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得到与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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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远正在试图把零碎线索串起来，厨房的隔断滑门被拉开，唐婉捧着一个大大的砂锅走了出来。
“小远，今天尝尝宁姨的水煮鱼，看看有没有你妈做的好吃。”唐婉笑着说道。
梁远听到唐婉的声音，眼睛猛地一亮，“呯”的拍了一下沙发扶手说道：“小叔，终于让我猜到了，路局是不是要把明年25S编组的租赁款提前打过来。”
梁海平的手一抖，差点把手中的杯子的扔到地板上。
“海平，你给小远提示了？”唐婉放下水煮鱼好奇问道。
梁海平摇头苦笑说道：“我哪里和小远提示过，我只是简单说了句刘长河和我抱怨燃气轮机车动力核心迟迟不定的事情，没想到小远顺着杆子就把整件事情给猜出来。”
唐婉倒是没有像梁海平一般吓了一跳，揉了揉梁远的头发，笑着问道：“和宁姨说说，你是怎么猜出来的？”
“宁姨要是不恰好出来，我也想不起来的。”
“宁叔在海南问我科技园能不能研发超级计算机，我说没钱，宁叔让我回来问宁姨，我就琢磨着上边可能会给些补偿，原来我还以为是盛京的香格里拉酒店项目，能给多批下来几千万贷款啥的，我还和宁叔抱怨过上边小抠来着。”梁远笑着说道。
“今天回来听小叔和刘长河谈话的语气不对，小叔又不会拿着捐飞机的事情出去炫耀，唯一可能就是刘长河得到了什么消息，或是有什么动作让那个老滑头疑神疑鬼了。”
“刚好看到宁姨出来，我想既然贷款是补偿，那租赁款是不是也算是补偿，捐飞机的事情也没几个人知道，提出补偿的意思肯定是那几个老爷子，大佬出手，就弄个几千万估计他自己都不好意思，刚好铁路欠我们不少货款，索性提前给了，像这种空手套白狼，拿别人的钱给自己长脸的事儿，到是非常符合我党的一贯作风。”
“想通了前因后果，我试着一说，小叔手一抖，我就知道自己猜中了。”梁远欢乐的说道。
“宁姨到是恨不得你明年就毕业。”唐婉有些溺爱的掐了掐梁远的脸颊。
梁远嘿嘿的笑了笑，前些时打电话，唐婉还和自己提及，今年夏天有个18岁的政治天才在中南海侃侃而谈（注1），给几个大佬留下了无比深刻的印象，听唐婉的语气大约等到自己十八岁也打算复制这个天才的路子。
看来自己得把买卖折腾得足够大才好，否则毕业后被唐婉直接弄到体制里那才叫悲惨呢。
“宁姨，铁路那边打算把今后三年的租赁款都一起划过来么？”听到要发财了，梁远兴致高昂的问道。
“哪有那种好事。”唐婉笑着说道：“小远你可真敢想，好几十个亿的资金都给你拨过来，铁道部就该造反了。”
“下周铁道部会把一笔五点二个亿的采购费用划给盛京路局，路局用追加订单的方式和车厂签署一个补充协议，还是使用租赁设备的名头，把部里的拨款给你你捣鼓出来的那个信托公司划过去。”
“信托公司和盛京路局原来的协议不变，还是四年分期支付，部里给盛京路局拨过来五点二亿，然后把盛京路局上半年接收的25S编组直接调进京局，为京局的北平至吴淞的T13/14次换装。”唐婉把资金来历和梁远简单的说了一遍。
“看起来刘长河很吃亏啊，部里这笔买卖根本是强买强卖啊，25S编组被京局拿跑了，钱被我们拿来了，老刘落了个两手空空，看起来很凄凉啊。”梁远咂着嘴巴说道。
唐婉咯咯的笑了起来说道：“小远这回可猜错了，现在刘长河不知道有多高兴呢。”
“哦？”梁远一脸好奇的看着唐婉。
“美国国会通过F14战斗机采购议案的当天，286说好久没有出中南海了，决定出来走走，叫上铁道部长傅恒宇之后，在北平市内逛了一圈，然后286提出到北平火车站看看，直接就进了站台，结果刚好看到盛京至北平T11/12次和北平至吴淞的T13/14次准备发车。”
“小远，我听科技园的人说，25S车底刚下线，你提出的第一项改进，就是把车门换成自动塞拉门，还和老苏他们提过T11/12和T13/14次一个站台发车的事情，那时候你这个小混蛋就没安什么好心眼吧。”唐婉笑着问道
梁远嘿嘿笑着，也不答话。
早在梁远去香港谈判之前，第一代塞拉门的电气控制系统就达到了可以使用的状态，梁远去了香港之后，苏良宇抽调人手弄出了一百多套控制系统交给东北机车厂。
这种提升档次的东西刘长河当然不能错过，24小时连续加班之后，车厂只用了两天就把两个25S编组的车门换成了自动塞拉门，在车厂做了24小时的持续开关疲劳测试后，刘长河直接把更换了自动车门的25S编组，首先投放到了进京的T11/12次特快上。
结果刘长河祖坟冒青烟，286视察车站时恰好看到了T11/12次自动关门的那一幕。
286在70年代访问时，当时的日本新干线给286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回国后曾在多种场合提及，中国疆域广大、人口众多，类似日本那种现代化的高速铁路，才是未来中国的交通骨干。
把铁杆嫡系傅恒宇调任铁道部任部长，可见286对铁路建设的重视。
梁远为25S车底搞得电气塞拉门，本就是参考了后世的日本新干线，采用了车内塞拉的开关方式。
蓝白相间的25S双层客车本来就够拉风的了，在弄上一个像极了日本新干线的自动门很有后世高速铁路的风范，286兴趣大起，临时做决定去车务段看看铁路的新装备。
T11/12次有六个编组跑北平，北平站的车务段里每天都有一列25S编组整修，不得不说刘长河人脉深厚，随着参观25S车底，刘长河大手笔的租赁25S编组的事情也被翻了出来，
在八十年代，刘长河干得这件事，简直太符合286摸着石头过河的理论了，结果一轮参观结束，286留下了一段指示“铁路开展多种方式募集铁路建设资金，和更新铁路设备的方式是值得提倡的，像联合信托这种优秀的华侨企业，铁路系统可以完全可以拓宽双方的合作范围，盛京路局的刘长河和东北机车厂的梁海平都不错，在放开思路和盘活国有资产上值得广大干部学习。”
梁远听唐婉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的讲了一遍，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
五个亿的资金到手，算是共和国对捐赠F14战斗机的回馈，自己花了1.2亿美元，铁道部打过来5.2个亿，妥妥的是按照眼下1：4.2的人民币对美元官方汇率换算过来的。
刘长河真是捡着了，经过286这么一说，明年的五一劳动奖章已经是板上钉钉了，只要未来不自我膨胀，腐化堕落，干上一届铁道部长的几率是极大的。
自己小叔也算是沾了光，从名不正言不顺的承包临时工，变成了妥妥地梁厂长，只要不贪污腐败，东北机车厂厂长的帽子任谁也不敢去动的，干得好的话，肯定是类似于海尔集团张瑞敏，联想集团柳传志那种角色，自己不提没人敢让其退休的。
不过梁远就有些不上不下了，梁海平变成典型以后，将来把东北机车厂划拉到自家碗里的难度大了无数倍，甚至可以用希望渺茫来形容了。
不过梁远也不是没捞着好处，此事过后，自己在深圳联合银行的股份、香港远嘉连同和深圳联合银行合办的联合信托公司甚至包括绥芬河大市场，算是得到了高层的明确认可，被归为华侨的私人股份，而唐婉强调盛京路局会把款子打到联合信托公司去，也是高层的一种表态。
只要自己不是吃相难看，把东北机车厂弄得大幅亏损，盛京路局的租赁款也是一笔安稳的利润，在东北机车厂被明确为国有资产的情况下，这笔持续四年的租赁合同，应该是自己把东北机车厂带上正轨的酬劳。
唐婉看着梁远低头不，笑着说道：“看你围着东北机车厂忙活了大半年，现在算是被收归国有了，你的那些小心思都白琢磨了，是不是有些不舍得？”
接触的时间久了，唐婉到是对梁远想谋划车厂的事情知之甚详。
“没啥不舍得的。”梁远笑着说道：“高层办事果然不一样，大气磅礴，滴水不漏。”
“哦，小远说说看，怎么个不一样法？”唐婉笑吟吟的问道。
“这件事情也算是上边的一个考验吧。”梁远抓了抓头发，说道。
“从表面上看，亏了很多，没有宁姨、小叔和我插手东北机车厂早就破产了，就算不提那六个亿的设备是我和嘉嘉、菲菲的专利换回来的，但车厂的启动资金可是我和小叔弄出来的，没有还几千万的投入，哪里能搞出来25S型车底，现在上边一句话就变成国有资产了，看起来是有些不地道，容易让人心态失衡。” 梁远撇了撇嘴角。
“不过换个角度想想，宁姨可是强调了盛京路局和联合信托公司签署的合同照旧执行，算上下周划过来的那笔款子，意味着在半年的时间之内，联合信托公司可以控制十多个亿的现金流，286还强调过铁道部要和我们展开更深的合作，这个东西才是重要的。”
“一边是不能变现的纸面固定资产，一边是可以投资的真金白银加名正言顺进入铁路行业的机会，任谁都知道选择哪个呢。” 梁远笑着说道。
注1：现实真的比更扯淡，满楼说的是真事，不过具体是哪年有些忘记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