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雾起迷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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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闻桃花香，知是复春来。”
这初秋时节，怎么会有桃花的香味。听雨自幼在嶓冢山桃园长大，平时对桃花香气甚是敏感熟悉。而且，整个大荒之中除了嶓冢山的桃花因有千年灵脉滋养而能四季常开以外，也就只有凌潇阁那一株桃树可以保持四季不落了。这自然是他用小桃灵力滋养的结果。
而此时，这桃花香味让他心中升起了疑惑。他环视了一下四周，并没有发现桃树，便开始警觉了起来。
前面带路的老人也是偏头看了他几眼，时不时摇摇头。
“老人家，这林中可有桃树？”
老人一惊，侧头道，“桃树？我只对我那田地感兴趣。这林中有什么树，我也没研究过。不过，你怎么问起这个？”
“许是看错了。”听雨一笑，又问道，“还不知老伯如何称呼？
老人忽然眼眸深邃，脚步也慢了些许。一叹道，“姓田。小友呢？”
“听雨。”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疾步向前走去。
……
复文相与魏九在水泽旁边焦急等着，一见听雨出来都各自放了心。
“听雨堂……”
魏九没有说完，听雨便给她使了个眼色。
“这位是田老伯，对这林中路熟悉，我请他帮忙将咱们带出这林子。”听雨介绍完，复文相和魏九同时向田老伯施了一礼。老人也点了点头。
车队在树林中行驶得缓慢，因为田老伯无论如何都不肯骑马上车。即使大家再着急，也只能慢悠悠跟着。
这林中的树并不密实，而且薄州边界又位于九州东北角，虽是初秋时节，却已是落叶纷飞。因此月光洒落，也少了不少遮挡。
“你这车中，装的是粮食？”田老伯问道。
听雨点头嗯了一声。
“谷麦虽陈了一年有余，但香气饱满清新，这储存的确实很好。你这是要将粮食运到什么地方？”
“田老伯果真是种粮食的高手，谷物陈放的时间都嗅得出来。这些粮食，自然是要运给灾民的。”听雨道。
“哎！”田老伯一声长叹，“但愿你这些粮食真的是给人吃，而不是喂了畜生！”
这是田老伯第二次说这话，听雨知道他意有所指，蹙眉问道，“老伯，您刚刚说有人偷您的粮食，这是怎么回事？”
“这……”田老伯话还没有说完，忽然林中一阵哗哗作响。听雨急忙停住脚步，随之整个车队都跟着停了下来。
田老伯一望听雨蹙眉道，“夜间林中有时会有野兽，咱们还得小心一些。”
听雨望了他一眼，心中掠过一丝犹疑。魏九和复文相见车队停了，便随之向听雨走了过来。
“九儿，你先看好车队。我去看看。”听雨交代完便向前方林中走去。
“小伙子，你别走迷了，不如，我和你一起去？”田老伯道。
“不必了，您放心吧。”听雨话音刚落，忽然泽水之上浮起一层薄薄的雾气。田老伯一看，忙道，“你还是别走了，起雾了。现在，咱们只能在原地休息等这雾气散去。”
听雨犹豫了一下，问道，“刚刚问您您也没说，为什么起了雾气就不能走了？”
“这黑白水泽的雾，可与其他地方不同。来过的人都叫这里‘黑白迷雾阵’黑白水雾交织，如入混沌。雾一旦起来，可见度也不到五步之远。这林中有野兽，还有食人的植物，若是碰见可就出不去了。”
田老伯以为自己解释完这一队的人都会一阵唏嘘害怕，结果却没有人作声，心中有些奇怪。
对于听雨来说，驱散这雾气也不是难事，但是他断定刚刚那树林作响并不是野兽而为，而是有人使用法术。虽然对方隐藏很深，但凭他的修为还是能察觉出来的。为了安全起见，他还不能轻易驱散雾气暴露目标。
林中雾气越来越浓，果真黑白交织遮蔽视线，如可见又无形的密闭空间向众人缩紧，给人一种极其强烈的压迫与恐惧感。
复文相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不免有些紧张。凌潇阁众人也都微微有了些动静。
田老伯站在听雨旁边，见他神态自若，问道，“小友可是修习法术之人？”
“嗯，会一些。”
“一般人第一次见了这场景都会害怕，你应该也是第一次来，还能气定神闲，可想身法并不一般。”
实际上听雨心中早有不安，只是没有表现出来。他是担心有人借此打粮食的主意。而且，眼前这个田老伯虽然没有妖邪之气，也没有法术修为散出，但他也是有些防备。
“我胆子大而已，这里我虽没来过，但这种场景倒是见过。”听雨道。
周围树木又是一阵哗哗作响，听雨眼眉一蹙，轻轻闭上了眼睛。一股熟悉的气息在雾中暗涌，卷起一阵微风。微风之中所带劲力如数道锋利的细丝在切割着周围的浓雾。
这种切割之力小心翼翼，若隐若现，故意隐蔽。风声带着潮气向车队扑来，那“细丝”游离其中似是在辨别着寻找的目标。听雨感应着细丝的位置，轻轻投出一股内力暗暗尾随。
周围的风忽然大了起来，水泽上面的落叶被掀到了空中，树上又被摇下一层枯叶，给这混沌雾气之中又添几分压抑。
“这，这起风了是不是雾就散得快了？”
“应该是。”
“这里有点诡异啊！”
……
车队中已经有人议论起来。复文相走到田老伯和听雨身边，见听雨不动，向田老伯问道，“田伯，这雾一般多久能散？”
“不一定，快的时候几个时辰就散了，慢的，要持续三五日。”
一听田老伯说完，车队中又传来一阵窣窣声。魏九也走到了听雨身边问道，“咱们，要一直在这等吗？”
一见听雨没有回答，三人都觉得有些奇怪。细看才知听雨正闭着眼睛。
魏九心中一惊，唤道，“听雨堂主……”
听雨还是没有声音和动作。这一下，不仅三人，后面的人也都有些慌了。
只在这时，忽然浓雾中的树叶一阵哗啦啦作响，纷纷在雾中浮现，从各个方位向车队飘了过来。
众人正不知所措，轰一声闷响过后一团银色光芒散向四周，将那些飞来的树叶全部逼落。众人被光芒晃得急忙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眼睛时，四周浓雾已经退去丈余。
听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车队前方的车棚顶端，大声喝道，“什么人，出来吧！”
众人还在吃惊之中，但见前方浓雾中缓缓走出一个人来，那人先是望了田老伯一眼，又俯身对听雨一拜，“师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