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心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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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懒汉的动作却更快,我这才刚刚踏上河边的石台,就已经被他揪住了头发。
身旁的赫连转身探指就朝懒汉的双眼插去,懒汉出手格挡的同时一抬手就已经将我给摔了出去,而我落地之时脑袋正好撞在岸边青石铺就的台阶之上,登时就是鲜血直流。
赫连顿时大怒,腾身就朝懒汉扑了上去,但此时石台上那几名护这大辫子的女子也想上前阻止懒汉朝我行凶,其中一人居然是隔在了赫连与懒汉的中间,而懒汉只是一抬手就将她们掀翻在地,一名女子甚至还将身后的赫连给撞到了水里。。
我被摔得七荤八素的,摸着头上流出的鲜血,还没等喊出痛来,就见懒汉一脸凶相的走到身前,抬脚就要朝我胸口踩下,我避无可避,只得抬手作势阻挡。
“你敢!”
桥上突然传来一声怒喝,这声音宛如半空炸响的霹雳,当时就震得懒汉收回了脚,而刚从水里跳上石台的赫拉也停下了冲向懒汉的身形。
我抬头一看,老道人与赫连望正站在桥上,满面怒容、颌下白须无风自动。
“爷爷!”赫连冲着桥上老人叫道,赫连望野却微抬下巴示意他给我查看伤情,赫连连忙走到我的身边,拨开湿漉漉的头发看了下头上的伤口后,捡起地上的一件衣服就按照了我的头上。
懒汉好像对老道人颇为忌惮,他指着自己额头说道:“是这小子先拿石头砸的我。”边说还边往旁边退开。
我则在赫连的搀扶下站起了身,见老道人和赫连望野已从桥上走了下来,便和赫连一起站到了他们的身旁。
老道人先检查了下我头上的伤口,见无大碍之后让我先去把衣服穿上,然后又看了一眼还是一副呆呆模样的大辫子,冷声对着懒汉说道:“你身怀异术,却不修德行,以前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还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控术伤人,更想对着一介孩童行凶,当真以为没人能收拾你么?”
老道人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神情阴沉得都快滴出水来。
懒汉闻言惊声叫道:“你别忘了当初答应过我娘的事,你是前辈高人,怎么可以出尔反尔?”
老道人怒哼一声,也不说话,脚尖在地上一撮,一块碎土飞起就砸在了那还呆立在河边的大辫子头上。
泥块中头立即粉碎,大辫子也随即白眼一翻、身子一软就昏倒在地。
而不远处的懒汉却在大辫子倒地的一刹那突然就是一口鲜血猛喷出来,捂着胸口一下就跪在了地上。
老道人吩咐边上几名女子将大辫子扶回家去,让我和赫连呆在赫连望野的身旁,自己却缓步走到了懒汉身前。
“要不是看在你娘的面子上,我焉能让你活到今日,你现在遭术反噬也是咎由自取,今天我就暂且饶了你,以后倘若再敢行恶,就休怪我手下无情。”说罢,老道人也就不再理会懒汉,转身拉起我就和赫连爷孙一起往我家的方向走去。
走了两步后我忍不住回头又朝懒汉看去,只见他捂着胸口正缓缓起身,双眼却满含怨毒的盯着老道人的背影,见我在看他,他又将视线对准了我。
我只觉懒汉双目之中似乎闪过一道妖异的绿芒,心头突觉一震,而身旁的赫连望野却是猛然转身,口中一声暴喝:“孽畜敢尔!”
就见懒汉的身前突然炸起一团黑烟,随即一道白光就在赫连望野的后脑一闪而逝,黑烟之中顿时传来了一声凄咧之极的惨叫。
等到黑烟散尽懒汉已经没了身影,但地上却留下了一大滩血迹和半截手臂。
旁边的老道人直到这时似乎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不解的望着老友,赫连望野却一把将我拉到身旁,然后翻开我的眼睑给他看。
老道人上前一看,顿时就是一声惊呼,脸上怒意浮现,口中狠狠的说道:“居然着了他的暗算。”
赫连望野也在一旁说道:“敢在你我的眼皮子底下放蛊暗算,还能在生死之际用一条手臂换取从我剑下逃命的机会,心性坚忍、绝非常人,这人什么来历?”
老道人面露疑色的沉吟一会,有些不解的说道:“他母亲曾是山里一处寨子里的蛊师,年轻时曾与我打过照面,不过我记得他母亲炼的可是蛇蛊,而且修为不高,这人又是从哪里学了这般厉害的心蛊呢?”
“那他的父亲呢?”赫连望野问道。
老道人说道:“只是一个走村穿寨的货郎而已,虽然懂得些驱兽避毒的手段,但也都寻常得很,不然当年两人私奔的时候也不会跑到我的观里避祸。”
赫连望野想了一想说道:“在你老道眼皮下装疯卖傻这么多年都没能看清他的底细,不是所图甚大就是另有隐情,这人可不简单呐,文老头你居然也有走眼的时候。”
他这最后一句话似乎是想调侃下自己这位老友,但却见老道人眼神一黯,脸上露出一丝痛苦的神色,好像想起了什么不愿回忆的过去。
赫连望野见状一巴掌就拍在了自己的嘴上:“呸呸呸,瞧我这张嘴,咱们赶紧回去吧,我来给孩子拔蛊。”
老道人却是转瞬间又恢复了如常神色,顺手就想给我脑袋来一巴掌,但看见我双手捂头、满脸血污的可怜模样便又把手缩了回去。
“拔什么拔,就算号称七情蛊之首又能怎样?还能伤得了他?”说着老道人狠狠的揪了一把我的耳朵,对着赫连望野说道:“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看这几天都疯成什么样了,让他回家给我抱两坛子酒,他却跑到这河里玩耍,害得老道想喝点酒还得亲自上门讨要,我看呀让他吃点苦头消停下也挺好的,不用管他。”
“你这老头,真是不可理喻!”赫连望野说完后,眼睛一翻,一手一个拉着我和赫连就往我家中走去。
到家之后,我见爷爷早已摆好了一桌的酒菜,看着就像是在特意等着老道人和赫连望野的到来。
虽然我和赫连是吃过晚饭的,但在河里扑腾了这么长时间,我还受伤流了血,所以肚子早就饿了,等我包扎好头上的伤口后,就和赫连端起饭碗坐到了桌边。
桌上的菜肴很是丰盛,凉拌猪头肉、卤顺风、卤招财、熏豆干、一大盆折耳根炒腊肉,还有一只烤得焦黄冒油的窑鸡,而我母亲在看到我头被摔伤了后,又特意给我加了一盘炒鸡蛋和蒸腊肠,满满一桌看得我和赫连直流口水,在得到老道人允许动筷子的示意后立即就是狼吞虎咽地往嘴里塞着饭菜。
老道人依旧秉持他“过午不食”的习惯,虽然和我爷爷还有赫连望野频频举杯,但却根本不动筷子,一口菜也不吃。
赫连望野喝了一杯酒后对着老道人问道:“真不管他?”说着眼神瞟向了正在认真干饭的我。
老道人和爷爷碰了一杯后说道:“不管,反正这玩意也要不了他的性命,吃点苦头对他以后也有好处。”
爷爷也在一旁附和道:“对对对,男孩子总归是不能太娇惯的,虽然现在的日子不比旧社会了,但多少吃点苦头也不是什么坏事。”
回来的路上我就听老道人和赫连望野讨论过要不要管我的事,我也不知道他们口中的管是怎么个管法?现在又听他俩说起这事,我反正也搞不明白,索性只是埋头干饭,懒得搭理这俩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