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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冷漠的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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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甄惜惜继续给孩子喂着奶,云淡风轻地说,“哪儿都不准去,待会儿你奶奶过来接你回你家。”

甄若心愣在原地,这是她从没听说过的事情!之前不是说要她一直住在这里吗,现在为什么又说让她回去了呢?慌神间,眼泪便不争气地大滴大滴地落了下来。

“干嘛?”甄惜惜现在一看见甄若心那副委屈吧啦的样子,就一肚子火气,本来照顾一群孩子就已经够累了,每天还得看这丫头假惺惺的表演,真是够了!她眼珠子猛地一瞪,大声吼道:“我照顾你这么大,都不要求你回报我呢,怎么着吧,这是要讹上我吗?给你吃给你喝,还想我供你上学吗?哭,就知道哭,烦死人了!再哭一声,看我不打你!”

“唔!”甄若心一听,赶紧使劲捂住自己的嘴,将痛苦的声音连同委屈的眼泪一同憋了回去。

甄惜惜冷漠地看着侄女,没好气地说:“我告诉你哈,要不是我收留的话,恐怕你现在不知道在哪里受罪呢!我照顾你表弟表妹们够累的了,你就行行好,赶紧回你家去吧!”

“呜呜呜……”甄若心压抑着哭声痛哭起来,看上去悲伤极了。

“哭什么呢?”甄惜惜心烦不已,正要动手打人,又想到万一留下红痕被看出来了,便只好忍着怒火,抱起孩子回自己屋里去了。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的样子,甄若心逐渐停止了哭泣,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发呆。忍不了气的甄惜惜却又抱着儿子出来了,指着满脸泪痕的侄女一阵数落。

……

客厅里餐桌前,甄惜惜的斜对面,一个五十岁不到的妇人怀里抱着一岁多的幼儿,两人都满面笑容,亲热地聊着天。甄若心则像个被训熟的丫鬟,乖巧地站在桌旁,一言不发地微低着头。

这妇人微胖身材,黑亮亮的头发被一个蓝白条纹的半旧毛巾半环着,身着一件淡紫色印花的t恤衫,红扑扑的脸庞、清亮且大的心灵之窗配上和蔼明媚的笑容,让她一眼望去不但很有活力,还给人一种向日葵般热情而阳光的亲近感。此人正是甄惜惜的妈妈——也就是甄若心的奶奶,刘莲花。

“惜惜啊,多亏有你照顾,要不然,妈真不知道该咋办才好了。”

“没什么,应该的。”听着刘莲花这轻飘飘的感激话,甄惜惜心里却并不怎么高兴,她刚才在迎客进门时就已经注意到母亲车篮里空无一物了。几乎把一个孩子养大了,却仅仅只是口头感谢,放谁身上谁会乐意?反正她是觉得不划算,窝火!

“若心竟然都长成大姑娘了,真是……”瞧着站在一旁的孙女,刘莲花满眼都是爱意跟欣赏,不觉间红了眼眶,再次感慨道,“真亏有你照顾啊,惜惜!”

“没什么,若心听话,并没怎么我费心。”甄惜惜皮笑肉不笑地淡淡地敷衍着,想着自己竟真养了一个赔钱货,越想越觉得窝火。

“你做得已经够好了,闺女!”刘莲花声音微颤地说着,将孩子递还给女儿,又小心翼翼地从衣兜里取出一个里三层外三层包裹严实的小包裹,一边解开其上系着的绳子,一边说道,“你也知道,之前你爹身体伤着了,你大哥家生意又刚有起色,你二哥跟二嫂又出门在外的,我一个人照顾一家老小,实在是忙不过来。哎,当初要是但凡能多腾出一个手来,我都不会把孩子推给你的。”

当瞧见刘莲花把包裹拿出的一刹那,甄惜惜眼前便看见宝石了一般亮了,她眼巴巴地盯住了母亲的每一个小动作,紧张地动了动喉咙,像个演说家一样慷慨激昂地说:“妈,我可是您的女儿呀,您还照顾我长大了呢,回报您一点点也是理所当然的呀!照顾俩是照顾,照顾仨也一样,您看我现在不就直接照顾四个了?若心这孩子呀,平时里,爱玩爱闹又喜欢耍些小性子,胆小如鼠还爱哭,我虽说也费了不少心思,耽误不了多少工夫,但这孩子多少能听进去些意见,坏毛病改了不少呢!”

“辛苦了,你辛苦了。”刘莲花知道女儿这是在邀功,顺着对方的话点头称是。此时,包裹已经打开,露出了一个七成新的白底蓝线的手绢。

甄惜惜瞧见那熟悉的手绢,知道母亲是真要拿钱给自己,心中狂喜,几欲合手鼓掌。不过呢,考虑到实在不能被人发觉自己吝啬的本性,只能暗压欲望,焦急地等待着。

“一、二、三……”刘莲花确认好钱的数量,把钱递给女儿,“这些给你。”

“不!我不要!”甄惜惜语气坚决地表示着拒绝,可她的视线却是黏在了那些钱一般直勾勾地盯着。

“拿着吧,甭客气!”刘莲花对从小养大的女儿的秉性还是了解的,她可不想以后来这村里看望外孙时被人指指点点。“快拿着!”说话间,强行把钱塞到女儿的手里。

“啊—,不了,还是不收了,不好。”甄惜惜在摸到钱的那一刻,便觉像是大漠之中遇见绿洲一般瞬间全身上下都觉清凉无比,她死死盯着那钱,嘴上说着拒绝的话,手上动作却十分小心,生怕一个不小心表现得太热烈,万一母亲信以为真把钱收了回去,因此在推辞时一直轻轻拽住了钱的一角。“我哪能收您的钱?不行,不太好。”

“我让你收着,你就收着。”

“这两年虽然过得清苦,但也就只是多了一张嘴,每周少吃一口肉而已,没啥!”

“你辛苦了,孩子们也委屈了,妈这钱不是给你的,就当是给孩子们补上吃肉的钱了。”

“少吃口肉也长大了,不需要钱!”

你来我往地,两个人你推回来我又推了回去,好像那不是钱而是什么烫手的东西一样。

“你二哥承包的田做得不错,你大哥家生意也渐渐上道了,这是他俩的心意,你必须得收着!”刘莲花又从衣兜里掏出三百块,“还有这三百,这是我给你准备的,别嫌少!”

“妈,你这——,哎,我要是再推辞就真显得我嫌少了,好…吧,我收下。”甄惜惜想了两秒钟,急不可耐地接过钱,把钱紧紧地握在手心后,才完全放松下来一直紧张得几乎僵住的身体。

“好,收下这钱,妈才安心。”

“哎呀,妈,您看您。”甄惜惜抿着嘴巴微微一笑,神情喜悦地嘀咕道,“我说不要,你偏给,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呢!”

之后,母女二人絮絮叨叨地回忆了一下过往,又唠唠叨叨地抱怨了一下近期生活里的一下烦恼,才终于结束话题。

“那就这样,以后我再来看孩子们。”刘莲花起身,有些可惜地说,“可惜盼蒂跟念蒂不在家,也没见着她们。”从兜里又掏出五十块钱,“这些钱,你给俩孩子买身新衣服,就当是我送她们的礼物了。”

“好嘞。既然是给俩丫头的,我就不推辞了。”

“我得走了,田里还有一堆活呢,你爸一个人,又得干活又得看孩子,再坐下去,你把恐怕又得生闷气了。”

“我爸最爱生闷气了。”哈哈笑了一笑,甄惜惜说,“那我就不留您吃饭了。”抱着孩子跟在后面,在大门口处停住了脚。

“回去吧,外面太阳毒,别晒着家乐。”刘莲花叮嘱着,便回头让身边的孙女坐上车子前的大杠上。

甄若心任由奶奶摆布着,不哭也不闹地坐上车子,脸上毫无表情,看上去就像是一个精致又完美的人偶。人微言轻,无论是哭是闹,都不会有人听一听她的意见,正因如此,说与不说都变得不怎么重要了。

“路上小心啊!”甄惜惜右手抱着儿子,左手掏进满是票子的衣兜里,指尖轻轻地摩挲着一张张纸币,象征性地吸了吸鼻子,转身回家去了。

大杠自行车行驶在坑坑洼洼的泥土地上,像是传送带上的豆粒子一蹦三跳,坐在大杠上的甄若心不禁臀部硌得生疼,还颠簸得反胃。

一路上,刘莲花也许是啊冷场,说了不少关于甄若心爸爸妈妈的事情——主要说了一些他们不得已抛下孩子的不得已的苦衷;除此之外呢,她还提了提家里现在的情况——同住一起的都有谁、房子在村里的大致位置之类的。

刘莲花话语尽力说得有意思,甄若心偶尔插句嘴问上两句,一老一少也算是相谈甚欢。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或者一个半小时吧,祖孙娘俩就到家了。停好车,刘莲花帮着孙女下了车,热情地邀请着,先一步进屋去了。

一百多平的平房小院,院墙未刷水泥,砖头缝隙间能清晰地看到填充其中的泥土,抬头向上看去,会看到主屋房顶处好几株墙头草随风摇曳;进入院门之后,两间矮趴趴的小屋子随即映入眼帘,这两间屋子从右往左依次是次卧跟厨房;跟厨房紧密相接的是旧木头和玉米杆搭起来的牲畜圈,这牲畜圈里有一头母牛和一头小牛。若是走进客厅或者次卧,会发现屋里墙壁上都刷着一层灰白色的类似于油漆之类的东西,但因为年久失修,这层灰白物质早已如烫伤了似的泛起了许多泡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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