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焉知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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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云师派地牢，是已经有了对策？”
尘潇问完，青璋眼眉一低，叹气道：“此次两派联姻失败是我鲁莽造成的。我自是要尽全力去救浮华。”
“这事不怪你，如果是早已布好的棋局，你如何走，早就定好了。”
青璋抬眼看向尘潇，眼中闪出一丝微光，轻声道：“这也是他最担心的，所以，他让我与你带一句话。”
“什么话？”
“不入棋盘，焉知棋手。”
尘潇看着青璋，停顿了片刻道：“我知道了。”
两人说到这里，尘潇抬眼看向一旁的青衫问道：“可好些了？”
青衫眼角低着，双手搓着衣襟轻轻点了点头。
“明日去思过坊领罚半月。”
一听尘潇这话，青衫一抬头似有些震惊。听雨强忍着自己没有上前求情。
“师父——”夕月在一旁小声道。
“这件事，也应该让你自己长长记性。”尘潇叹气道。
青衫一咬嘴唇，一股委屈涌上心头，她目光一寒，斜了一眼齐峰峦和听雨。
尘潇见她表情，眼眉一立，啪一声将桌上茶盏摔在了地上，竟是给在场人都吓了一跳。
青璋心下惊惧，眼前的尘潇，她似是有些不认识。又一时心中涌上慌乱，霎时想起剑雨之中，尘潇向她投来的眼神。
青衫浑身一抖，眼泪已经落了下来。
“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害死你自己和小莳？你知不知道，因为你，听雨亲手杀了凌溯北？”说到这里，尘潇似是有些激动，他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如果你们真的出了事……”
尘潇没有说下去，一转身，一手扶住了桌子。众人一见都是心中一紧。青璋上前道：“怎么样？”
青衫见状，紧忙跪在地上道：“我错了，我现在就去领罚，你别生气。”
“这事我来处理吧，你的伤还没好，还是先去休息吧。”齐峰峦道。
“没事。”尘潇长叹了一口气。
青璋眼神担忧，一只手悬在半空没有触到尘潇便落了下来道：“你好好休息，我先回门派了。”说着，转身便走了。
“青璋——”
青璋刚走到门口，尘潇便转过身来唤住了她。
青璋站定，没有回头。
原本，他是想问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却只吐出两个字：“小心。”
青璋一怔，一种难言的酸涩涌了上来，她一侧头道：“你也是。”说完，便离开了凌潇阁。
……
一道闪电伴着震天雷声划破天际，将昏暗和泥泞照出一道亮痕。，晦暗威严的城门被飘风暴雨疯狂洗刷着，那些暗红的血渍已经随着雨水的冲淡没入了泥土之中。
城门之前，立着一个红色身影。
雨水顺着她的衣角和指尖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流淌着。
“还我师父——”一声过后，一把匕首插进了那个人的腰间，使她向前一个趔趄。
她缓缓转过头来，眼前的女孩手一松，惊恐地跌在了地上。在泥泞中，那女孩向后挪着自己的身体，手中血迹片刻便被雨水冲刷净了。
女孩惊恐地盯着那张脸，浑身颤抖个不停。
一曲琴音飘来，那红色身影在雨中越来越淡，最后完全消失了。
烟罗睁开眼睛，身体还有些发抖，温和的琴音如一只温柔的手掌抚摸着她的头和脊背，使她渐渐放松下来。
她起身走出草棚，温和的月色下，灵苏一人坐在那孤冢前抚琴。
她走上前去，对着那孤冢轻轻一拜。
“如果她是她，你会杀了她么？”烟罗问道。
琴音没有停，却有一声有些发瑟。
“有些事，没有如果。”灵苏道。
烟罗眼角一暗道：“你不要忘了自己的使命。”
琴音停了，灵苏转身抬眼看向烟罗，嘴角漏出不悦。
烟罗一慌，忙退了一步俯身拜了下去。
“燕小炳和燕小莳，人称黑红双煞。父母是神荼派正宗四大长老中的拘魂锁魂冥使。因为宗布教叛变，门派内乱身陨。所以，他们与宗布教有仇。你好自为之。”
灵苏说完，起身便走了。
烟罗站在那孤冢之前，眼前闪现出燕小炳那张清俊的脸，心中一慌，低下头去。
……
怜香楼内，灯光微暗，与平常虽然一样，气氛却显得有些压抑。小莳轻轻踏进门来，环莺对她一点头，却没有说什么，直接引着她上了三楼。
两人刚走到曲汇言上次疗伤那间房间的门口，便遇见了剪彤。
剪彤一见小莳，嘴角一斜。
“他怎么样了？”小莳问道。
剪彤一挑眉，脸上的笑容有些诡异。
她轻声道：“自己去看不就知道了。”
小莳斜了她一眼便随着环莺直接进了屋里。
上次小莳来时见到的那几个女子都在一旁立着。
惜玉坐在床旁，见小莳进来忙起身与她作了一个揖。
小莳微微点头，走到了曲汇言床前，见他侧身躺着，眼睛紧闭，眉头微微蹙起，抬手为他诊了一下脉。
刚要将他的手放下，却一把被曲汇言反手抓住惊道：“小莳。”
曲汇言睁开眼睛，两人望着对方。
曲汇言道：“你怎么来了？”说着便一只手撑着坐了起来。
曲汇言受伤，全是因为在祭台结界之中，一直守着小莳所致。小莳心中有些酸涩，问道：“你怎么样？”
“我没事，你没事就好。”说着，曲汇言左右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又轻轻握起她的手，眼神中流露出欣慰和欢喜来。
小莳将手一抽，忙低了低头。
“你们先出去吧。”
环莺几人一听，紧忙应拜声退了出去。
曲汇言见人一走，一把将小莳揽在怀里道：“你坠到那坑中，我差点担心死。”
小莳将他一推道：“我是奉我们阁主之命来看看你，此事也多亏你相助，我代凌潇阁谢谢你。”说着，起身对曲汇言一礼。
曲汇言一怔，眼中流露出伤心和失望。他一低头，浅声道：“尘潇阁主客气，不必亲自上门道谢。”
“你若没什么大事，我先走了。”说完，小莳转身便出了房间。
曲汇言一叹气，一头栽在了床上。
月影下，小莳一个人走在树林中，人影在叶影的缝隙中穿行，显得格外孤独。
她越是抑制自己的感受，曲汇言的身影越是跳入她的脑中。她苦笑一声，却在不知不觉中眼泪凝上了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