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心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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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为修行?上合老祖的话音伴随着华灯初上,传到了每一个坐在台上的修士耳中,每一位站在台下修士的耳中,同样的传到了每一位或坐或站的身处金州城的修士的耳中。
她,自幼进宫,十岁筑基,三十岁修成金丹,人称碧螺宫千年以来修行资质最为出众的弟子。是师长眼中的骄傲,同门眼中的标榜,走到哪都是众人的焦点,如今就要踏出那最为关键的一步。
文静,这是家族的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者对他的期待,希望他在修行的道路上能够沉稳,不急不躁。就像他的名字,在族中他是一位好兄长,在宗门内,他是一位好师兄,是一个沉稳大气的好弟子。可是,那个明明游手好闲,喜欢沾花惹草的坏小子,为什么会先抢我一步?为什么?
“咚咚咚”“叮叮叮”晨钟暮鼓,青灯古经,佛说,在我心中,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善者观心,达者闻是,小和尚只管挑水砍柴敲木鱼,少说多做度言行,度言度行,慎言慎行,阿弥陀佛……“哎呀,痛哎。”“又在偷懒。”
冰冷床板,昏暗的灯光,母亲将刚刚出声的婴儿交给了他人,为的是给孩子一个活路。看着孩子消失在自己的眼前,那双早已干涸的眼中流下来最后一滴泪……
此时的金州城,与平时的金州城一般无二,小商小贩依然推着小车在昏暗的夜色之下返回家门,今天又是一个寻常的日子,买卖还是平平淡淡,没有多赚哪怕一文钱,但是他的脸上依然挂着笑容,怀中揣着希望,因为有在那长街的尽头,正有一大一小两张笑脸在等着他回家。
上合老祖的声音就像是一层云雾将整个金州城笼罩起来,他的法,每个人听来都不相同,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感受,或喜或悲,或奋进或踟蹰,或不忿……
华灯散去,金阳归来,第一缕阳光射来,万物开始苏醒。
“黑夜虽长,米粒之光可让其退去。”上合老祖的声音穿过亭台,穿过楼阁,穿过水井也穿过了田间地头。
那天生狂傲的小子,乱石滩的掌舵人的儿子,我要将世间最美丽的女子娶到手,管你是什么宗门千年的娇子,还是世家的掌上明珠,在我面前也得乖乖顺从,我周豪想要得到的东西谁也阻止不了。
持刀的过客,背剑的侠客,一碗水酒,洗去旅途的风尘,是谁在夕阳下策马奔腾?又是谁在淄川岸边迎接朝阳?是你,那行走天下的永不停歇的匆匆过客,是你啊,不知何处是家的风尘侠客……
潮起潮落,日落而息。
“潮水有落有升,修行有阳有阴。”上合老祖的声音已经传到了千里之外的东海,就连那愚昧无智的妖兽都浮出水面,似乎想要聆听圣音。
“潮起潮落,潮汐之法也;白昼黑夜,时辰之法也。”
坍塌的庙宇,卧倒的佛像,敢问苍天,命运由谁把握?
十岁筑基,师傅,我能去看看海狸吗?三十岁结丹,师傅,我想去看看海狸可以吗?洛芊眉间一簇,难道这就是我的命?我的命只是为了承载宗门万年的荣耀?
上合老祖朝洛芊这边看了一眼,发现她的脸上现出挣扎,“此子怎会出现丹气不稳的气象?”
“米粒之光,可退黑暗,点滴之墨,亦可浸染江河。”
作为族中最长,要谦让弟兄;宗门之内,我要礼让后进;修行于我难道就是一味忍让,一位奉迎?文静我之名,并不代表我没有脾气,并不代表我要一味的示弱,我要做我自己。
陈文静的气机在这一刻突然开始紊乱,原本平和谦卑的面庞此刻变得狰狞。
“嗯?”上合老祖立刻发现了陈文静的变化,“怎会有如此强的戾气?”
“佛说,我观既我观,我闻亦如是;哼,你观既你观,短视,你闻亦如是,肤浅;我说,我观非我观,是观也;我闻非我闻,是闻也,如是我闻,如非我闻。”
“咚咚咚咚”上合老祖猛然转头,就看到度言小和尚身体透出一阵金光,更是有密集的木鱼之声响起。
“金光护体?佛音驱魔?”上合老祖脸色微变,“难道小和尚沾染了心魔?”
上合老祖的表情有些难以置信,“此子一看就有慧根,更是常年在空蝉身边聆听佛法,佛性更是稳固,怎的听我讲法还能被心魔缠身?”
度言小和尚此刻虽有金光护体,佛印加持,但是上合老祖明显的感觉到度言身上开始被一层看不见的魔气弥漫,若是不加以干预,后果将不堪设想。
“不可。”上合老祖微微摇头,“心魔,也未必不是机遇。”
“看来此三子乃是这些人当中资质最为出众之人,老夫讲法已经深入其心,只要度过此关隘,修行一片坦途。”上合老祖并不去过多干预,而是继续讲法,“修行有法,可徐徐之……”
“修行有法,可独独之;修行有法,可殷殷之……”上合老祖的声音接着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中,除了洛芊三人之外,其他众人皆是一脸祥和平静,完全沉醉在大法的高深玄妙之中。
“修行有法,法则缺,修行无法,法则盈;”
“修行有法,可殷殷之……”就在此时,上合老祖的脸色大变,因为他发现,洛芊身上的丹气,陈文静身上的戾气以及度言身上的魔气,都已经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若是再不及时制止,恐怕真的会走火入魔,几十年所修恐怕真的会前功尽弃。
“怎么会这样?”即使是上合老祖这样的元婴修士,面对这样的情况,也会显得畏首畏尾,因为洛芊三人此刻处于一种极其微妙的状况,外人根本无法插手,就算是元婴甚至是炼神修士强行出手,结果就是命保住了,一身修为化作飞灰。所以,上合老祖微微摇头,“一切造化,皆由尔等。”
“潮起潮落,日月阴阳,白昼黑夜,是法亦非法,乃易也。”就像一声惊雷在耳边炸响,洛芊脸色一变,身上的丹气陡然开始喜转变,与此同时,陈文静与度言的身上也开始发生变化,虽然戾气魔气依然强势,但是此时似乎已经出现由盛而衰的转变。
“嗯?”上合老祖也是有些吃惊,没想到三人的变化如此之快,“难道三人真有此造化?”
“易者,变也,静如处子,动如脱兔,静如万载寒冰,动如九天迅雷,沧海桑田,白驹过隙……”
“此乃,道也。”
“轰隆”一声,洛芊张口一吐,一口精血直接喷出,然后整个人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紧接着就看到陈文静与度言同样如此,上合老祖赶紧起身查看。
“还好还好。”上合老祖深吸一口气,幸好三人只是心火攻心,一时不察才会导致气血充盈。
“不对!”上合老祖心头一惊,“他们体内怎么如此祥和?”
原来是上合老祖发现,这些人的体内竟然一片祥和,洛芊的丹气没有丝毫外泄,陈文静的气机也是平静如水,甚至是度言和尚的心境也是丝毫没有波澜。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上合老祖起身,脸色凝重,“本体未出现任何波动,但是却出现了丹气戾气与魔气,这完全是直指他们修行根本,难道是有强敌环伺?”
不过,紧接着上合老祖就否定了这个可能,因为他的灵压早已充斥方圆千里之内,根本不会有人能逃过他的感知,除非修为高出太太多,“难道是炼神修士?”
“可是,炼神修士为何要对这三个小辈出手?”上合老祖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难道是炼神修士觉得好玩?上合老祖苦笑一声,“哎,黄土快埋半截了,我这是想什么呢。”
“易者,变也。”
就在下一刻,上合老祖心头一跳,“什么人?”
就在刚刚,他突然听到了一个声音,一个隐隐不可辨的声音,“易?变?”
“易者,道之变也。”
“易者,道之变?”声音再次响起,上合老祖这次是听得很清楚,就是在自己的心头响起,而非耳边响起,“心法传道?”
上合老祖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那就是心法传道,“难道有前辈高人在此传道?”他突然看向洛芊三人,仿佛突然明白什么,脸上露出了不可置信。
“是了,绝对是心法传道,否则怎么解释此三人身上的怪相?”上合老祖心头一惊,“此三人肯定是在刚才‘听’到了什么,才会导致他们心神离合。”
“易者,道之变。”上合老祖恍惚心灵福至,接下来又有声音传来。
“法有形,道无尽……”“法有阴阳,道无圆缺……”“法小象者,道者,大象无形……”
上合老祖的心头像是一道闪光骤然亮起,而又熄灭,他的脸色隐现焦急之色,“道无尽,大象无形,道无尽,大象无形……”
“这是什么法?”上合老祖突然问道。
“法有终,道无涯。”“法非法,道即道。”“道者,法之始也……”
“法无终,法非法,法之始也……”上合老祖喃喃自语,然后他猛然抬头喊道,“敢问是哪位前辈,在此传法?”
“道无涯,道无涯,何人道?何人道哉?”缥缈的声音再次响起,上合老祖心头一震,像是突然抓到了什么,心头一片澄澈,这是什么迹象,上合老祖脸上大骇,紧接着就是大喜。要知道他修行至今已经八百余年,早就已经油尽灯枯,这些年都是靠着一些灵丹来维持生机。可是就在刚才,他隐隐的觉得自己的体内一阵躁动,久违的修行桎梏似乎开始松动。
“这,这……”上合老祖脸色大喜,仅仅只是两句传法,只言片语就能令自己产生如此大的变化,这究竟是是什么法?传法的高人又在哪里?
“法有形,道无形,万法无形……”传法之声再次在上合老祖心头响起,他立刻飞身中天,然后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满脸的崇敬,“弟子曲上合,愿追随前辈修法。”
上合老祖的声音响彻金州城,就连千里之外的东海都能听到,这自然是惊醒了她的两个弟子,只见两人闪身来到他身边,一脸震惊的看着他们的师尊。
“师尊,您这是怎么了?”陈观泰问道。
“你们刚才有没有听到别的什么声音?”上合老祖看向他俩。
“刚才?弟子一直沉浸在师尊玄奥的大法之中,没有听到什么别的声音啊?”陈观泰说道,然后梁先鹏也是摇头。
“屁,什么大法,我一生所修之法,还不如人家的只言片语。”上合老祖大喝一声,然后转身回到了高台之上。
“这是怎么回事?”陈观泰两人这时才发现洛芊他们此时全都躺在地上。
“哼,这三人可比你们幸运多了。”上合老祖冷哼一声,然后身上灵光一闪消失不见。
“幸运?”陈观泰与梁书朋面面相觑,不知自家的师尊讲的是什么意思。
三日之后,众人才从上合老祖的讲法之中清醒过来,有人一脸迷惑,有人脸色大喜,更是有人像是抓到了什么,立即就要去找一个清静之地开始闭关。
洛芊醒来之后眉间微皱,不知自己为何会躺在地上,随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然后化作遁光飞身而去。
紧接着就是陈文静和度言和尚,两人几乎是同时醒来,然后各自也是飞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