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洞天福地越王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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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三娘重新戴上面具,循着一座山洞,偷偷地藏了起来。
不多一会儿,自在峰上响起了一连串的脚步声,伴随着刀剑撞击发出的叮叮当当的响声,有人在嘀嘀咕咕道,王爷此番本想投石问路,却被这那该死的黄老邪给坏了事情。好在王爷当断即断,当场烧死了那老东西。
“只可惜十八阎罗也命丧当场,我鹊山会这番伤筋动骨,有得王爷头疼了。”还有人唏嘘道。
“我原来就说这四大恶人性情古怪,本来就不堪大用。可王爷却偏偏给予重用,关键时候果不其然,反让那女子给逃脱了。”
“哼哼,自古外来的和尚好念经嘛!”显然有人不服气道。叶三娘听得出来,这人在鹊山会并不受待见,心里颇多怨恨。
“要我说啊,这越国已经灭亡了这么多年,大秦也立朝几十年了,江南的人心也早就散了。王爷想要逆天而行,只怕难啊!”
“你住嘴!这话说那便丢那。倘若传出去,你还要不要你这狗头了!”有人怒斥道。
跟着有人似乎在撇嘴不服气道,我也不过是就事论事。
“王爷的事情你少操心,做好自己的本分。自古话多莫命,小心哪天死了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叶三娘轻手轻脚地来到洞口,侧耳倾听,洞外的动静不小。不过好在,这个洞口极为狭小,而且藏在一棵枯木的后面,周边长满了各种杂草。之前她循着这山洞的时候,也极为小心翼翼并没有踩出印迹来,旁人倒也难以发现。她寻思着,这鹊山会果然藏在这自在峰上,那令狐侠多半也藏在这里,燕念红只怕也会被他们藏在这里。
她见洞外的阳光,透过洞口的缝隙,已然走向了西边。估摸着,再有两三个时辰,天便要黑了。白日里她独自闯关,看来这鹊山会在那湖畔也藏有人,否则定然不会让三大恶人来守山,故意来试探她是不是秦香玉。如今,那黄老邪已经身亡,她这身份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只怕以那令狐侠多年的隐忍,断然不会轻易相信秦香玉还活着。可她又想不明白,那黄老邪口口声声喊着的那被烧死的女人,也是香玉,可他见到她又说,二十年前便想着了她?
她踌躇了半天,又想到那黄老邪邪性的手段,突地脸色大变,想到了一种可能,一脸后怕道,难不成,这黄老邪并没有得到秦香玉,便找了一个跟她长相相似的女子来代替她?
一想到这黄老邪把一个原本跟秦香玉毫无关联的女子,活生生弄成了秦香玉,不由地心生惊恐。难怪那秦香玉瞧不上这黄老邪,以他这般变态的做法,哪个女人敢爱上他。而且看那黄老邪定然是对这秦香玉既爱又恨,说什么吃肉喝血,多半是想活捉她,用尽手段去折磨她。
她不由地拍了拍胸口,庆幸道,好在老娘不是真的秦香玉。倘若是真的秦香玉,端是倒了八辈子血霉,遇上了这般变态到极致的男人,被人这般惦记。即便是死了,也难以安生。
心中顿时对黄老邪那点仅存的怜惜化为乌有,脸色苍白道,这种男人还是早点死了好。但凡哪个女子敢爱上他,还不得被他折磨成疯子。这哪里是爱,分明是想把人变成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牲口。
又过了两个时辰,洞外的阳光渐渐暗淡,洞里很快伸手不见五指。她浑然不觉,她那张美艳如月般的脸颊上,已经抹上了不少的灰尘,像极了在灶空中偷吃过东西的小丫头。
等到天色完全黑下来,山道上开始响起几声布谷鸟发出的“布谷布谷”的声音,一声长接着一声短。这样的季节在江南一带,布谷鸟似乎来得太早了点,显得有些怪异。她连忙又走到洞口,侧耳听去,洞外的林子里却极为安静。正待皱眉思量,很快林子里响起了一阵风声,她连忙俯下身子,砰地一声轻响,跟着又连连震动不停。
她抬起头来,自言自语道,来人了!是敌是友?
不多一会儿,向来有洁癖的她,忽然闻到一股子难闻的鞋臭味道,连忙掩住鼻子,轻哼道,老叫花这老东西,果然坐不住了。丐帮既然找上门来,今晚有好戏看了。
可她又很快颓丧道,麻烦了。丐帮这般深夜来袭,多半帮徒众多。若打草惊蛇,让那令狐侠将燕念红偷偷换了地点,那便大大不妙了。
她身单力薄,加之本就饥肠辘辘,对老叫花心中便多了几分愤懑。这老叫花,老娘不来。他也不来。老娘前脚刚来,他便循着味儿也赶了过来。他该不会真把老娘当成他的老情人了吧。又一想到,明月十三钗与她亲如姐妹,大月、小月却因为她的鲁莽,而坠崖身死,加之那夜蝙蝠还带走了头钗,她泪光乍起,悲上心来。别看她以为在人前人后,都极为嚣张跋扈,可内心却还是个柔弱的小女子。用秦风的话说,她是只纸老虎,而不是母老虎。与天残那种没心没肺的人相比,根本没法比。
前几日在桃花坞上,秦风对她故意冷淡,更让她怅然若失。她抹了一把泪水,望着那漆黑的洞口,自怨自艾道,男人若今晚当真我死了,你还会想起我吗?
她的性子向来高傲,认准了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虽然心头有些失落,但却打定主意,即便是豁出命来,也要找到绝情丹给他解毒。
她本就又惊又恐,加之满腹心事,各种杂念。一个人趴在洞口,低声哭泣了许久,整个人显得极为疲惫。迷迷糊糊中,一下子昏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与秦风在梦中几番相会,既爱又哭,难舍难离。虽然还未到夏季,但露夜的露水在这阴森森的洞穴之中,还是冰如寒意,让她浑身的衣裙也湿漉漉的。但翻身醒来,连忙探出脑袋,只见一颗孤独的长庚星,照亮了夜空。夜空下,自在峰上早已经火光冲天,喊杀声不断响起。甚至连老叫花与人打斗,施展出来的降龙十八掌的响动都能依稀听得见。
她正待打算趁着峰上一片乱象,摸黑潜入那峰上的镜天宫。待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厌弃地皱了皱眉头,忽然听见那洞穴之中,隐隐传来一阵阵低沉的人声。刚开始她还以为是睡得太沉,导致她出现了幻觉,可又侧耳仔细一听,那人声并未断绝,心中顿时大为好奇,摸索着湿漉漉的石壁,跳过一片片乱石堆,隐隐在狭长的洞穴尽头,亮着丝丝光亮。她不由地心头暗自大喜,难不成这洞穴还别有洞天?
大约走了不到半个时辰,洞穴前突地又传来了阵阵清脆的水声。
眼前的情形,短时间内让她难以想象。
洞穴之外的长庚星,犹如一个勺子落到了一片湖畔之中。星光在天,湖水在地,光华如柱,如同一面聚光镜将星光牢牢地吸附在了湖面上。
说是湖,其实也不过是巴掌大的水塘。可偏偏四周的石壁上雕龙画凤,宛如帝国王宫。
待看清那石壁上兜大的文字,叶三娘顿时张大了嘴巴:越王宫?
这怎么可能?
叶三娘宛如做梦一般。
越王宫,这是当年越国的王宫?
但很快,她发现自己错了,这个所谓的越王宫,其实是一座地宫。地宫中虽然雕花银勾,多有蟠龙金凤的雕画,却鲜有值钱的物件。即便是那座三爪金龙雕刻而出的龙椅,也显得极为破败。那龙被人斩断了龙爪和龙角,又被剥光了逆鳞,活脱脱地变成了一条小泥鳅。
叶三娘正待发笑,这样的越王宫,即便是出现在世人的面前,也只怕要被人笑掉大牙。一想起那令狐侠自称王爷,她又不由地感到更加地好笑,就这样的人也配称王?大秦立国多年,猛将虽然不如当初,但也是俯仰即是。不说远在京都的天机卫,单单此番北山大捷的北山卫、定远卫和虎豹军,这江南之地,向来富庶繁华,人心思乐,又如何能抵得上那久经寒苦的百战雄兵。
“痴人做梦,宵小也配称王?”
她虽然不懂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但她却知道人心向背。她的男人此番北山大捷,一举打破了高阙塞,创造了大秦帝国开疆拓土的的传奇。即便是当年战死在虎丘之上的秦王秦山,也未曾达到这样的壮举。
如果他不是这般年轻,亦或者是他出身皇族,以他的功勋,按照秦律,他早已经封王。所谓的北山新王,早就实至名归。
江南戏子和说书人众多,可谓是一人一张嘴,但却口口不离这北山的传奇。即便是那勾栏之地,也是众说纷纭。
耳濡目染之间,北山已然成为了江南士子和江湖武士追慕的胜地。
虽然江南自古商贾繁华,嫌贫爱富的居多,但血战沙场,却是天下男儿最为向往的事情。令狐侠想要重整越国,可曾想过当年灭掉越国的吴国的命运。
天下大势,自古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偏偏有人癫狂痴迷,看不懂这世道。她自幼身在叶家,又哪里看不明白。虽然这道君甚为昏庸,但大秦帝国的脊梁还在,猛将还在,浴血奋战的将士还在,又岂是他这种江湖浪子所能觊觎的。更何况还有那让天下武林为之瑟瑟发抖的“人屠”冠军侯秦越还在。小小的鹊山会,妄图颠覆大秦,岂不是痴人说梦?
“小小的泥鳅,也想乘风化龙?也太小看这大秦了。”
叶三娘喟叹道,能灭掉大秦的,除了大秦自己,便再无旁人。
“他们也不想想,我这男人几月未在北山,北山可曾何有异动?大秦自来便有北山不乱,天下久安的说法。”
叶三娘重重地拍了一把那三爪金龙龙椅,咯吱一声突地响起,吓得她连连后退。可不经意间,那龙椅反转,缓缓升起了一道明如月,清如镜的巨大玉璧。玉璧咯吱几声抖动,犹如日常使用的日漏,向着两点钟方向逆转,竟与那从天而降的长勺,投注下来的星光,契合到了一起。似乎分秒不差。
叶三娘顿时眼冒金光,惊呼道,好宝贝啊!
突地那星光之上,闪动出一个坐在青铜椅子上,包扎着一条胳膊的中年男子,但这男子身穿黑中带着金丝的三爪王袍,而另外一个丰盈的女子,却跪倒在他王座之下。叶三娘凝神望去,这穿戴着王袍的男子,便是那她苦苦找寻的令狐侠。而那女子却极为陌生。
“王爷,此番丐帮来势汹汹,大有你死我活的架势。不若,我们先放了那女子再说。”
“掌嘴!”只见那令狐侠冷着脸,轻斥了一声。
啪啪两声,那女子顿时将自己抽得脸上红肿,口中直冒鲜血,显然未曾留手。当真是个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