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第 1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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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拳击这种东西, 无论是拳击手还是观看的客人, 想要进入的要条件就是不能让警察知道，所以很多时候举办的场所都是临时通知的。奥布莱恩也不例外, 他手下有好几个拳击场, 基本上都是轮换着来的。而玛丽, 这个家族里面的自己人当然是能够得到信任的, 只不过下午的那场比赛并不是在他自己的地盘上进行, 所以也只能按照规矩来。
“行啊。”露西安无所谓的点点头。
既然奥布莱恩都给她提供这么多的方便了，她自己当然也得争气。包括修养身体加上恢复性训练可是有两个月的时间呢, 无论是对他们双方谁来说这个时间都不算短了。露西安很清楚奥布莱恩根本就没有放弃想要把她给打造成为一个‘伴游’女郎的心思，而她自己也想要尽快的摆脱这只黑色的手掌，所以两方面都在暗搓搓的使着劲儿。
像是这位玛丽小姐将要带着她去观赏的拳击赛也肯定是带着一种威吓的姿态，希望她能在见到了这种残酷之后知难而退当个乖乖的金丝雀。
正好，她也想要摸一下现在的情况，两眼一抹黑的就扎进去不符合她的习惯。
所以很快的, 露西安跟着玛丽一起来到一所人声鼎沸的地下拳击场。
“干死他！”
“上啊！”
“杀了他！”
“孬种！”
“上！上！上！”
......
他们到的时候拳赛已经开始了一会儿了，地下拳击场果然不负它的威名, 这里的客人们比那些能够上电视的拳击比赛中更加释放自己的天性, 所有的那些道貌岸然跟儒雅有礼都已经被他们抛在了脑后, 在这里他们可以尽情的展现自己的真面目泄心中的情绪。现在这些人们就一个个的脸红脖子粗，宛如失去了理智一般的叫嚷着，整个场地都充斥着一股让人血液燃烧的气氛, 仅仅一墙之隔, 这里跟外面就好像是两个世界。
“今天的比赛是已经胜了六场的钢铁男孩跟刚刚完成了自己四连杀的快手伊恩的对决, 从技术上面来看很有看头。”玛丽带着露西安跟看守拳台的人交头接耳的说了几句就带着她从后面一路挤到了拳台前面。
这个角度要比在后面看的更清楚，在没有电视转播的情况下无疑是观察两人拳路的一个好方法。当然，看到清楚也就意味着冲击力也大，玛丽觉得近距离的观赏一下生死之间的转换对于劝说露西安‘转行’更有用处一些。
“干掉他，伊恩！”
“杀了他，钢铁男孩！”
“为杰伊复仇！”
......
在一片的呼唤声中也有带着拳击手名字的喊叫声，露西安挑了挑眉头，这大概是粉丝？那么到时候她登上这座拳台的时候会被称作什么？神圣的露西安？
摸了摸下巴，这很有可能啊。跟她以前那个冷艳高贵的壳子不一样，她现在长得一副圣母像，嗯，不是褒义或者贬义上面的形容词，而是说她给人的感觉真的是很像那种文艺复兴时期油画上面走下来的天使，本身自带一种怜悯世人气息，搞得本来就长得很不真实的脸看起来更加不像是个真实的人了，脑袋后面加个手电筒完全可以cos一下圣母玛利亚！
“噗——”脑补了一下自己的形象之后，露西安忍不住笑了出来，让一直注意着她的表情的玛丽瞬间呆滞了一下。
她不可思议的看着露西安，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天知道拳台上面的两个人已经开战了，快手伊恩的那双手已经在钢铁男孩脸上划出了一道血痕，这个看起来就好像一直纯洁的小羊羔的姑娘是怎么在这种场合笑出声的？
“抱歉，打搅你的兴致了。”注意到玛丽那不可置信的眼神，露西安不是那么有诚意的道了歉。
真是的，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来地下拳场的客人们要么就是想要宣泄压力，要么就是来找刺激的，看看周围的那些人群们，哪个不是在全神贯注的看着拳台上面的战斗？露西安对玛丽的行为相当的不以为然，啧，装客人你倒是装的像一点儿啊！
“不是，你难道不觉得让两个还没有成年的男孩儿在拳台上面这么搏斗太过残忍了吗？”可怜的玛丽被露西安鄙视的够呛但依然尽责的想要说服她。
钢铁男孩跟快手伊恩从外表上轻而易举的就能看出来还没有成年，他们看上去最多只有十四五岁，但是眼神却已经变得比饿狼还要狠，每出一拳一脚都是冲着对方的要害去的，试图把对方给从干掉从而在这场比赛中胜出。
“有什么残忍的？既然走上了这个拳台他们就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我不是照样没有成年。”露西安一脸冷漠的说，对着玛丽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
能有活头谁会愿意走上这个拳台？左右不过是一些走投无路的家伙而已，就跟她一样。况且只要有利益可以攫取，谁会管台上面的人年龄是多大的呢？别说是十四五的少年了，这个拳台上面连七八岁的儿童都不缺，就算是两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子，只要他们的斗殴足够血腥照样会有人买票进来观看，说到底，这里就是一个可以让人肆意泄心中的负面情绪的地方而已，只要能够满足这一点，谁管你去死？
而那些小孩子，说不定正是被自己的亲人给卖掉的，再不就是从街上捡来的流浪儿童跟离家出走的孩子们，除了在拳台上面胜利争取一条活路，他们还有别的办法吗？所以当初看了那些被迫生活在地狱里面的孩子她突然就觉得只不过是一只手不太好使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直接洗心革面的跑到非洲去做志愿者了。一只手不好使她还有另一只手，干不了高精度的脑科手术，缝缝伤口、处理一些日常的医疗工作还是不成问题的。
现在只不过是往日重现，即将走上生死台的人变成了自己而已，对她来说这真的不是什么问题。玛丽想要用这种东西来吓退她未免想的有些太过简单。
“呃——”玛丽觉得她竟无言以对，露西安说的好有道理怎么办？
“走吧，战斗的结果已经很明显了，快手伊恩是最后的胜利者。”露西安没有再看下去。
那个小个子的男孩儿已经戳瞎了对手的眼睛，钢铁男孩没有希望了。
玛丽再次无言以对。这跟她想象中的小羊羔被血腥场面吓退而瑟瑟抖的结果完全不一样啊，你这么淡定让我怎么回去交差？就算彼得是我的堂兄也不代表着我就能不完成任务啊！苦着一张脸的玛丽感觉恐怕她这次真的要失手了，对方的那种冷漠跟冷静完全不正常！
回家的路上两个人很沉默。露西安是懒得跟这位同姓奥布莱恩的助理小姐说话，玛丽则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做好的计划全都落空了的感觉实在是不怎么美妙。
“你知道的，像你这么漂亮的姑娘完全可以有更好的生活方式，完全不必要去拳台上面拼死拼活。”经过一个红绿灯的时候玛丽率先打破了沉默。
其实玛丽觉得最适合露西安的职业应该是电影明星，她要是去混好莱坞的话就算没演技都能靠着外貌当一个成功的花瓶。可惜，这姑娘运气不好，她还从来没见过欠了彼得钱的人不还还能活的逍遥自在的人，所以她最终也只能成为她那位心黑手辣的堂兄手中的一枚棋子而已。
“更好的生活方式？你是说穿着华服坐在豪华别墅里面跟老头子们喝红酒吗？玛丽亲爱的，人生如果连自己睡什么样的男人都不能选择是多么悲哀的事情啊~”露西安靠着车窗轻佻的开口。
你一定不知道有句话叫做不自由，毋宁死。不过有些东西是东西方共通的，裴多菲说的好，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做个傀儡娃娃对别人来说或许是个好的选择，但对于她来说，从来都不是，也不想是。
即使这具身体原本的记忆确实是乏善可陈，除了家人、学校、芭蕾舞团跟一些生活琐事之外没有什么太多的社会经历需要回忆，但人脑是一台精密的仪器，灵魂跟肉体不是原厂配套出品真的是很容易出问题。所以时隔多年之后她再一次的享受了一下每天宛如锤子砸脑袋的待遇，接收记忆把自己接收成了脑震荡后遗症般的成果露西安觉得她大概也是独一份儿了。
“叮咚——”听到了门铃声露西安擦了擦嘴巴，勉勉强强的从地砖上面爬起来去开门。
这个时候回来找她的应该就是昨天打过电话的律师，对方说过今天要跟她谈一些事情。
“.....莉亚？Ar you OK ？”门口站着的中年男人惊讶的看着露西安。
距离珍妮弗的葬礼才过去了几天而已，她到底是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幅憔悴的样子的？最近忙着跟银行打交道的罗伯特一脸震惊。
很显然的，露西安现在这幅一脸苍白无力、形容消瘦、手臂上还缠着绷带的样子有些吓到了这位先生。
“我没事，前两天有些烧，不小心摔倒了。”露西安把对方让进门里面，扯出一个笑容试图让自己的话语显得可信一些。
她能说什么？真正的露西安因为人生太过绝望而自杀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吗？
“你完全可以搬过来跟我和安娜一起住的。”罗伯特叹息着说。
他跟弗兰克是多年的老朋友了，在工作上面也有合作，现在弗兰克跟珍妮弗都过世了，只剩下露西安一个人，他跟妻子真的是很不放心这个女孩儿。可惜的是她实在是太过倔强，坚持一个人生活，他们在这上面完全没有办法。
罗伯特怜悯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姑娘，她有着天使一样的容貌，但是却没有天使一样的运气。六岁的时候就因为车祸而失去了自己的父母，多年以后又失去了自己的叔叔和婶婶，现在更是要面对一大堆的问题，她可怎么办才好啊！
“不了，鲍勃，还有几个月我就成年了，不能总是指望着别人来帮助我。”露西安笑笑说，拒绝了对方的好意。
她来之前露西安就决定了不去拖累别人，现在壳子换了芯之后就更不可能去麻烦别人了。
“好吧。但是如果有困难的话你一定要跟我说。”罗伯特对这个倔强的小女孩儿真的是毫无办法，她就跟她的叔叔一样。
“如果需要的话我会的。鲍勃，你今天来......”露西安倒了杯水放到他的面前，有些迟疑。
原谅她现在的家里面实在是找不出什么饮料吧，在珍妮弗去世之前很久她们就已经入不敷出了，要不然她现在也不会这么头疼。而罗伯特的出现无疑是加剧了这一头疼的程度，一个律师在你现在负债累累的情况下上门，很难想象会有什么好事生。
“我很抱歉必须得告诉你一件事，鉴于你现在无力偿还贷款，所以这栋房子很快就要被银行收走了。不过因为你未成年，所以你可以在这里住到月底，中间的时间用来寻找合适的住处。说真的，莉亚，即使你不想要跟我和安娜一起生活，也不想要跟你的祖母求助，但你依然可以进入寄养家庭居住一段时间.....”罗伯特依然没有放弃劝说露西安。
她要到八月份才会满十八岁，还有半年多的时间，现在房子被收走了，她又不愿意跟他和妻子一起生活，连跟自己的祖母求救也不愿意，这个姑娘可以说是无家可归了，这确实让人不得不担心。
而罗伯特，他在律师这个行业中已经干了很多年了，并且多年以来都致力于公益，虽然不至于把纽约所有的寄养家庭的资料都搞得一清二楚，但想要找到一家靠谱的还是没有问题的。
“别担心我，鲍勃，情况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你应该相信我的能力，纽约总会有些小孩子们需要家庭教师的，劳伦也会帮助我的。”露西安按了按抽痛的额角微笑着说，她指的是纽芭的一个高管，珍妮弗的好友。
她现在的情况真的不算好，无论是身体上的还是经济上的。
罗伯特口中所谓的祖母其实并不是她的亲祖母，而是她婶婶的妈妈，并且对方已经改嫁很多年，跟珍妮弗之间的联系也并不密切。这样的祖母你让她哪来的那么大的脸去向对方求助？
而寄养家庭，她承认，在这方面政府的福利政策不错，但可惜的是并不是每个寄养家庭都是好的，很大一部分寄养家庭出身的孩子在心理上面都多多少少有些创伤，来自于各种冷暴力、虐待、性侵等糟糕的经历，历史上不仅很多连环杀手出自这个群体，连犯罪行为也颇为高，实在不是个好去处。
当然，她相信罗伯特不会让她落到这种地步，但即使如此又能怎么样呢？她现在的问题可不是吃饱穿暖就能解决的，而且居住在寄养家庭中会有很多限制，这对她来说没有什么好处，反而有些障碍。
所以还是不要浪费资源跟力气比较好。至于劳伦那边，她其实没有抱多大的希望，只是为了让罗伯特放心而已。
“噗通——”
送走了絮絮叨叨的罗伯特之后，露西安关上门就直接栽倒在了沙里面，连番的冲击让她的身体有些不堪重负，她需要休息一下。
“叮咚——”很可惜的是门铃不久之后又响了起来，软成面条的露西安只能爬起来去开门。
“我给你买了一些能够补充身体能量的食物跟饮料还有各种维生素.....”打开门之后一只小卷毛用飞快的语速冲击着她。
“停，杰西，你的语速砸到我的脑袋了。”露西安抽了一口气，感觉嗡嗡作响的脑袋更疼了。
“Oops。”杰西耸肩对此表示无奈，人的说话习惯是很难改变的，以前也没见到露西安这么嫌弃他的语速，果然人生病了之后抵抗力就会变弱吗？
“你得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他放慢了语速之后说。
才刚刚回到纽约想要探望一下自己童年时代的小伙伴就现不但小时候那位会给他烤小饼干的珍妮弗阿姨跟她的丈夫已经过世了，就连他们的女儿也一身血的趴在门口。这差点儿让杰西以为自己出现在了什么狗血的电视剧里面，父母皆遭灭口，连女儿也惨遭毒手。
还好还好，虽然血看上去很多，但到底还是没有达到一个让人直接挂掉的程度，受伤的当事人最终还是捡回来了一条命。
当然，那条从碎裂的鱼缸里面掉出来的肺鱼就没那么好命了，即使作为两栖动物它没有在缺水的状态下死亡，但既然鱼缸已经消失，它就没什么存在的必要了，所以最终它被送给了露西安的一个邻居，以后的生活还能不能继续那么滋润就不知道了。
“我也想，但那需要时间。”露西安耸了耸肩，从杰西带来的口袋中翻出来一瓶综合维生素给自己塞了两粒。
更多的，比如说失血的问题，恐怕就要等她的情况稍微好一点儿之后去唐人街自己解决了。而现在，她只能待在家里面等着这股冲击过去，走在街上因为突如其来的疼痛而摔倒昏厥可不是什么好事。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种冲击无论是时间还是力量都越来越弱了，她估计再过一点时间那些记忆全部消化完毕之后她就不会再受到这种困扰了。
“你这样子可真是让人没办法放心。”杰西叹气，感觉自己好像突然升级成了小伙伴的长辈。
虽然只是个十九岁的年轻人，但在百老汇待过的经历和已经踏入了好莱坞范畴的年轻人早就不是那些在高中挥洒着汗水的傻大个能比的了。他相当的明白露西安现在面对的是什么情况，尤其是她的身体状况并不是很好的状态下。
只要你押对了注，那么一夜之间就可能暴富，这也是无数人为此前仆后继的原因。当然，最大的赢家永远都是坐庄的，可是这并不妨碍别人在里面捞点儿小钱不是吗？
而就在露西安的那个‘血腥玛丽’的称号以光速传遍地下世界的时候，她本人却坐在浴室里面任头上的花洒冲击着自己的身体。
她今天差一点点就死掉了，在对手试图踢断她的脖子的时候。
然而她还是活了下来，并且还能继续活下去。得益于敏锐的战斗意识跟多年来的身体灵活训练，在对方把腿踢到她的头颅之前她先弹出了腿，仅仅只是快了几秒钟而已，但结果却已经不同。
仰躺在浴缸里面，露西安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
即使是时代不同，但有些东西是不会变的，生活从来就不是一帆风顺！她放松了身体，把整个人缩到了水面之下，让浴缸看起来似乎只有一堆泡沫而没有人存在。
“天啊，莉亚，你在干嘛？”接完电话打算跟露西安谈谈最近的工作安排的玛丽惊慌失措的扒拉开那堆泡沫把她拉了出来。
天知道她敲了浴室的门没有反应的时候有多担心，看到那一片安静的泡沫又有多么害怕，万一要是露西安真的想不开把自己给干掉了那她可就真的要抓狂了！
“冷静一下沸腾的头脑而已。别担心，我没有自杀的打算。”露西安淡定自若的开口，顺便接过玛丽手里面的喷头冲洗掉脸上的那些泡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