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倪福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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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死不能复生。

有的时候，你或许没法接受这个结果，但你也没有能力改变它。

但生活还要继续。

克劳尼错过了年终会，邓布利多也没有提到关于年终会的信息。她颓丧的日子比她预想当中的还要短暂，等克劳尼的脑袋没有那么混乱的时候，她才开始有时间和机会来整理这些杂乱无章的信息。

她接下来还要面对麻瓜界的考试。除此之外，邓布利多先生的家最好不要对外公开——她也没法对外解释她为什么有家不回，各种原因让人难以启齿。

在赫勒斯的帮助下，她们共同地拥有了一块小庄园。去年上半年开展的美容药剂比想象中还要赚钱，他们在这里赚的盆满瓢满——无论在什么时期，什么样类型的的阶级社会里，达官贵人最不缺的就是在这方面的支出了。

这里说是庄园，实际上倒不如说是很多公顷的山地。拿到方便审批的地在这时候不算难——只要你有足够的资金就好。巫师们有着自己的手段，妖精们居然很乐意充当这期间的报信鸟——当然，是收费的那种。

感谢巫师们的万丈高楼平地起的便捷科技吧——为她省去了大量的资金和成本。对外他们申报的是家庭农场，这样不用缴纳过于高额的契税，也不用为将来可能的员工支出保险和工资。

这并不代表庄园里没有员工，只是说，这里的员工们都非常的——好使，以至于根本不需要别人。

家养小精灵的黑市价格反而比农田还要昂贵，这种渠道是完全不符合道德的，但巫师界却没有法律来规定和保护家养小精灵们的人身自由。被从前任雇主的手里买下的倪福勒看上去患上了ptsd，她的精神面貌比起霍格沃兹的小精灵们差劲的多，明明岁数非常的年轻，但她的外表却比那些上了年纪的小精灵还要年老不堪——至少和霍格沃兹厨房里的小精灵们相比是这样的。

“每一个家养小精灵以被赶出家庭为耻、以获取报酬为耻。”赫勒斯解释，“每个小精灵只为一家终身服务，但我们寄继受取得的这位小精灵，你可能还是得做好不能用的准备——她是在小精灵历史上难得出现的不愿意去做主人某些命令的小精灵。”

“小精灵们不是不能违抗他们的主人吗？”

“这就是问题的所在。”赫勒斯说，“他身上的伤痕全都是因为违抗了主人的命令而对自己的惩罚。”

“他的主人不愿意透露名姓，但在这方面倒是非常的诚实——他现在已经获得自由了。”

家养小精灵战战兢兢地呆立在原地，她的表情中惶恐大于面对自由的解脱，好像失去了主人，她就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将往何处去了。但家养小精灵是一种拥有着智慧的生物——在霍格沃兹厨房里与家养小精灵们友好相处的克劳尼觉得，这并不是一个乘人之危的好时机。

“你好，倪福勒。”克劳尼蹲下了身子，与这位年轻但饱受风霜的小精灵对视，“我是说，如果你愿意的，你可以留在这个农场里帮助我吗？”

小精灵的眼睛里饱含着泪水：“啊——您——”

“我叫克劳尼·艾伯特。这位带你来小姐叫做赫勒斯·威尔逊。”她说，“我想你大概能明白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的——”倪福勒说，“倪福勒是个坏小精灵——倪福勒没有按照主人的意愿把那些麻瓜女性——我是说——泥巴种们带来，倪福勒偷奸耍滑——倪福勒是个坏精灵，所以主人要把倪福勒丢掉。”

小精灵的说到一半，习惯性地发出了一声抽泣，然后马上调转了话头。但克劳尼和赫勒斯已经听到了——又或者说，后面的那个称呼对于他们而言反而更加的致命。

克劳尼咽了一口口水：“倪福勒，至少说——从我的角度来看，你做的没有错。”

“我现在认为，我能遇到你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她说，“如果人们要鼓起勇气去反抗他认为的不正确的环境，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的。”

女孩的手游离在倪福勒的身上，那些隐藏在身体各处的疼痛就突然止住了：“我不愿标榜我就是正义的一方，倪福勒。但我支持你。”

“所以——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你可以为我提供帮助吗？”

“我不准备和你签订任何的奴隶契约——也不会在你不愿意的情况下探寻你的过去——但为了保密，我们可能需要对这个地点和你的过去设一个赤胆忠心咒，但这个咒语的唯一用处是：当你不想告诉其他人任何关于这里的事情时，他们无论用什么办法都没法让你开口，即使是魔法也不行。”

“这个咒语不会对你构成任何的伤害。”倪福勒面前的那个黑发女孩非常耐心地和她解释着她的预想和所作所为。她战战兢兢地看向她的身后——那个金发女孩对着她的表情充斥着一种高高在上——就像是她曾经的主人。那女孩紧紧盯着艾伯特小姐的背影，偶尔脸上还露出非常不赞成的表情，好像下一秒就要对她投来一个恶咒。

“我愿意。”倪福勒抓住了艾伯特的衣角，这个女孩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我很乐意，艾伯特小姐。”

倪福勒偷偷地又瞥了一眼那个将她带来的女孩，她现在正双手抱胸、用那双冰冷的蓝色眸子瞪视着她的手，所以她又很快松开了这位新主人的衣角。

这位艾伯特小姐确实没有和她订立新契约的打算，她反而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了一套小小的衣裳，衣裳上还有各种各样的口袋，甚至还有一条小皮带：“这是你在这里的工作服——如果你不愿意要报酬的话，至少可以收下这些。”

“我很高兴认识你，倪福勒。你不是没有用的小精灵——你非常厉害。如果没了你我很难想象这里应该怎样运转下去。”

黑发的艾伯特小姐和那个金发的威尔逊小姐走在前面，倪福勒走在后面，她一边跟着这些高大的人类的脚步向着显得有些破败的石砖房里走去，一边环顾着周围的新环境。

他们把她带到了一个小小的房间里，里面摆着一张小小的床，床边不止有床头柜、小水杯，甚至还有个小型的衣柜——里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衣服。

她转头看着艾伯特小姐，那个女孩感受到了她的视线，挥了一下魔杖，三把大小不一的凳子就恰好飞到了他们的臀部的位置：“我希望你在这里过的开心——过的开心才能把工作做好，倪福勒。”

“如果你不知道应该怎么看待我的话，你也可以把我当做是你的新主人，但是我更希望你可以和我交流你的想法。”

“接下来你的任务会挺重的，但我发誓一定会比你原来的工作轻松一些。”她展开了一张巨大的羊皮纸，上面用简笔画圈出了一块又一块的地方：“这里除了你，平时没有其他的人。如果你觉得寂寞或者无聊了的话，做完需要做的工作之后，你就可以自由活动了——或者来找我，或者去霍格沃兹和其他的小精灵们聊聊天——”

她瞥了一眼倪福勒的表情，又调转了一下话头：“或者帮我想一想有什么地方需要改进的。”

“但是，如果你要出现在人前的话，可能不能再用这个名字了。”克劳尼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人们通常没法通过外表来辨认家养小精灵——我相信大部分的巫师们也没有这个能力，配上这些衣物的话，其他人就认不出来你了。”

“但是名字不行，这太有指向性了。”

“或者，如果你叫‘妮妮’的话，你能接受吗？”

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呢？是顶着这个寻金兽的名字，继续留恋那些非人的日子，还是承认这个带有着满满善意和个人企盼的新名字呢？无论是谁都能够很快得出答案的。

“这个名字就很好，小姐。”妮妮向着黑发女孩鞠了个躬，“我很乐意为您效劳。”

她的手在空中有节奏的挥舞，看上去就像个麻瓜世界的交响乐指挥家。而这个农场原本破败的装瓦房和上面爬满的青苔、被腐蚀的连形状也不能维持的生锈了的水管，就好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操控了似的，自己从墙上爬了下来，然后怼成了一堆，这些可分解的物品或者生物被团成了一团，然后沉入了刚开垦没多久的沼气池里了。

“我和赫勒斯不在这里的时候，你就是这里的主人。”克劳尼把一本看上去挺厚的绿皮笔记本放到了她的小书桌前，“我不确认你是否会识字，所以这里大多用图形来表示了。靠近这里的这一片森林——虽然说不是我们的，但里面的药材——麻瓜们可不知道，所以——可能也需要劳烦你偶尔关注一下比较昂贵的、需要在特定的时间照看好的植物。但大多数情况下你只要负责帮忙偶尔查看一下植物们的情况就好了——如果有什么问题，请第一时间通知我。”

“魔法阵是拿来调温的。”她指着旁边雕刻着各种纹路的古怪巨石，“如果没有损坏的话，就不用动它了，如果感觉它快没有魔力了，你就从这个抽屉里取这个圆形的东西替换上去就好了——替换下来的放到这个白色的小盒子里。”

“他们的造价还是很昂贵的。”她自己调笑了一下，但很快又接着说，“剩下就没有什么事情了。偶尔有些月痴兽在晚上会从这附近的洞穴里走出来，但是不用担心，他们很温顺，不用害怕他们。如果运气好的话，你可以把他们的粪便都搜集起来——撒到植物上会有助于他们的成长。”

“最重要的是——”她指了指门前的那个苍天大树——这颗生长的磅礴的树木几乎把这个农场的大门给挡住了，远远看上去就像个张牙舞爪的章鱼，那些枝干纠缠在一起，甚至要往前伸出很多，“这颗紫杉树——我也不知道哪来的，这里面生活着很多护树罗锅，所以如果你要修建枝干的时候还是通知我来——或者你愿意与他们打好关系也很好。”

女孩对着她眨了眨眼：“你只要献给他们一些土鳖或者仙子的卵就好了。”

刚说完仙子，这些五彩缤纷的人形的小生物就一窝蜂地从妮妮的窗户前飞过，他们有的没有翅膀，被同伴架着经过——有的仙子正在嗡嗡地对着那个女孩发火。

“它们的生命很短暂，却也拥有魔法。”女孩挥了一下魔杖，那个窗户“嘭”地一下就关起来了，“一年四季你都能发现他们的卵，但不要把这些卵都清理掉——这样他们才能源源不断地繁衍下去。”

这个地方看上去就像个世外桃源——除去那些可能吱哇乱叫的曼德拉草以外，一切都美好极了。

妮妮呆呆愣愣地和眼前的这个女孩订下了赤胆忠心——她们看上去很忙碌、很急切，但也很放心她——因为他们一结束这个连结咒语就火急火燎地跑到火炉旁边准备开始使用飞路粉了：“你这几天可以先熟悉熟悉环境，妮妮，我们暂时可能还没有那么快回来。”

妮妮正想说自己可以用小精灵们特有的魔法带她们去她们想去的地方呢，绿色的火焰就“腾”地升了起来，两个女孩的身影就瞬间消失了。

她扯了扯自己身上挂满了金黄色的月亮与星星的袍子，第一次觉得自己好像还在梦中没有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