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欠云家债的皇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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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中荒芜，不见灯光，唯一可见的亮光是屋内正中燃烧着的火光，门窗破败，冷风频频灌入，中间温暖的火堆与周遭冰冷、死寂格格不入。

火堆傍边是一个小杌子，杌子前边是几块从院中拾来的石头，石头上边放着从隔壁门框上撬下来门板，门板上铺着整齐的甘草，干草上铺着一件侍卫衣衫，衣衫还算作干净。上边躺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小小的，安安静静的，犹如睡着了，面有菜色，显然是长期营养不良。

“表妹，曦和表妹，婳婳？”看着凋敝的屋舍，靖王箭步冲到“床”边，心里如打翻了五味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心疼、愤恨、自责、愧疚、怨怼……都不是，真实的滋味就是想杀人，想要这吃英国公府灰飞烟灭。

“殿下，郡主从今日送回府就昏迷未醒，奴婢走不出去请大夫，申时郡主住的画晴轩着了火，幸亏冯侍卫赶到，救了郡主，承蒙大小姐厚爱，国公府只有这个十年前吊死姨娘的院子空着，就近安排郡主住了进来。冯侍卫武功好，出了国公府找来了大夫，大夫没看出郡主的病症。老奴想着，只要老奴能活到明日，老奴活出这条命，也要进宫见圣上，为郡主谋条出路。”辛嬷嬷跪下，重重的磕在床前，冯常和青萝也跟着齐齐跪下去。

这番话诛心了，一，郡主受伤了，不让请大夫；二，郡主的奴婢出不了国公府，请不到大夫；三，冯侍卫武功好，能火中救人，自然能飞檐走壁逃出重重罢手都得国公府为郡主请大夫；四，院子是大小姐费心安排的，就近嘛，原来的画晴轩也这么偏，这么破败，敢给郡主住吊死姨娘的院子，更是藐视皇家，藐视天威；五，郡主为何摔下翠云楼是悬案，画晴轩怎么着火是悬案，可国公府口口声声置辛嬷嬷于死的确是不争的事实，国公府逃不掉；六，太夫人要曦和郡主回英国公府代父尽孝也是不争的事实，郡主奄奄一息也是不争的事实。综上所述，英国公府虐待郡主，想要郡主的命也是不争的事实。

国主公府众人齐齐色变，“辛嬷嬷乱说什么，妍儿年龄小不通庶务，哪知道院子好坏。便是想着这降薇阁离得近，三姐儿受伤了不好移动，便暂时移过来了。等三姐儿好点肯定找一处和画晴轩一般的院子给给三姐将养。这么多年大夫人管家不是都这样的吗，什么好的都紧着三姐儿。”英国公面不红脸不赤的说。

无知则无畏，大概就是这样解释吧，英国公的确艺高人胆大。自己不通庶务，便是按自己的理解，将大夫人杜氏精心培养上京城第一才女，京城高门大户当家夫人首选之人——云大小姐云冰妍不通庶务做了一番精心解释，可谓清新脱俗。

听到英国公的解释，大夫人杜氏像闻见鱼腥味的猫，顺着英国公的话解释道：“靖王殿下，是妾身失职，听下人回报说就是姐妹间小打小闹，回来时三姐儿好好地，回来就是睡了一觉。妾身想着三姐儿累了，理当让三姐儿好好休息。申时，丫鬟回禀说辛嬷嬷眼睛看不见了，伺候郡主不小心打翻了烘炉，画晴轩烧起来，后来府里又是救火……”

“辛嬷嬷，收拾东西吧，跟本王回宫，英国公府欺人太甚。英国公府位高权重，我韩家人不敢惹，但这天下到底有说理的地方。”韩霂璟看着奄奄一息的云泠婳，没有耐心再听英国公府一众人扯皮，打断大夫人杜氏的话。

说罢，脱下大氅，将小小云泠婳包进宽阔温暖的大氅中，吩咐身后的侍卫：“墨影赤风备车，辛嬷嬷你们随本王一同进宫。”

这一番话可吓坏了国公府众人，欺负韩家人？韩家人不敢惹？找地方说理？这话要坐实了，英国公府就是大逆不道、犯上作乱、人人得儿诛之的乱臣贼子。

“殿下，三姐儿还是不要移动的好。”英国公看到情况不妙，上前说道，似是有替靖王殿下解忧、缓和局势之意。

随后又转身吩咐管家：“管家赶快去请蒋大夫，现在宫门下钥了，蒋大夫医术绝不逊色于宫中太医……”

“殿下，三妹妹……”一再刷存在感的云大小姐又上前发话。

云大小姐傻，杜氏不傻。杜氏一个劲的想办法替云冰妍开脱，怎奈这被美色迷惑不带脑子出门的傻女儿。杜氏赶紧拉住云冰妍衣袖，向其使眼色，云冰妍便不悦的收住话，没再往下说。

毕竟在杜氏心里，韩家欠云家的，说的精确点就是欠太夫人的，只要太夫人出马，没有搞不定的韩家人。怒火？责备？惩罚？不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