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意想不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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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师府中。
文素思虑了良久，忍不住问道：“难道新安郡王就不怕宗门势力掌控天州镇武司！”
将这么多官职授予给众多的宗门的武者，若是这些宗门联合起来，很可能会将镇武司的主官架空，甚至有可能让朝堂失去了对镇武司的掌控权。
文素虽然觉得这个策略对当前镇武司收服天州武道势力有很大的好处，但是也会留下很多后患。
老天师站在天师殿门前，负手而立，长衫衣角随着清爽的秋风扶摇飘动。
“宗门势力是永远无法掌控镇武司的。”
“为什么？”文素不解。
老天师目光深邃的说道：“因为宗门势力并不是一条心，无法联合在一起。”
“骊山剑派也好，落霞宗也罢，他们都有自己的利益，不会为了外人而损失自己的利益。”
“其他宗门同样会如此，他们更不会帮骊山剑派或落霞宗掌控镇武司。”
“甚至他们还会在暗地里给其他宗门添麻烦。”
“呼~”
老天师长长吐出一口气。
“阳谋就是阳谋，无解的计谋！”
“所有人都能看明白新安郡王和镇武司的谋划和目的，但却没有人能够阻止或者破坏。”
“他们必须按照镇武司的谋划走下去，否则他们将会被淘汰，被取代。”
文素呆愣的站在原地，脑子里混乱不堪。
“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老天师晒然一笑，说道：“我们自然是按照新安郡王的意思参与到其中。”
“可是！”文素欲言又止。
在他心中，他是不希望天师府跟朝廷有着太深的关系的，天师府向来不参与俗世的争斗，甚至对各类产业也没有太大的需求。
天州四大顶尖宗门中，就数天师府的产业最少，甚至还不如一些二流宗门多。
但这并不代表天师府没有资源，恰恰相反，天师府的资源是四大顶尖宗门最多的。
因为天师府掌握着利益最大的一项产业，那就是炼丹。
整个大璃的高品丹药市场，天师府占据着三成。
三成似乎不多，但事实上已经超过了大璃内所有的势力。
高品丹药可不是一般的宗门势力可以涉足的，想要涉足高品丹药市场，必须要拥有足够的资源、深厚的底蕴、完整的传承以及良好的炼丹师培养体系。
整个大璃能做到这些的势力屈指可数。
除了朝堂外，天师府就是炼丹师最多的地方，比之六大圣地还要多。
如老天师，更是整个大璃数一数二的炼丹师。
也正是因此，天师府才能在天州稳居四大顶尖宗门之一。
对天师府来说，与朝廷牵扯太多根本就没有任何好处，反而还会引来很多麻烦，所以文素并不希望天师府掺和到镇武司的计划之中。
“陛下都送来了亲笔信，我们若是不参与，那岂不是不给陛下面子！”
“虽然已经数十年没有见到陛下了，但是为师对陛下的性格还是很了解的。”
“我天师府若是不从，那必有覆灭之灾。”
老天师昂头看着澄净的天穹，神色颇为无奈的说道：“帝皇是这世上最不讲道理的人。”
文素闭口不言。
他对璃皇了解不多，不知道璃皇是个什么样的人。
但是老天师既然如此说，那就说明璃皇不是一个念旧情的人。
“你下山一趟吧。”
“金安无需理会，但血衣楼的那些楼主，你必须拿下两个。”
“弟子遵命！”文素应道。
老天师摆摆手，尔后走进天师殿中坐在蒲垫上，一动不动，宛如一颗顽石一般。
文素站在门外，看着他的身影，躬身一礼，方才离去。
……
落霞宗。
宗门大殿内。
程莫深捏着手中的信件，眉头紧锁。
几位长老同样是面色凝重的坐在旁边。
落霞宗与其他的宗门不同，因为他们与镇武司打过交道，并且还在秦威面前露过面。
其他宗门虽然也在明面上或者暗地里对抗镇武司，但却从未跟镇武司碰过面。
所以目前来说，落霞宗与镇武司的关系是最恶劣的。
当然，血衣楼不算在内。
若是之前，关系恶劣也就罢了，反正天州的宗门都不会亲近镇武司。
可现在，程莫深却不得不考虑与镇武司的关系了。
“宗主，我们只能参与其中！”骆清霞那风韵犹存的面容上有些苦恼的说道。
此时他们都很后悔牵头在卧龙岭搞事情，如果早知道镇武司憋了这么一招，打死他们，他们也不会做这个出头鸟。
程莫深有些颓废的说道：“请师叔出山吧。”
镇武司这一招阳谋，让他们落霞宗的处境极其尴尬。
如今后悔无济于事，现在他们能做的就是尽量修复与镇武司的关系。
……
清思园内。
秦威坐在园林中。
秋风清凉，草木枯黄，树叶零乱。
按理说这般景致之中应该会有几分悲秋感伤才对，但此时的秦威却极其的安逸。不但没有半点感伤，反而内心充满了静谧和轻灵。
驱狼逐虎的计划已经开始，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看着天州众多宗门的表演。
这种拨动风云，操纵万千的感觉让他感觉很有趣。
他躺在摇椅上，双眸微闭，嘴角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
“殿下，人带来了！”小顺子来到他面前，轻声说道。
秦威睁开眼眸，看向小顺子身后。
“想好了！”
小顺子带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血衣楼的飞羽楼主。
“想好了。”飞羽楼主面色苍白的说道。
秦威直起身来，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她。
“那就说说吧！”
“说什么？”飞羽楼主问道。
秦威笑道：“你的真实身份，袭击清思园的计划，以及那些弩箭的来历和释放弩箭的人。”
飞羽楼主低着头，有些潦草的发丝遮挡着她的面容。
“民女的真名是金羽，三十年前被金安收养，并且得到了金安的养育和教导，一直都跟随在金安身边。直到五年前才成为血衣楼的楼主。”
金羽的声音微微颤抖，虽然依旧带着涓涓溪水的清灵，但却多了几分颤音。
尔后她将袭击清思园的计划全盘拖出，一点也没有隐瞒。
不过在最后说到那些释放弩箭的人时，她却停下来了。
之前说的那些其实并没有太大的意义，她的身份和来历不算是什么秘密，袭击清思园的计划也已经失败，就算是全部说出来，也没有任何意义。
唯独那些释放弩箭的人，才是血衣楼隐藏的秘密。
“怎么？还是不愿意？”秦威摩挲着手中的玉佩，淡淡的问道。
“那些人来自按察司，是按察司副使赵福康安排的。”金羽嘶哑的说道。
这话说出来，就代表着她彻底背叛了血衣楼。
秦威闻言，不禁愕然！
“按察司赵福康！”
这是一个令人意外的答案。
“赵福康就是血衣楼的黑面楼主，最擅长易容之术。”金羽似乎恢复了一点点平静。
“原来如此！”秦威恍然。
这样一来，一切都能解释通了。
赵福康隐藏在天州之内，他拿着陆思诚的把柄，逼着陆思诚为血衣楼办事。
而袭击清思园时，他先是易容成刘振东的样子修改了巡防营的巡视路线，然后又带着按察司的差役使用弩箭袭击了清思园。
按察司负责一州刑狱之事，其内部拥有大量的捕快和衙役，赵福康作为副使，安插百十个人还是很容易的。
也难怪他敢使用军中制式弩箭，血衣楼与都司衙门的关系只在陆思诚身上。
而陆思诚又不是真正血衣楼的人，所以赵福康可以随时舍弃他。
秦威给小顺子使了一个眼色，小顺子立即会意，转身离去。
“金安对你既有养育之恩，又有教导之恩，你为何会选择背叛他？”秦威接着问道。
金羽自嘲的说道：“他养育的不只是我一个，教导的也不是只有我自己。”
“我的那些兄弟姐妹都死了！”
“十几年间，上百个人，只剩下我一个。”最后她又补充道。
秦威眉宇一挑。
这哪里是养育，这分明就是养蛊啊！
他也算是明白金羽为何会背叛金安，因为她对金安没有感情，也没有忠诚。
“你擅长养鸟！”
“嗯！”
“那以后就留在镇武司养鸟吧。”秦威道。
“我的修为！”金羽有些忐忑的问道。
秦威摆摆手，道：“先养一年鸟，如果能帮上镇武司，本王就将修为还给你。”
金羽擅长驭鸟之术，不但可以使用鸟类进行战斗，还能利用鸟类侦查，传递信息。
这样的能力对镇武司来说是非常有用的，所以当初秦威才会留她一条命。
“是！”金羽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