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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猎杀(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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俘虏被带到陆照昔跟前,下巴被装了回去。

陆照昔借着篝火的光扫了他一眼,俘虏才十七八岁的模样,此刻脸色灰败,毫无生气。

“我向来优待俘虏。”陆照昔轻瞄淡写道,“有什么条件尽管提。”

疾风军优待俘虏早已声名远播,俘虏当然是听说过的。

当初陆照昔率军征讨胡夏,攻破两万人驻守的统万城后,对于投城的俘虏一律宽厚,还劝降了几名投城大将,投入了北防军的麾下。

但是既为死士,和一般的俘虏自然不同。一般的俘虏被俘后一心求活,死士却正好相反,一心求死,只想死个痛快。

俘虏闭着眼睛,不说话。

陆照昔也不着急,命人收拾了几只顺路猎来的野鸡,用木棍串在篝火上把野鸡烤了。边羽带了一众人带刀在两丈远的地方围成一圈站岗。

俘虏不知道陆照昔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终究忍不住了,趴在地上磕头捣蒜:“求将军赏我一个全尸!”

陆照昔一边翻动木棍,一边问道:“是个新来的?”

“。。。”

“听口音,你是允州人?”

俘虏不答。

陆照昔一挑眉,“就这态度,还想我赏你个全尸?”

俘虏略作思忖道:“小的。。。是允州人。”

“赤刀门的人?”

俘虏猛地抬头。

陆照昔讥嘲道:“我听说赤刀门向来神出鬼没,怎么连你这种末流杀手也能混进赤刀门?”

俘虏一愣,“将军要杀就杀,何必还要侮辱人!”

“你们韩当家抛下你,自顾逃命去了,你还为他一心求死?”

俘虏呆呆地看着陆照昔,“你。。。认识韩当家?”

陆照昔继续道:“韩忌,赤刀门二当家,一心和大当家对着干。十年前带了一帮人,隐去师门,干起了杀人越货的买卖。这几年却突然没有了踪迹,有传闻他已经死了,其实他只是投靠了权势富贵。我说得对吗?”

俘虏此刻已是目瞪口呆。

陆照昔淡淡道:“你的那点秘密,我早已一清二楚,不管你交不交代,韩忌都会认为是你泄了秘,听说你们赤刀门对待泄密的人,是不会留全尸的。。。来,这只鸡你来烤。”

说罢,一刀劈断了绑着俘虏的绳索,把手中的木棍递给了他。

俘虏沉默地接过木棍,“滋啦滋啦”的鸡油滴入火堆,瞬间腾起阵阵火苗,食物香气扑鼻,哪怕是想一心求死的俘虏,出于本能,也咽了几口口水。

活着多好!

过了一会儿,俘虏疑问道:“将军。。。怎么会认识我们赤刀门的人?”

自从上次护送苏映雪,陆照昔一直让莫清岚在查使用毒龙回旋镖的几个江湖门派,赤刀门就是其中之一。

赤刀门在江湖上也算得上一个大门派,只是老门主过世后,门内五个当家各自为政,鱼蛇混杂。

陆照昔早已把这些门派的资料烂熟于心,刚才听到俘虏的允州口音,立马想起赤刀门的二当家韩忌是允州人,而怀成礼的祖籍也是允州。

通过这样一关联,她一个试探,竟然猜了个正着。

“这就不关你的事了,”陆照昔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摆上的尘土,“你要是一心求死,本将军会成全你!”

俘虏此刻心里已是七上八下,慌忙把烤鸡放在一旁,趴在地上重重磕头道:“小的死不足惜,只是我还有家人,若是被韩当家知道他身份遭泄,他必定以为是我干的,我家几口人都活不了命。。。”

“你想让你的家人活命?”陆照昔冷冷道:“你现在不管对我还是对韩忌,都没什么价值,你有什么资格跟我们谈条件?”

“将军!”俘虏一把抓住了陆照昔的衣摆,“我名叫赵三喜,我。。。我还有消息禀报给将军!”

“赵三喜倒是个喜气的好名字。“陆照昔微微一笑,重新坐定,一边继续烤鸡,一边听赵三喜禀报。

呼啸的山风把篝火吹得忽明忽暗,树丛沙沙作响,一群惊鸟突然从林中飞出。

目光敏锐的边羽大叫了一声“不好!”随着长箭破风的声音,一波黑压压的箭羽从南面树林飞来!

疾风军的士兵毕竟训练有素,片刻间已抽出弓箭,列好队形,开始反击。

但是溪谷旁是一片开阔空地,除了稀疏几棵杨树,并没有太多可遮挡之处,躲在树林里的放箭的人都身在暗处,几波箭矢互攻后,陆照昔这一队人敌不过密密匝匝从林中射来的箭阵,有几人中箭惨呼,连曹虎也中了一箭,很快呈现弱势。

陆照昔抬头看了看天色,命令缩在篝火一旁的赵三喜:“把篝火灭了!”

赵三喜也不知放箭的人是什么来路,此刻除了听从陆照昔,别无活路,赶忙趴拉土堆,灭掉篝火。

月亮就在此时被浓厚的乌云彻底遮住,四周一片黑暗。林中之人的放箭也暂时停顿,像是在适应突如其来的浓墨般的夜色。

乘着箭阵暂歇的一瞬,陆照昔不由得暗暗衡量了一下目前的形势。

在前一波厮杀时,几个被飞镖所伤到伤员现在正躺在一旁,连走路都还不利索,必须有人背着。余下的人人身上所带的箭都已经所剩无几,此刻死伤众多,即使全部留下,也没有活路。

杀手的目标是她,其他人只要能翻过东面的山坡,就有逃生的机会。

思及此,陆照昔命孙侃和赵三喜带着几个余下的武士,护着伤员往东面山坡的灌木丛撤退。

孙侃当然不肯走,“将军,我们怎么能留下你去逃命?”

陆照昔道:“你带人从东面逃出,去找援兵来,这里我和边将军会逃生,你们人多反而碍事!”

“可是你万一出了事,我们怎么有脸去见陆元帅?”孙侃知道按林中箭羽的密集程度来判,林中至少埋伏了几十人,不由急出了冷汗来。

陆照昔苦笑:“今日是我的失算连累了大家,我爹不会追究你们。”

她特意选了鹿尸谷设伏,本想要引出刺客,却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们成了第二波被猎杀的目标。

孙侃还在犹豫,“他们先走,我留下!”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可是。。。”

“这是命令!”陆照昔的语气坚定如铁。

孙侃无可奈何,一咬牙,带人背着伤员朝东面山坡奔去,陆照昔和边羽各自躲进了崖壁下的隐蔽石缝中。

月亮很快从云层中钻出,月光如银,瞬间照亮了溪谷。

陆照昔匍匐在石缝中,杏眼紧紧地盯着南面的树林,一队蒙面带刀的黑衣人从林中飞掠了出来。

陆照昔的视线迅速扫过黑衣人的队伍,一共有三十几人,从步伐和队形来看,都经过严格的训练。

很显然,怀成礼不会分派两路人马来刺杀她,既然前一波赤刀门的人是怀成礼所派,那这一波人的背后主使必定另有其人。

真正的猎杀,现在才刚刚开始。

今夜怕是难以活着出去了。

她在战场上曾经面临过几次这样的险境,越是感到死亡的威胁,她反而越是出奇的冷静。看着越来越近的蒙面人群,她不慌不忙地从背后的箭筒拔出了最后的三支箭。

“嘭!嘭!”东面的山坡传来了石块滚落的声音,应该是孙侃一队人不小心踩到了石块,跌落了下来。

黑衣蒙面人看到溪谷中已经悄无人影,正在四处寻找突然消失的一波人,此刻听到声响,立马朝东面山坡追去。

“嗖嗖嗖!”

陆照昔和边羽几乎同时放箭,三箭连发,黑衣人队伍中有几人中箭倒下,黑衣人迅速分拨出一队人折回,很快发现了崖壁下的两个身影。

陆照昔从崖壁下一跃而起,同时横刀出鞘,寒光一闪,直接刺入了一名冲杀过来的黑衣人的胸膛。紧接着,横刀又划出一道弧光,与另一边的三把横刀依次相交,铿锵声起,三个黑衣人均被震退数步。

几乎与此同时,另一个黑衣蒙面人从林中飞掠而出,身法极快,一刹那便出现在格杀的现场。

这个蒙面人左手执刀,率领一众杀手,包括受伤倒地的人在内,绕过边羽,迂回包抄,直奔陆照昔而去。

“将军小心!”边羽高声急叫,力图赶到陆照昔身边去。

无奈他被几人缠斗,这几人都是身手狠辣的杀手,哪有那么容易就甩掉,眼睁睁地看着几条黑影越过自己,寒锋如冰,毫不留情地朝陆照昔刺去。

一串血点飞溅而出,又有四个黑衣人倒在了陆照昔的刀下。

为首的蒙面人攻势凌厉,陆照昔且战且退,不仅要抵挡他的攻击,还要防备其他黑衣人的围攻,一番拼杀后,已然体力不支。

此刻,四周至少有十名黑衣人,以陆照昔为圆心,形成了一个密闭的围猎一般的圆圈。而且,圆圈正在不断收紧。

陆照昔盯着为首的蒙面人,冷笑道:“宴七,咱们又见面了!”

宴七身形一滞,一把扯下了自己的面巾,狞笑道:“陆将军好眼力!那就让你死个明白!”

陆照昔扫视了一眼围成一圈的杀手,眸光如刀,“我今日既然落在你手上,你必定不会让我活着出去,我只有一个疑问。“

宴七像是有所预料,“你说。”

陆照昔一字一句道:“你为何要背叛银甲军?”

宴七不以为然地大笑道:“我们本来就是各为其主,何来背叛!”

陆照昔心中一震。

“得罪了!”宴七不再言语,右手一挥,所有蒙面人立刻一拥而上,几乎织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刀网,不给她任何逃生的机会。

边羽虽然已砍杀了几个蒙面人,但是此时又被另外冲杀过来的几人团团围住,眼风扫过正朝陆照昔背后刺去的宴七,手中一把匕首飞出,稳扎在了宴七的的左肩上,宴七手中横刀落地。

宴七惨叫了一声,高声指挥道:“全部都上!”

数十把寒光闪闪的横刀同时攻向陆照昔,或砍,或刺,或劈,陆照昔横刀挡格,身上也已多处刀伤,虽然都没被砍中要害,但血流了不少,身上的红袍都已被浸湿。

陆照昔闪身避开其他的杀手,快如闪电般杀向宴七,身体靠近宴七时,却故意露出了一个防御空档。

宴七虽然中了匕首,但是很快又拾起了横刀,一刀向她腹部刺来,陆照昔凄然一笑,毫不挡刀,手中横刀对准宴七的心脏刺去。

这是自杀式的打法。

宴七一慌,抽刀回挡,后退了几步,一个围过来的黑衣人趁隙朝陆照昔的脖子劈去。

千钧一发之际,突然嗖的一声,从峡谷入口的山坡射来一支利箭,瞬间洞穿了那个黑衣人的后颈。

陆照昔和宴七尽扭头望去,月光下一队飞骑正从山坡上疾驰而下,为首一匹高大的白马上,坐着一位看不清面容的骑将。

骑将一边策马飞奔一边搭弓上箭,紧接着又是一箭射来,不偏不倚地射入了另一人的咽喉,此人哼也不哼便倒地了。

在那么远的地方马上骑射,只凭借一点月光,还能有如此准头,就算是见惯了高手的陆照昔,也有一些膛目!

骑将两箭得手,第三支箭转瞬又搭上了弓弦。

一众蒙面人惊恐莫名,看到俯冲下来的一队骑兵,也顾不上陆照昔了,慌忙拥着受伤的宴七向林中逃去。

转眼之间,那队飞骑便到了面前,继续向林中追去,骑将跃下马来。

是齐璟钰。

陆照昔紧绷的弦放松了下来,这才感觉到全身上下到处都痛,一下子瘫倒在了地上。

齐璟钰看到陆照昔乌发散乱,浑身是血,只有一对漆黑的杏眼还大大的睁着,只觉全身血液都要凝固,飞扑上前,一把抱住了陆照昔。

“陆照昔。。。陆照昔。。。”他伸手去探她的脉搏,手却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

小的时候,他的母亲宸妃在游湖时落水,被人从水里捞了出来,他看到了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的母亲,也是这样不受控制的全身发抖。

齐璟钰突然意识到,怀里这个人是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失去的。

这种感觉不太妙。

陆照昔却不懂他此刻的心思,月光下也瞧不清他脸色是怎样的煞白,她被他的手臂用力匝住,本来就痛的伤口像要炸裂了一般,咝咝倒吸了几口冷气,“我。。。还没死。。。王爷要是再用力。。。”

陆照昔话还没有说完,晕厥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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