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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望江楼望江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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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风眼见着这水色天光,好一幅人间美景,可那些江南富商打扮的江南客商却眼中含着忧愁,与外地客商搭话之间,大都唉声叹气,似乎有太多不可说。正待思量,却听见老叫花一声长叹,还不是那叶家闹的。

天残摆弄着秦风殷勤买来的那一篮子鲜花,取了两枝戴在头上,正待向秦风炫耀,却听见身旁隔着几张桌子的几位江南才子,轻声嘀咕道,可惜了,人倒是挺美,偏偏是个瞎子。

而那一桌的外地文人则粗狂得多,“这女人嘛,把脸一蒙,你只管她皮嫩肉细,哪还看什么脸嘛。再说了黑灯瞎火的瞎子才好呢,免得到时还蒙头,偷偷干了那事她也不知道。”显然这几个外来的登徒子,没少干这般荒唐事情。

当即邻桌顿时哄堂大笑,而那桌子上的江南才子,却一脸的目瞪口呆,心中暗生晦气。这话要是传到他们的那些老相好的耳中,还不得拔了他们的皮。在他们看来,自古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若当真喜欢,那便凭本事讨来。这般恶俗的手段,跟那烟雨湖畔的泊山强盗有何区别。

其实肚子里也就是那么回事。只不过更加冠冕堂皇。这些好脸面的文人,心里也大都干着“读书人偷书那是偷吗”的勾当。

未等懊恼的天残出手,秦风暗自拈起几颗蚕豆,如飞刀一般地扎进了那几人得意大笑的酸儒口中,几人顿时被卡住了喉咙,抱着喉咙一头栽倒了下去。

而那邻桌帮腔大笑的江湖人,也没有讨到好,被地缺暗自用刀风,给生生砍断了椅子,一屁股跌倒在地上,摔了个屁股朝天。

惹得老叫花,连连拍手叫好道,好一个狗吃屎,有眼无珠、有眼不识金镶玉,活该!丢尽了江南人的脸。

那几个吃了暗亏的人,原本怒气冲冲地翻爬起来,要找老叫花理论,待看到他身上的九个口袋顿时一脸愕然,纷纷拱手告罪。

老叫花浑不在意地哼哼道,这望江楼,远不是十年前的光景了。

眼见着日到三竿,突地酒楼外响起一连串的马蹄声疾驰而来,待来到楼下顿时马匹嘶鸣,跟着就有一个尖锐的声音骂骂咧咧道,待老娘逮着那娘们,定要将她沉到烟雨湖中去喂鱼。

“掌柜的,掌柜的,人死哪去了!没见到老娘来了嘛!”

跟着望江楼的大门,被人轰的一拳轰开,待那女掌柜神色慌张地迎了出去,却被那女子一个巴掌拍在脸上,“不长眼的东西!”

那女掌柜捂着脸,委屈道,叶姑娘,楼上请!

秦风透过窗户看到那女子,顿时眼前一亮。只见她二十有余,一双丹凤眼明媚顾盼,红彤彤的小嘴小巧可人,生来一张明月脸,长就一身细柳腰,身穿一袭淡青色金丝银线织成、领口镶嵌着一对拇指般大小的蓝宝石盘扣春裙,一头漆黑如水墨的长发披在那齐腰间的波澜处,自带一番妖娆的风情。那微怒的黛山之上,悄然藏着几许若有若无的哀愁,端是妥妥的江南美胚子。

“死东西,若有下次,老娘定然打断你的狗腿!”

待听到她如此粗鲁的话,又见她两手叉腰地朝着那女掌柜啐了一口,秦风暗自可惜,这样的女子,内心竟然如此粗俗,白生了这么好的一副身段。

“不敢了!”女掌柜浑身战战兢兢,垂着脑袋,低眉顺眼之间,却眼中藏着股股杀机。

待那女子带着两个丫鬟上得楼去,秦风愕然道,这人比大魔王还嚣张?

未等老叫花搭话,却听见楼上左右一片惊呼,顿时乱作一团。倏忽之间,满楼的宾客竟然吓走了一大半。

邻桌刚刚还觊觎天残的那俩个江南文人,好心对他们说道,各位赶紧走吧,叶瘟神来了!

见秦风和天残一脸的茫然,跟着又一脸惊恐地指着秦风道,这叶瘟神最见不得像公子你这般器宇不凡、风度翩翩的美男子!而且她这人心如毒蛇,手段极度残忍,但凡有不顺从于她的,轻者剁脚砍手,重者刺瞎双眼、割去舌头、药哑喉咙、灌聋两耳,然后装在坛子里生生给做成人彘沉塘。这些年死在她手上的美男子,没有百八十个也有数十个之多。

“非但如此,她还欲壑难平,府中的面首多如牛毛。”跟着又有人低声补充道。

秦风大惊道,难道官府就没人管她,由着她这般张扬跋扈,目中无人,草芥人命?

老叫花恨声道,官府本就是她家的。又如何会管她。再说了,早些年那叶凤坡的老头子,老来得女,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宝贝得很。

秦风一脸不屑道,有趣,有趣!这叶家看来,果然如大魔头所说“叶家有女当凤凰,江南水乡是她家。”

那几人见他们不听好人言,只得恨声道,走吧,走吧!这人不识好歹。好好的少年,装什么大尾巴狼。等他吃了叶瘟神的苦头,才知道不听好人言吃亏在眼前。

天残抬起手,一把捏碎那酒桌一角,嘴里却嗤笑一声道,怕她做啥,来一个老娘杀一个,来一对老娘杀一双!

那几人见她这美艳的女子,转眼便杀气腾腾,顿时慌作一团,连忙滚下楼去。心中却暗自后怕,好险,幸亏刚刚没有惹出祸事。敢在叶三娘这瘟神面前说这种大话的,多半是外地来的高手。

“走,走!让他们狗咬狗一嘴毛才好!”也有人不甘心道。

待这几人一脸恼怒地滚下楼去,老叫花见秦风似乎有话要问,一边用筷子挑着花生米就着酒,一边如实说道,这叶三娘在叶家女儿中排行老三,又名叶青羽,从小姿色出众,在江南也是数一数二的大美女。原本也是个柔情似水、才华横溢的一个人。可惜十年前,叶凤坡省亲回来,这一切便都变了。传闻说她是被心上人给伤了心,才弄得性情大变,极度仇恨男人。

天残唏嘘了一口道,原来是个伤心人。

见秦风也面带怜惜,老叫花又低声道,也有传闻说是被叶凤坡那老鬼给那个啥了。

秦风顿时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道,不会吧。

“传闻未必是真的,但这事也未必不是真的。毕竟无风不起浪。那叶凤坡仗着叶贵妃的撑腰,这些年也没少干出荒唐事。反正那叶家老头子,确实是他那次省亲回来之后,被活生生地气死的。而这叶三娘也大病了一场,也差点一命呜呼。”

“他可是太师啊!他怎能干出这般有违人伦的事情来。”秦风愕然道。

“屁的太师。这家伙太师是怎么来了,还不是给那该死的道君炼丹得来的。除了他那国舅爷的身份,这小子年轻的时候,好吃懒做,机缘巧合学了点道家的门道,压根就是个花天酒地、装神弄鬼的神棍。这叶家也不是个好东西,原本就是个卖狗皮膏药的。而且这叶凤坡年轻的时候,差点败光家产,叶家走投无路,才逼得叶飞白去选秀,这才让叶家乌鸡变凤凰!”

天残嗤笑道,这一南一北。一个大魔王,一个瘟神,倒是有趣!若是这俩人成了两口子,这大秦的天下,是不是也该换人了。

秦风知道她心中有气,对大魔王拐带他去逍遥居颇多怨恨,只得悻悻道,罗兄弟可不是这般不堪。北山的女子,可爱他不过来呢。哪像这瘟神都快成过街老鼠了,还不自知。

天残白了他一眼,“你们男人臭味相投,你自然是向着他说话。若不是你等擅自外出,何苦来这江南一遭。这江南向来卧虎藏龙,你当真以为这是根浅土薄的北山,这里不说那些江湖名门,单单那些世家就传承了上百上千年,哪一个是好相与的。即便这叶家之前是卖狗皮膏药的,人家也是有传承的。”

对天残这话,老叫花深以为然。别看他那丐帮,号称百万帮众,但与那些豪门比起来,还是万万不如的。当即服气道,没错。当年叶家的狗皮膏药在江南也是出了名的,别无分号。

地缺一脸的神魂游离。

当年他与天残也曾经到过这烟雨江南。

那年那月,也是这样的人间三月天。

主人与他和天残寻访天下江湖门派,走到了一处名叫桃花坞的地方,主人见漫山遍野的桃花,甚是喜庆,信手作了一首诗词,“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折花枝当酒钱。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须花下眠。花前花後日复日,酒醉酒醒年复年。不愿鞠躬车马前,但愿老死花酒间。车尘马足贵者趣,酒盏花枝贫者缘。若将富贵比贫贱,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将贫贱比车马,他得驱驰我得闲。世人笑我忒风颠,我咲世人看不穿。记得五陵豪杰墓,无酒无花锄作田。”

让那桃花坞的女主人桃花仙子,顿时惊若天人,拉着主人要拜她为师,主人见她痴情决绝,勉为其难,只得收下她当记名弟子,遂传了她一套《道德经》。可后来出得桃花坞,主人却说,这是一个叫唐伯虎的痴情人作的,她不过是随手抄了一抄。

后来,这《道德经》被人泄露出去,那桃花仙子被那道宗惦记,打上门来,说是桃花仙子偷了他道宗的无上秘籍,桃花仙子惨死当场。

主人一怒之下,杀上天下道宗龙虎山,与那道宗逍遥子大战了三天三夜,迫使道宗从此洗心革面,退隐江湖,永不出世,方才罢手。

主人从那以后,便再无收授徒弟,也不再传授任何绝学和秘籍,也严禁他和天残向任何外人传授。

当年他未残风度翩翩,而她桃花正艳深情款款,眉宇之间没少顾盼,可都怪他那是铁石心肠,错失了这大好姻缘。

如今,故地神游,那桃花仙子只怕已经白骨无存,空留一把桃花扇。

天残见他这番模样,又盯着她头上的那几朵桃花不转眼,哀叹了一声道,你这顽固不化的,又何苦想她。

秦风和老叫花面面相觑,难不成这老瘸子在这江南还有风流故事?

天残见地缺沉默不语,端起一碗酒,一饮而尽,这才奚落道,当年人家那么厚脸无耻地去追你。可你却死水一滩,压根不理会人家。

地缺惨然道,主人不准啊,我哪敢有哪个胆子。再说了,当我也灵智未开啊。

天残幽幽叹息道,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此番当真不假。你啊修行不够,还得苟活九百年吧。

秦风噗呲一笑道,你该不是说梦话吧,这人哪有活到九百年的。

老叫花让这话一下子戳到了柔软处,心中暗自惭愧,好一个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原来我也是道行不够啊。他自惭形秽,不由地用酒来醉。

天残故作恶狠狠地瞪了秦风一眼,“狐狸精是怎么来的,是她修了九百年,就差一百年找人来度她。而那李桃言,便是这样的狐狸精。可惜她没有找对人。白白浪费了那九百年的修行。也活该她本该如此,遇上了你这么个木头疙瘩。倘若是现在的我,我岂能放过这一千年才能遇到的机缘。先上船后补票,又咋地。反正不过是一条破船罢了。”

这话落到秦风的心里,顿时激起万千的浪花。感情,她也是一头修道九百年的狐狸精。而我就是那个被她先上船后补票的破船。

地缺却一脸委屈道,好话谁不会讲。当年若不是你在一旁捣乱,我和她何苦又陷入这魔障。

天残呵呵一笑,吐了吐舌头道,当年还不是看你秀色可餐嘛,那娘们要横刀夺肉。老娘肯定不会让她得逞啊。

秦风听了这话,更是一脸的震惊。感情他还是个二道贩子?

天残见他神色有异,顿时红着脸道,你个白痴,老娘是啥样你还不知道啊。

秦风顿时松了一口气,还好。

“好个屁!人家找上门来了!美男子!”天残气鼓鼓地拧了他一把,当即啐了他一口骂道。

秦风这才发现这一顿酒,拉拉杂杂地三人竟然吃了两个时辰。而那楼上的叶三娘刚刚走下楼来见着他,那一脸花痴的模样,顿时让他浑身汗毛直立。

“好一个俊男!白里透红,红里透黑,啧啧这肤色端是南洲之地的荔枝也万万不及。再看这身段虎背熊腰,前凸后翘,啧啧多少年没有遇到这样的猛男了!来人,赶快给老娘拿下,老娘今晚要洞房花烛!”那叶三娘见着秦风,两眼冒光,不由地吞了吞口水,当即急不可耐地带着人朝着秦风扑了过来。

未等天残作出反应,却见那女掌柜突地挡在了秦风的面前,一脸哀求道,叶姑娘,望江楼可没这个规矩!

叶三娘怒目一瞪道,滚开!之前没有这规矩,是老娘看不上那些外来的和尚!如今有这个规矩了!

那女掌柜恨声道,你当真以为你叶家就无法无天了!望江楼可是不良人的产业!你敢动他,便是动太子殿下!你叶家不想活了!

当即那随身的两个丫鬟也脸色大变,其中一个胆子大的丫头,连忙低声道,太夫人可是交代过,什么人都可以惹,太子乃是储君,不能惹。要不咱们算了,或者等这小子出了望江楼再说不迟。

老叫花的酒也醒了一大半,当即怪笑道,叶家家大势大,叶姑娘又如此好男人,好得很啊!我天下丐帮百八十万孤男,明日老夫便让他们亲自来拜访叶姑娘可好?

叶三娘这才仔细地打量了他一番,见他胸口九个布口袋,手中又拿着一根碧玉打狗棍,顿时一脸愕然道,洪九公,你不是死了吗?

老叫花这才站起身来,呵呵道,老天爷不长眼不收我这祸害,老夫也没有办法啊。明日,还请姑娘摆上一万八千九百九十席,我丐帮前来拜访叶府讨一口饭吃、讨一个婆娘!姑娘也算是给这天下人行善积德了。

叶三娘顿时变了脸色,又打量了一番天残和地缺,见这一男一女,看来也是高手,知道是碰上硬茬了,咯咯笑道,好啊,老帮主前来叶府,我叶府定当扫榻以待。

转身狠狠地瞪了那女掌柜一眼,恨声道,你,你很好!

跟着又朝着秦风嬉笑道,这位公子爷好生面生,长得真俊,咯咯咯,奴家记住你了。山不转水还转,咱们还有的是机会!

待她气冲冲地走下楼去,跳上马匹,冲出了望江楼。

那女掌柜这才惨兮兮地对秦风拱手道,风将军,若无事还请早日回归北山。这江南,叶家势大,千万要小心。

秦风见她知晓自己的身份,又听她亮明了不良人的身份,对她大为好感,担心道,此番多谢了。但你也要小心,这叶三娘看来也是个睚眦必报的主。

那女掌柜苦涩道,您放心。明日我便要调离望江楼,前往北山任职。她拿我没有办法。

天残和地缺顿时一脸了然,原来是她要调去北山,才肯舍身出来。

秦风暗自好笑,看来这不良人都是人精。知道他是北山之主,提前来与他打好关系。心中顿时轻看了她不少,微微点了点头道,你到了北山,可去北山卫找姜山将军。他自然会知晓。

那女掌柜顿时脸色一喜,拱手道谢道,多谢风将军提携。

待下得楼来,天残才撇了撇嘴道,都没安好心。

秦风不以为意道,找罗一刀和阿绵要紧,这些都是些许小事,何必挂在心上。

老叫花呵呵笑道,这江南之地商贾繁华,只有傻子才会干那些赔本的买卖。这女子还算不错了,敢当面惹恼叶家人,换做是旁人只怕不会这般大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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