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一杯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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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推开包厢门,里面多了个人。
是那个成天都想跟人做朋友的。
也认出了陆迟,胡乐笑眯眯的,一脸自然的熟络。
“我们兄弟俩缘分不浅,中午才在食堂一起吃饭,晚上这不又遇见了。”
这人堪比城墙厚的脸皮,陆迟已经领教过了。
他朝胡乐笑了下,接着扭过头看向徐飞扬,目光问询。
“一进来就直接坐沙发上了,我也认识他但不熟,你跟他?”
见陆迟摇了摇头,徐飞扬才接着说,“胡乐在我们那圈子风评不好,但,也很少有人敢惹他。”
“那这人腆着个比脸来干嘛?”
陆迟想了下,扫了眼,却没看到何晚跟老班两人,应是还在厕所里没出来。
似浑不在意两人的低声交谈,胡乐自顾自倒了两杯酒,喧宾夺主般朝陆迟遥遥敬酒,一脸微笑不容拒绝。
这时,两个女孩儿从厕所里走出。
田秀看向身旁已然恢复神色淡淡的何晚,心中疑窦不减。
方才在厕所里,何晚什么也没解释。
但她直觉不差,总觉得这是个有故事的女孩儿,还跟陆迟有关。
她性子大条心思浅,觉得就算不是因陆迟唱难听给唱哭,那就是唱得太好听。
总归,都是被陆迟唱哭的。
而自打女孩一出现在视野中,胡乐怎么也移不开眼了,眸中火热难耐。
中午在食堂发生的事,的确让他很不爽。
他仗着家里有钱有势勾搭了不知多少女孩,向来无往不利,这次栽的跟头很新鲜,却更让他念头通达。
眼前女孩儿分明长了一副乖巧娃娃脸,却偏偏留了一头中分女王式的发型,加上一种与生俱来的冷淡气质......
胡乐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心中如有万千蚂蚁爬过。
侧头瞥了眼陆迟,他心中鄙夷更甚,这人的情况他也打听清楚了,没放在心上。
而方才徐飞扬应当是告诉了那人自己的身份,想到这,胡乐脸上的笑意愈浓。
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胡乐一脸阳光,“来,先干了这一杯,以后有啥事尽管找我,从此我们就是好兄弟!”
陆迟似在走神,随口回,“一杯怎么够,能一瓶不?”
没多想,胡乐觉得这人好像还挺上道,干脆利落的拿了两瓶酒。
“来,好兄弟,吹......”
谁他妈跟你是兄弟。
“砰”的一声。
话还未说完,胡乐只觉眼前黑影一闪,随后,自头顶传来一阵晕眩。
难免一时楞住,足足过了好几秒,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被陆迟用啤酒瓶子砸了头。
在场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所惊,空气中霎时多了份焦躁不安的气息。
只有徐飞扬反应最快,默默后退几步,把包厢门关得严严实实。
把玩着手中完好无损的啤酒瓶子,陆迟不禁愣在原地。
“难怪......头这么铁。”
没有停顿,又是一瓶子敲过去。
啤酒瓶子,依旧完好无损。
事实上,陆迟极少冲动,按理说作为一个知进退的睿智成年人,不该有这种上头的行为。
但为了查验下,这啤酒瓶子的质量过不过关。
胡乐额上虽只破了点皮,但对于他来讲,这是奇耻大辱。
“你他妈的!”终究清醒过来,伪装不复存在,面目狰狞,“不把你弄进局子里老子就不叫胡乐!”
徐飞扬知道这会该他出场了,慢步走上前来,先瞥了眼一脸平静的陆迟,随后面带悲愤的指着胡乐。
“你打我兄弟干嘛?龟龟......瞧我兄弟头都出血了,你今天要是不把事情说清楚,别想走出这个门!”
胡乐咳嗽了几声,感觉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很快气急反笑。
“徐飞扬,你想护他?在场的又不是只有你一个!”
顺着意思扫过在场人后,徐飞扬挑眉一笑。
“你们说,是不是看见胡乐把陆迟头都打出血了?”
没有丝毫停顿,班上几个男生异口同声,“没错!”
先统一口径准没错。
“好,好,你们都很好!”
胡乐怒极反笑,眼底逐渐布满一片阴翳。
他突然拿起另外一个酒瓶,狠狠砸向自己的头。
空气有刹那间的凝固。
玻璃碎渣掉落一地,鲜血混合啤酒泡交融在一起,缓缓滴落,看上去尤其诡异。
大多人哪见过这么多血,心里一阵反胃。
田秀无意识攥着何晚的手臂,后者只是安静的看着陆迟,目光带着别样的温柔。
等陆迟回过神来,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胡乐。
但头是真的铁。
能对自己狠下心来的人,往往就像附骨之疽,最难以招惹。
一旁的徐飞扬也失了方寸,怎么也没料到胡乐能这么果决。
没错,他们这边能统一口径,但只有胡乐一个人受伤,谁是谁非显而易见,何况若是让外面ktv的人看到了,那就真麻烦了。
在冲动之下,胡乐不惜以自残的方式,也要拖陆迟下水。
就像是墨菲定律的冥冥指引,倏地,包厢门被推开了。
服务生一眼就看到了胡乐虚弱不堪的惨烈模样,一怔,近乎机械的转身往外跑。
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只要见了血,就不是他一个打工的能做得了主。
没有给众人反应的时间,须臾间,这家ktv的经理也赶到了,扫视一眼全场后眉头紧皱。
“发生了什么事?”
“你是这儿的经理?快,快报警......我要不行了......”
听到胡乐的话,陆迟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这话听着好古怪。
胡乐似苟延残喘,说话也断断续续地,仿佛下一秒就会晕厥过去。
他很清楚自己此刻的身体状况还算良好,只是脑子有些昏沉沉的。
避免夜长梦多,嘴里吐出来的,怎会是医院二字。
半响,ktv经理对眼前的事件也有了个大概的认知。
不论怎样这血都不是假的,何况今日老板难得在这,若是处理得不妥当......
想到这,他只想快点将这几尊活菩萨送走,思索了下,还是派了个人去告诉老板一声。
......
与此同时,一处办公室内。
地方不算宽敞,屋内却装修得精美奢华,一张真皮沙发上坐着两个人。
“老同学,你倒是越来越会享受了。”
听到林月芸的话,沙发上的男人翘着个二郎腿,一脸嗤笑。
“这算个屁享受?就这疙瘩地方要不是,噢是了,你这次来乌城,也是来看老师的?”
微微摇头,林月芸随口答,“来看我闺女的,顺带瞧瞧老头子还活着没。”
“你啊......还是跟以前一样。”陆冬楠惬意的斜靠在沙发上,沉下眸,“来这破地方好几个月了,老师还是不愿见我。”
“你多想了,老头子自打十几年前封笔退出文坛后,开始是连我跟先成都不见的。”
林月芸一脸回忆,坐姿端庄,笑容得体。
“倒是你,这么多年来几乎每年都特地跑乌城一趟,到底找老头子有什么事?”
“能有什么事?”
随意一笑,陆冬楠随口说,“要不你再去帮我跟老师说说,我就想跟他叙叙旧而已。”
“他那犟脾气你也清楚,我可劝不动。”
陆冬楠还想再说几句,却听见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
“滚进来!”
走进门的黑衣男人一脸焦急,直接说,“陆总,那边有人见了血。”
陆冬楠不急不缓点了根烟,“跟你说了多少遍,不要这么毛毛躁躁的,你这个月薪水没了。”
“好的,陆总。”
黑衣男人急忙点头,心里明白以老板的性情也只是吓唬吓唬他。
“是胡乐受了伤,好像是一个叫陆迟的人动的手。”
......陆迟?
心中一顿,林月芸这才确定先前看见的人应该就是他,可那孩子怎么会跟人打架?还见了血?
“是胡天的儿子?”见那人点了头,陆冬楠始终面无表情,“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让小马派几个人去说明情况。”
待黑衣男人走后,林月芸才开口。
“冬楠,那个叫陆迟的孩子我认识,应该是有什么误会在里面。”
“......哦?”陆冬楠瞟了眼腕上的手环,一脸漫不经心,“怎么认识的?”
虽奇怪他为什么会问这个,但林月芸还是将由来简单的说了。
“月芸妹子,不是我不想帮你。”
陆冬楠摇摇头,语气随意。
“胡天这人虽不对我味儿,但这几个月相处得还算融洽,年轻人总是要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
“老头子当年说你不适合从文是对的。”林月芸没太大反应,笑容依旧得体,“当年那个闻名开大的才子,这不就变成一个利益分明的商人?”
两人从大学时代就是挚友,听到这些挖苦,陆冬楠也不生气。
他徐徐吐出一道烟圈,直至遮了眼。
“当然了,如果你能劝老师见我一面,这个事情还是蛮好谈的。”
林月芸不置可否,“老奸巨猾,我是劝不动老头子了,没准那个小朋友可以。”
“你是说那个叫陆迟的小崽子?”
顿了下,陆冬楠一脸嗤笑,“十几年了,老师会因为一个小屁孩改主意?侬脑子瓦特啦?”
听他家乡话都蹦出来了,林月芸解释说,“老头子跟我夸过那孩子很多次,说那孩子知孝义践孝行,看得出他挺喜欢那孩子的。”
一根烟悄然燃尽,上面还残留着半截烟灰。
很快,陆冬楠蓦地一笑,“你说这好巧不巧的,那孩子跟我还是本家,你先在这坐坐,我去去就来。”
看着那毫无拖泥带水的行径,林月芸低声笑。
“还说你下属毛毛躁躁的,我看你才是一点没变,难怪都四十岁的人了还找不着媳妇。”
身影一顿,陆冬楠头也不回。
“女人那东西太麻烦,一个人自在。”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