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金陵城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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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楚京师金陵城，背靠大江，耸立于中原之南。而今的金陵城，由于躲过了前楚末年战乱的波及，再加上南楚百年的建设，已然成为了天下第一等的雄城，与乾京城相比也几乎毫不逊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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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前楚末年以来，传统的中原之地由于受制于土地的过度开发，且经过战乱后人口锐减，中原之地经济衰退，渐渐丧失了在天下经济重心的地位。尤其是前楚末年的乱过后，屡遭战火侵袭，中原经济更受制约，甚至在大乾建立之前，中原几度沦丧，使其慢慢丢掉了经济地位。
中原不断沉沦，伴随着的，就一定是经济重心的不断南移。而南楚，则以其发达的水利，富庶的经济，成为了这个过程的中的受益者。
中原破败，两河没落，南方崛起。
自前楚末年间，前楚部分宗室南渡建立南楚，定都金陵之后，此城的地位日趋上升。哪怕现在的大乾京城经过数十年的重新建设，再度繁华起来，但论安定和富庶，金陵丝毫也不逊色于乾京城。
繁华，是金陵最大的特色。不过，再绚丽的繁华，也抵挡不住昏君庸臣的摧残。在当今南楚皇帝项言登基之后，安于享乐，荒淫无度，对百姓无休止的压榨，给这颗南方的明珠增添了几分哀伤。
夏日炎风，柔柔吹拂过金陵厚实的城墙，却始终吹不散凝在城垣上空的那股子荒淫与衰败之意。城池各处，守备巡视的南楚士卒，松松垮垮，无精打采的，看上去跟大乾的上直卫有的一拼。
此时的南楚，在南楚皇帝项言的统治之下，国势一路下滑，在刚建国之时，南楚还有北伐恢复中原的雄心壮志，到现在，已经是“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
南楚朝廷上下，除了如宗室项燕之类的少数人以外，已经没有人再提过北伐之事了。
所以说，这的确是一个比烂的时代，大乾虽然烂，但为何还能被称为天下第一强国，除了因为其占据中原之外，更因为，其他的国家更烂。
金陵城的布局与乾京城有所不同，分皇宫、内城、外城三城，鳞次栉比的坊里，那些属于南楚高官大臣们的宅邸，与南楚的皇宫一样，也是一日广阔过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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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状，老仆脸上露出一抹惶急，当即就要开口劝说，却又闻项燕苦丧着一张脸，幽幽说：“与本王备朝服......”
即便他内心对皇帝再不满，君臣之礼仍然不能丢，否则那个奸贼王道一定会趁机搞事情。
……
金陵城的皇宫非常繁华，皇宫的殿堂，琼楼玉宇，雕梁画栋，精美无比。
皇宫大殿中，莺歌燕舞，佳音糜糜，脂粉的香气弥漫在四周，令人沉醉。此间的情景，与安王府内的幽静相比，可要热烈暧昧得多，南楚皇帝项言花了大精力搜集美人，供自己享用。在这一点上，同样是昏君的乾皇由于沉迷“修仙”，确实要清心寡欲得多。
御座之上，一名身材消瘦，形貌矮小的中年男人跨坐着，浓须长髯，身上穿着龙袍，此人，自然就是当今南楚皇帝，项言了。
手里端着酒杯，不时饮一口，满面神（淫）光地欣赏着殿中美人，一副沉迷其中的模样。此时的项言，完全不像是个君主，自从他继位之后，无边的权利和花花江山，实在让他沉湎其中。自登基之后，项言便是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哪怕有时候一些正直的大臣实在看不下去，劝谏于他，仍旧没有太大改变。
御案上边，随意地摆着一堆的奏本文书，有各地上报的坏消息，有臣僚的劝谏之言，但观项言，并没有太在意的样子。
丹陛之下，亦有好些方席案，上面摆满了美食珍馐，一些文武大臣，陪伴在侧。其中为首的是一名苍然老臣，面色倒甚为平静。
其人年纪甚大，须发灰白，静静地坐在那儿，不似其他文臣对殿中的歌舞郁然，偶尔还有举杯附和的动作，只是沾嘴即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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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老朽名叫王道，南楚有名的官场不倒翁，历仕三代君王，一直深受器重，到了项言这儿，仍旧受其敬重与信任。
“王相，现在朝廷政务堆积如山，这宫城之内却是日日歌舞，夜夜笙歌，陛下如此荒淫无度，您就不劝劝？”身侧，一名大臣微微摇着头，叹了一口气，将声音压地极低，抱怨一句，语气中已有不逊之意。
别看王道年纪大，这耳根子仍旧灵敏，大殿之中虽然嗡杂，但他显然听清了这名大臣的话。眼皮子抬了抬，瞄了眼怀里已经坐了名美娇娘的项言一眼，只低声回了句：“慎言！”
尔后，面色如常。见王道这淡然姿态，这名大臣顿时咽下了喉头剩下的话，他再说下去，就是给脸不要脸了。
王道看上去老眼昏花，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但闻殿中靡靡之乐，他的内心并没有如其表现得那般平静。
作为累朝宰辅，深受三代帝王信任，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明哲保身只是表现，其聪明睿智、能力见识才是其真正的存身之本。
王道早已年逾花甲，在这乱世历经宦海而不倒，早已是洞察世事。以其目光之深远，自然能够看出，现在的南楚，国力日益下降，皇帝沉迷于享乐，再这样下去，项言早晚要完蛋。
皇帝才四十多岁，但看上去已经苍老无比，绝非长寿之相。
王道的脑筋不由动了起来，老眼几乎眯成一条缝。
似这样的老狐狸，是不会不思索后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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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现在他位高权重，可是项言要是死了，新君会继续信任他吗？
在王道默默思量之时，一名宦官小步步入殿中，及至御前，低眉顺眼地向项言禀道：“陛下，安王到了！”
“哦，安王来了？”项言挪开了抚摸玉臀的手，松开任他玩弄的美人，中气十足地说：“快请上殿！”
未几，项燕步入殿中，一众美娇娘尽收眼底，看着这淫乱的场面，内心不住叹气，只是，在项言面前，项燕并不会表现出私下里的怨艾，很是恭敬地上前行礼。
“安王免礼！近前而来，与朕畅饮几杯！”项言瞥了项燕一眼，泛着红光脸上仿佛全是善意，招呼着：“来人，赐座！
“谢陛下！”
御案赐座赐食，至少表面上看起来，项言对项燕荣宠无比。陪项言饮了几杯，项燕直刺刺地发问：“臣在家中，闻陛下急召，匆忙进宫。不知陛下唤臣，所谓何事？”
项燕之问，有些无礼，但项言显得很大度，挥手示意了一下，暂止舞乐。殿中静了下来，陪侍的文武都不由望了过来。
“啪”的一声轻响，项言放下酒杯，对着项燕说道：“据乾国的密探来报，乾国皇帝突然病重，昏迷不醒，其大皇子、三皇子趁机发动叛乱......”
“陛下的意思是？”听项言这么说，项燕心中凭生出些许激动。莫非是有意让他趁着乾国叛乱，领兵出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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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期待地望着项言，似乎看出了项燕的心思一般，项言脸上“神光”微敛，玩味地说：“据探子查报，叛乱现已被乾国四皇子齐枫平定，且现在乾皇已经封其为太子，命其监国......”
“这......”项言一下子愣住了，望着项燕，他没想到，局势变化这么快，自己一直担心的那个乾国四皇子齐枫，真的成为太子了，日后，恐怕他真的要成为大楚的心腹之患。
项言摆摆手：“现在乾国新立太子，我大楚身为友邻，自应该派人恭贺，同时巩固一番我两国的友谊，此事，就交由安王来办吧！”
项燕仍有心拒绝，他向来不喜欢做这种媾和的使臣，但迎着项言渐渐转冷的目光，张了张嘴，有心憋屈地应道：“臣遵旨。
“很好！”项言哈哈一笑：“来，朕敬安王一杯！”
舞再起，乐再奏，项燕的心情却更加烦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