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城府深沉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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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妈妈看着面前眼神如此坚定不惧的姑娘，看着她的眼中再次闪烁着初进惊仙阁的光辉，她慢慢蹲下身，抚摸这小小姑娘的头发，向来习惯用虚假的表情迎合客人的柳妈妈，此刻，她的眼中竟也不受控制泛上泪花。
“可是傻姑娘，这全天下都是他们的地盘，我们能逃去哪里？这不过是天真的妄想，到时若被抓回来，恐怕只会……”随着话语冒出，柳妈妈的眼睛失了神光，只剩悲戚绝望。
“别这样想！”伏晓打断她，“我们有地方去的！”
她忽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柳妈妈怔，诧异看向她。
“红月山。”随即就听伏晓清晰吐出这三个字。
“我打听过了，红月山根本不是可怕的地方，那里不过是被世人污名化罢了，你们逃出后，就去那里，她们会接纳你们的。”伏晓肯定，她相信地牢的姑娘。
“可是……”柳妈妈显然还想说什么。
伏晓知道她想到了什么，再次打断她道：“妈妈忘了？如今凤京城被浓雾环绕，已成一座孤城，朝廷根本调不来外地的兵，因蓝幕出现，城中本就人心惶惶，他们安抚百姓都来不及，哪有多有的精力去围剿红月山？”
“这次他们的阴谋一旦暴露，他们只能先安抚城中的人，不可能马上进行下一场计划，所以你们躲去红月山，暂时是安全的，我们不能遥想太远的未来，我们只需先保证现在的我们活着。”
伏晓目标明确，逻辑清晰，她的思绪转得这么快，惊呆了柳妈妈，她震惊地看着眼前的姑娘，觉得她从未了解过这个小女孩，是她小看了她。
以这小小姑娘的城府与聪慧，她若长大成人，定是不简单的角色，何况从她的故事中，柳妈妈更能深刻感受她的机敏和能屈能伸，即使是自己混迹风月场数十年，都不能做到她这般的隐忍。
可惜，生错了地方……
这一刻，柳妈妈在心中发出和玉彩弦同样遗憾的叹息……
“时间太短了，恐怕他们已经有所行动，我们很难逃离了。”柳妈妈严肃道，眸中难掩悲伤。
伏晓目光深邃盯着她，冒出一句道：“妈妈还是在试探我？惊仙阁这么大的地方，柳妈妈又在京城平安呆了这么多年，这楼里一定有密道吧？”
见伏晓直接拆穿她的想法，柳妈妈神色不太自然。
但怪不得她，实在是伏晓太精明，她不得不防，毕竟她在这凤京呆这么多年，可不是靠蠢存活的。
伏晓没有等柳妈妈辩解，只道：“我不管妈妈是否愿意跟我坦诚相待，但我已将我知道的所有告知了妈妈，我只希望丑时之前，妈妈能为楼内的姑娘和自己考虑考虑，带着大家平安离开！”
柳妈妈目光黑沉，显然在思索什么。
伏晓将这事告诉她，本就是冒险的行为，但她只有这个办法，因为仅凭她自己，她救不了大家。
屋中安静，气氛僵持许久。
柳妈妈那双黑瞳认真地锁定伏晓的眼，问道：“玉彩弦知道这件事吗？”
“她不知道。”伏晓真诚回答。
“我已经将她迷晕了，她现在就倒在梅音间的圆桌上。”她甚至承认了她给玉彩弦下药的事。
“你？”柳妈妈惊。
伏晓却平静道：“姐姐如果知道这件事，她不会自己离开的，而且我也不想让她恐慌，所以我只能这么做。”
“你的意思是？”柳妈妈听出她言语里的深意，震惊地瞪大瞳。
伏晓点头：“我会留下来，为大家拖延时间。”
她的话彻底令柳妈妈绷不住神态，她紧紧抓着眼前的姑娘，心中情绪翻涌，许久不曾有的某些情绪涌上心间，她心疼眼前这个女孩，一时哽咽，竟不知说什么好。
半晌，柳妈妈稳住情绪道：“跟我们一起走。”
伏晓摇头：“苏府的马车子时就会来接姐姐，他们如果看不到我，接不到人，我们的计划就会败露，所以我不能走。”
“你要将玉彩弦交给苏府？那你们怎么脱身？”柳妈妈急切问道，她此刻竟是在担心她们吗……
伏晓安慰笑笑：“妈妈不用担心姐姐，我已经想到了办法，我不会让她们伤害姐姐，她会平安离开这个地方。”
“那你呢？”柳妈妈追问。
伏晓看着她眼中的担忧，笑了，自语道：“看吧，妈妈您还是心软的，从我进这里第一天时，我就知道……”
那时候，她同意她跟着玉彩弦，伏晓便知她的本性。
柳妈妈沉默，不知作何反应，只是等着伏晓的回答。
只是伏晓没有再回答她，她回首看了看外面漆黑的夜，缓缓从地上站起身，跪得有些久，腿有些麻，但她还是稳稳地站住了，她目光拉远道：“妈妈，超过一刻钟了，我们该离开了。”
她说完，直接朝门外走去，打开门时毫不犹豫。
柳妈妈看着那小小的背影，伸手欲拉住她，最终还是没能拉住，眼见着她的身影被黑暗吞噬，再也找寻不见……
柳妈妈看着外面的夜色与飞雪，回想起刚到凤京的场景，她此刻的心情再回到当初，复杂不已，难以言说……
寒风吹进屋内，她感到一阵刮骨的寒意……
“夜，又来了。”她轻声自语出这样一句，终是抬步离开，留下满屋空荡，这寂静正犹如她们孤寂的心……
时间流逝……
惊仙阁内欢声笑语，但伏晓的话一直在应验，楼里的客人在不断减少，与以往的情况完全不同。
柳妈妈站在大厅，继续笑迎进来的客人，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伏晓望了下方一眼，转身进了梅音间。
蓝幕里，姜燃她们在收拾东西，时间很快到了子时。
惊仙阁内，小厮们端上一盘盘精美的佳肴，送到每个姑娘和客人面前，这自然是柳妈妈安排的，惊仙阁内时常会为客人们做夜宵，所以并不奇怪。
楼上，伏晓透过窗户望下来，她在等柳妈妈验证她的话。
“公子，吃些东西吧，奴喂您~”有位姑娘温柔服侍。
“好~”那位公子应下，竟真的张口吃下了她喂的东西。
看着这出乎意料的一幕，伏晓和柳妈妈同时怔住，伏晓更是扒着窗沿上前一步，喃喃道：“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