不能想象该如何开展工作，科研工作真的好辛苦啊。”宁婉菲深有感触的说道。
“嘉嘉才是最厉害的，下一根一定能成功的。”梁远狗腿的打开两瓶矿泉水，给两个丫头递了过去。
“下一根若是不成功就是小远这个大乌鸦害的。”宁婉嘉接过水瓶轻笑着说道。
休息三分钟继续工作，喝掉大半瓶矿泉水的宁婉嘉如有神助，从灌装到热轧一气呵成，在连续奋战了一周之后，三人终于凑够了足够的超导线材。
“万岁，终于不用在超导中心打地铺了。”
看着成品台上银光闪烁的十根超导线材，两个少女兴奋的大叫着搂住了梁远的脖子，三人抱成了一团。
已经在超导中心熬了一周的三人如蒙大赦，小心翼翼的把成品线材运回科技园特意为梁远准备的工作间，两个少女径直去了科技园的洗浴中心洗澡放松，梁远却只能苦逼的参加晚上的远嘉大会议。
这几天，梁远近乎所有的精力都被超导线材的制备所占据，每天只在晚上八点左右才参加一天的会议总结。
经过六、七天的协商，大会议做出了一系列决定，鲁恒升离开集团的基建业务，负责组建远嘉谋划了两年之久的低压电气公司，早在三天前得到了新任务的鲁恒升就已经启程赴联邦德国考察相关低压电气的生产设备。
鲁恒升留下来的整个长白岛的基建工作都被合并到何云伟麾下，连同在建的香格里拉宾馆、乐高戏水乐园、科技园员工住宅所有的项目整合到一起，重新组建一家全新的香格里拉（地产）有限公司。
原本营运空气净化器、无叶电风扇、空气罐头的香格里拉（中国）电器改名为香格里拉（电气）有限公司，由鲁恒升出任总裁，未来的低压电气业务建立后也将被归到香格里拉电气辖下。
苏良宇领导的港基集电、李远玲领导的华晨动力没有人事上的变化，在大规模的讨论之后，港基集电依旧把引进新晶圆生产线的重点放在摩托罗拉身上，不过为了制约摩托罗拉漫天要价，方兴东和简至康将在会议结束后赴联邦德国的西门子半导体考察。
这次花钱的主力在于梁海平筹建中的商飞，现在除了那套在罗马尼亚的BAC1-11客机生产线之外，远嘉在航空产业上的积累可以说是半点皆无，而BAC1-11生产线基本都是选用英国五、六十年代的设备，又经罗马尼亚折腾了这么多年，到底是否堪用很让人疑虑。
为了给商飞打造一个坚实的基础，梁远把集团的高层大部分力量都投入到其中，会议结束之后祁连山、周远航、刘文岳、梁海平四人将带着得力手下分赴罗马尼亚、英国、联邦德国、苏联四地考察设备、购买飞机，开始加速商飞的组建。
毕竟目前的资金来源已经确定，不用等待无叶电风扇、空气净化器在美国市场的全年预付款项。
会议的最后一天额外的漫长，直到凌晨一点，梁远才结束了所有工作，苏良宇带着港基集电的人员打着哈欠撤离了会议室，梁海平、刘文岳几人依旧在房间的一角交换彼此的意见，明天四人将启程赴欧各奔东西，有些细节还需进一步确认。
“小远，给你提提神。”宁婉嘉把手中的冰镇酸梅汤递给了梁远。
“嘉嘉，你们两个什么时候溜进来的？我一点都没注意到。”梁远接过水杯大大的喝了一口。
“十点半，我和妹妹洗完澡就过来了，小远那会在靠窗的地方和苏总他们说西门子半导体的事情，我俩一直在你对面坐着的。”宁婉嘉指了指房间西南角被一大片绿萝掩盖住的两组沙发。
三人刚刚随意的聊了几句，林建的从会议室外边走了进来。
“我的运气真好，三个大股东居然都在。”林建面带笑意的坐进梁远对面的沙发。
“哦，林总你九点那会不就出去了么，怎么又回来了，这才一点多，桃仙最早的航班要五点半呢，林总这提前量也太多了。”梁远笑着说道。
“大少看看这个就知道。”林建从随身的文件夹里掏出三张A4纸递给梁远。
“这事我觉得不太适合拿到大会议上讨论，这几天就一直没提，刚好今天大会议结束，我刚才在房间里看到老苏他们那边的人都撤出去了，估计会议应该结束了就过来了。”
梁远深深的看了一眼林建，才把注意力放在手中的A4纸上。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采用大号字体的文章标题——特区不特，省_委_省_政_府对特区金融市场应该具备影响力和调控力。
看着这个标题梁远心中一动，仔仔细细的把整篇文章看完，梁远轻轻的叹了口气，问道：“林总，这篇文章的来源？”
“是省社科院发表在省委机关报——《南粤日报》上的文章，日期在我过来开大会议的前一周。”林建说道。
林建回答完梁远不置可否，低头开始看另外一张A4纸。
林建递过来的最后一张A4纸上只有寥寥数十个字，剩余的都是大片的空白。
梁远看着这张纸上极为熟悉的那几个公司名字心中苦笑，该来的事情总归要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居然到现在才找上门已经让梁远十分的意外了。
“建怡饮料、凯莱实业公司、威盛科技有限公司……，小远这都是哪里的企业啊？”宁婉菲好奇的问道。
一般来说，对于远嘉的业务两个丫头从来只是安静的旁听，不过由于发展银行是三人共同持有的企业，两个丫头就额外的上心，有什么不明白的都会第一时间找梁远解答。
“这些都是南粤的大型企业，在南粤省内很知名的。”梁远合上手中的A4纸，微微皱着眉头沉思不语。
半晌，梁远好像理顺了思路，有些自嘲的轻笑了一声，把手中的三张A4纸又还给了林建，开口说道：“老林，这份东西你带回去，事情我已经知道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只要合乎深圳发展银行的程序，不违法、不违反特区现有的管理条例都可以研究或是执行。”
梁远把一直以来对林建或是林行长或是林总的称呼换成了老林。
停顿了片刻，梁远想了想又继续说道：“如果事情特殊到需要股东大会审批，老林直接给我打电话好了，假如我和小叔都不在国内，老林找远嘉行政处的负责人周娟，她肯定知道我的行踪。”
林建有些错愕的接过自己刚刚递给梁远的三张A4纸，目光中流露出十分犹豫的神色。
“那张纸上的企业只要财务和现金流没问题，该怎么贷款就怎么贷，如果企业有问题贷款风险过大，老林直言发展银行制度不允许 ，然后把事情丢在我小叔头上好了。”
“如果省里打算入资，按发展银行既定的程序办，对于银行来说资本当然是越多越好，只要省里能拿得出真金白银，不管来多少我们都举双手欢迎。”梁远挥手说道。
听梁远说完最后这几句，林建露出恍然的神色，收起三张A4纸笑着说道：“难怪祁总一直说，和大少谈工作是件非常舒心的事情，只要寥寥的关键几句即可。”
梁远哈哈一笑，算是把林建这个马屁默认了。
会议室的时针已经指向了两点半，热闹了数天的大会议室终于寂静了下来。
梁远关上会议室的房门，看着哈欠连天的两个丫头笑着说道：“都说了让你们去找房间睡觉，不用等我和小叔的。”
“听你和林行长说了好多半截半截的话，我和妹妹都要纳闷死了，哪有心情去睡觉嘛。”宁婉嘉有些撒娇的说道。
“嘉嘉和小叔说说，小远都说了什么半截半截的话。”梁海平好奇的问道。
“会议刚结束那会，已经去休息了的林行长又回来了，还给小远拿了三张纸过来……。”
两个丫头你一句我一句的把刚才的事情和梁海平说了一遍。
走出临时宾馆，四月里略带寒气的夜风扑面而来，让人精神一震。
梁远看着两个少女已经精神了起来全无睡意笑着说道：“我们去湖边走走，最近天天在超导中心熬夜，这会反而是最精神的时候。”
“小远那个超导电磁炮的线圈制备完了没有？”梁海平问道。
“昨天嘉嘉搞定了最后一根超导线材，我们三个总算是脱离苦海了。”
“什么时候组装完？试炮的时候可得第一个通知小叔，小叔对你弄得这个新玩意可期待的很呢。”梁海平大笑着说道。
“明天组装超导线圈，要是没什么问题调试完后天就能试验了。”
“这事都已经成笑话了，昨天老苏和简工还揶揄我，问电磁炮装好后能不能打卫星。”梁远十分无奈的说道。
几人低声说笑着来到湖边，深夜的南湖额外的寂静，夜风掠过湖面带起的微澜使得映在如镜水面上的圆月倒影韵律的摆动着，梁远弯腰捡起一块石子随手丢进湖中，一圈圈的涟漪倏的扩展开来。
“小远，看起来省里对我们弄的那条纺织品通道很有想法啊。”
这几年历练使得梁海平原本优秀的商业潜能彻底爆发了出来，听两个丫头说完事情的前因后果，梁海平敏锐的抓住了事情的核心。
“要真的是省里有什么想法就好了，我虽然做不到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但顺手带动人民发财走向共同富裕这点觉悟还是有的。”梁远略带讽刺的口吻说道。
“哦？小远说说看。”
“有些事情宁姨和我讲过，不过我不认为能和他们发生什么关联，也就没和小叔提起过……”
接下来梁远把南粤纪家的来龙去脉明明白白的和梁海平说了一遍。
“名单上的那些企业虽然还挂着国有或是集体的帽子，其实和我们当初弄出来的那个铁路大集体没什么区别，整件事无非是有人见利动心，扯虎皮做大旗而已。”梁远最后总结道。
听梁远说完，梁海平皱着眉头半晌默然不语。
“小叔，不用费脑子想怎么办了，我已经交代老林了，一切都按现有的规章制度办，如果遇到处理不了的事情，就推到小叔这边，毕竟小叔手里的股东权利才是决定性的。”
“那是林建不用费脑子想怎么办才对吧，事情都被你推到小叔头上，小叔不提前想好办法万一遇到棘手的问题怎么办。”梁海平苦笑着说道。
“有宁叔和宁姨罩着，黑社会那套东西没人敢用在我们身上，除掉杀人放火敲诈勒索空手套白狼这些套路，剩下来的都是商业上的路子，商业上的事归根结底无非是比谁钱多罢了。”
“我们不是刚刚发了笔小财么，纪家能出的真金白银就来注资试试好了，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小叔还烦恼什么？”梁远笑着说道。
“小远不是说那六个亿不打算带回国内么？”梁海平问道。
“当然不带回国内了，不过不带回国内也不影响我们注资发展银行啊，其实我还真希望纪家过来试试呢，没这些外因，我和嘉嘉、菲菲还真就不好意思彻底控股发展银行呢。”梁远先是诡异的一笑，继而信心十足的说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