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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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四话
如洪荒奔腾的雷霆在她手指间翻涌,除去拇指以外,四色的雷霆流转,那份来自主神的威压,让即使同为主神的诗画都感到窒息,单论实力,他们可并不在一个层面上。
“您大可放心,雷霆的主神,一百分钟之后他仍然会是您所认识的苏笙,他只有灵魂经历了百年的锤炼而已。”
“试炼达成的条件是什么?”
“当他放弃这个世界的一切,放弃了他的理想,他的朋友和他的爱人。”
洛斯那文字的魔力已经镶嵌入诗画的脖颈,鲜血从其中流出,滴落在他那华丽的衣着上,只不过他似乎对此毫不在意,仍然面带笑容。
“你明知道他们脾气秉性,却还仍然筹备如此恶劣的试炼……”
“你们错了,你们不能够将他当做先驱来看待,而是要当做救世主来看待!”
那虔诚狂热的眼神让洛斯看着反胃,这份虔诚是对于苏笙的,只有如此做,他才愿意相信这位神明的理想吗?
“试炼如果能够轻松通过又何来试炼一称,不过同样也没有失败一称,就算他这一百年仍然没有放下,他也依然会回来,所以静静等待吧,他是否会放下,又会在何时放下,让我们拭目以待。”
洛斯与信都收回了魔力,就算想让他将苏笙带回来这件事情也不太可能,但要如此等待一百分钟,对于信来说,这可能是一生最为漫长的一百分钟了。
诗画擦拭着脖颈上的鲜血,看向躺在信怀里的苏笙,露出了那有些无趣的笑容。
“有的时候,放下比紧握更加困难,身为领袖,你需要如此的觉悟。”
比起这个,还有一件事情让他也无比好奇,这位痴情的人究竟是希望他能够放下自己,少经历那些磨难早些回来,还是希望他能够终生记住自己,在最后一刻再回到自己的身边吗?
诺恩也察觉到了这边的异状,有些鄙视的看向了诗画,又有些同情的看向了信。
她也是个苦命人啊……
六分钟过去了,他已经是一个能够读书写字的孩子了,他会选择继续像在这个世界一样继续当一位医师吗?还是找到了更加值得他追求的事情。
十二分钟过去了,如果是普通人家的孩子的话,此时应该会去学院了吧,不知道他这一次的魔力属性是什么呢?如果是雷的话,自己说不定……
十八分钟过去了,他也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了,会不会有心仪的女孩子呢,就算他还记得自己,可能也不在意了吧,毕竟都这么久过去了,他没有回来的理由应该是梦想吧。
二十四分钟过去了,他会不会已经结婚生子了呢,他孩子的头发会像他一样白吗?也喜欢微笑吗?在害羞的时候就会挠脸或者抓头发……
信不愿在继续想下去,一想到他可能会忘了自己,那份感觉就好可怕,一想到他回来的时候可能就不认识自己了,就,就……
信被诺恩拥入怀抱,轻声安慰着。
“你要相信那个你所爱的那个苏笙啊,因为他一定也是同样相信着能够再一次的见到你而在努力的活下去啊。”
半个小时过去了,他已经三十岁了,但没有醒来。
…………
一个小时过去了,他已经步入暮年,但却依然没有放弃自己曾经有的一切,他仍然将这一切视为珍宝,并且紧紧握在手中。
…………
一个半小时过去了,他应该找到了可以续命的办法,说不定现在仍然非常年轻,他说不定还在寻找回来的办法,他说不定……
…………
水滴滴落,时针转动,沙漏流逝,太阳下的影子略微倾斜,躺在信膝盖上的苏笙仍然没有醒来。
其余四位主神分别站在二人的旁侧,就算他没有放弃,他也会在一分钟之内醒来。
这是他在那个世界的最后一年……
那停止的魔力气旋再一次的开始流转,本来仿佛尸体的身躯重新充满了生命。
那份翠绿色的双眼久违的睁开,比起昨日的自豪与柔和,此时那双眼中有的只是空洞与虚无,这是本应该在绝望之人眼中才能看到的事物。
“笙,笙!”
信焦急的呼喊着他的名字,他到了最后一刻仍然没有放弃曾经拥有的一切,那么自己,是否仍然被他所记住呢……
听到声音,他有些陌生的抬头看向了那向着微笑的信,这一回才是,好久不见。
听到这份声音,看到这份面容,嘴角不受控制的张开,眼泪比起哭声率先一步滑落。
“信?”
“是我,是我。”
苏笙有些挣扎的爬起身来,双手无力的抓住信的衣角,她连忙搀扶着苏笙,将他拥在自己怀里。
“我以为,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再也……”
他痛哭着,哭的像是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孩子,那份哭声仿佛在倾诉,倾诉这无法用语言诉说的痛苦。
听见哭声,很明显也是将树屋中的几人惊醒。
“谁?谁欺负……”
埃隆德那窜出来的身形停顿在门口,看着这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词汇来形容的场景,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其余几人都是面面相觑,究竟是什么能够让苏笙变成这幅模样,就算自己的理想受挫,他也依然会重新振作然后想办法解决,可是现在……
“看样子今日是无法创建小世界了,麻烦你们带他回去休息吧,等他有这个心思了再来找我们。”
洛斯的表情无比阴沉,那个苏笙此时居然能够变成这幅样子,他……
“喂,要是他就此一蹶不振,你承担的起这份责任吗?”
诗画略微转头,看向了洛斯。
“如果单单的孤独就能够让他一蹶不振,那么他自然也无法承担起这份救世主的责任。而如果世界毁灭之前,他无法振作起来,或者新的救世主没有出现的话,那么也只能可惜,这就是这个世界的命运。”
诗画离开了,留下的只有嚎哭的苏笙和不知该如何安慰的众人,即使是知情的信与另外三位主神,又该如何去安慰一个连百年的煎熬与孤独都支撑下来的人呢。
试问,一个仍然秉持着远大理想与坚韧牵绊的人,他真的能够心甘情愿的重新来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