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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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披挂着繁星的外衣在天空中闪闪发亮。
一对父子坐在天台上看着这美丽的星空。
“夜飞。你有什么梦想吗？”父亲温和地对自己的孩子问道。
“梦想？不知道欸。大概是……没有吧。”男孩挠着头，说：“我并不喜欢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只需要走一步看一步就好了，反正没有什么是我做不到的，不是吗？”
出于十二岁的男孩，他的发言充满了自傲，却也充斥着未经世事的那种纯真。现在的他还什么都不明白，什么都不懂。
“是是是，我的儿子是个无所不能的天才。”父亲开朗的笑着，粗糙又宽大的手掌抚摸着男孩的头，认真地说道：“但是，夜飞。你要知道，人是不能没有梦想的。”
“那我不做人不就行了？还有，别摸我的头，头发都乱了。”男孩伸手打掉男人在自己头上作乱的手，抬头看着星空：“但是，爸爸，我真的……不知道我的梦想是什么。”
他听过自己的同学的梦想，有的想成为医生，有的想成为歌手，又有的成为警察……
他经常听到有人在自己耳边讲述着他们自己的梦想，但他却无法听到，自己心中那渴求的梦想。
“爸爸，你说……”
“？？”
“算了，没什么……”
我真的是人类吗？——本来想要这么询问，却无法开口说出来。
父亲不清楚自己的孩子想要问什么，但他看出了儿子有着苦恼。
“儿子。”
“嗯？”
“如果有什么特别烦恼的事情，你可以问出来的，不必闷在心里，也不必顾及些什么。”
“........”
父亲温和的话语令男孩陷入了沉默。聪明的他明白父亲的意思；但，可能是因为害怕知道答案，那个问题他始终无法问出口来。
在短暂的沉默了一会儿后，男孩才从口中吐出稚嫩的声音：
“爸爸，如果我像电影里的超级英雄那样获得了超能力，我该怎么办？”
父亲听到这个问题，当即一愣，随后手背贴在男孩的额头
“欸，奇了怪了，这也没发烧啊，怎么开始说胡话了呢。要不你现在回床睡觉？梦里什么都有。”
“.........”
男孩无语地看着自己这个不着调的父亲。
“咳咳。”父亲轻咳一声，收起开玩笑的笑脸，语重心长地问道：“夜飞啊，你是怎么想的？”
“嗯？”
“就是刚才的那个问题，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我不知道。”男孩低下头，看着自己稚嫩地手掌。只要他自己知道，被自己这只手触碰到的生命，都会陷入凋零：“至少，现在的我不知道。”
“那就等你知道了再说吧。”父亲揉着男孩的头，开朗地笑道：“你现在没有梦想，将来会有的，你现在对自己的存在感到的迷茫，将来一定会消散的。而那时……夜飞，无论你做出怎样的选择，我和妈妈都会支持你的。”
父亲说出了那句早就被男孩遗忘在时间长河中的童年的话语，那时的男孩并不知道自己将来的命运，所以对他的话语也只当是鼓舞自己不要为别的什么而烦恼。
而现在，从睡梦中回忆起父亲的话的少年，明白了他所表达的意思。
其实，你们早就知道了我与正常的人类不一样了是吗？爸爸。
…………
从睡眠中醒来过后，看到的是熟悉的天花板，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消毒水的气味。不出意外的话，现在应该是躺在病床上。
夜飞撑起身子，有些费劲。全身都有一种虚弱感，像是进行过度的运动后的脱力状态一般。
忍着身体的不适撑起身，看到的的确是熟悉的病房的布局。
而床边，一名美丽的少女正枕着手臂入睡，她的身上，都包扎着绷带，看得出来她伤得很重。
但，即使是身负这么重的伤，也要坐在床边等待昏迷的少年醒来，可见她对其有多么地重视。
“班长……”望着麻里，夜飞回想起了自己所做的一切。
我杀人了……
虽然是另一个自己做的，但是我的确是杀人了——将城市破坏，将那个寒冰的骑士……将位被骑士所保护的孩子给……
我怎么能……
我居然……
夜飞咬紧嘴唇，拳头也捏紧了。他虽然不是什么圣母，但是也不是什么屠夫。他生来就拥有者令生命凋零的能力，所以他明白生命的珍贵。
也正因如此，他虽然拥有强大的力量，却从未用来横行霸道。
对任何生命保持最基本的尊重和敬畏，这是人之为人最基本的条件。
但是，不久前的自己不仅仅因为屠杀了生命而感受到快感，更甚至于杀死了尚未绽放的生命。
对不起……对不起，如果不是我……
夜飞咬紧嘴唇，陷入深深的自责。
“夜飞？”
也许是身体因为情绪而颤抖起来，麻里被轻微震动的床给惊醒了。她抬头看到醒来的夜飞，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夜飞同学，身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有哪里痛吗？”
“…………”
对于她的询问，夜飞低着头没有回答，麻里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遍布绝望且低沉的表情。
“夜飞？”
“没事……”
麻里担忧地起身想要查看他的状态，寒夜发却将脸侧了过去。他清楚此刻自己的脸有多么的狼狈。
“他们……怎么样了。”
“他们？”
“……将我救出来的那三个。”
在能记起的最后片段中，他们三兄弟被黑雾所吞没，所以夜飞有些担心他们的安全。
“啊，是他们啊。他们有两个陷入了昏迷，还有一个红色的正在隔壁病床上躺着。他们都没有受太大的伤。”
“这样么……”寒夜飞内心稍稍松了口气继续追问道：“那，那个怪物呢？”
“不见了。他被他们三个人打跑了，现在不知道在哪里。夜飞你先别急着去找他报仇，你现在身体很虚弱，需要安心休养……”
寒夜飞的性格很好懂，是属于那种自己做出来的事就必须是自己来负责，别人做出来的事自己也会帮忙的大好人性格。相处这么久以来，麻里已经很清楚了。
也正因为这种性格，麻里担心他现在就去解决自己所犯下来的过错。
可谁知……
“嗯，我不会去的……”听到麻里的话，寒夜飞轻轻地点头同意了。
他这么听话，倒是让麻里有些差异。毕竟以往的寒夜飞，他可不怎么会听进去别人的话，一旦他要做的就会立刻执行，谁来说都不管用。
而且，他的声音好像有些低沉……
不对不对，应该是夜飞太过虚弱才导致说话有气无力的吧，总之，能听见话真的是太好了。麻里心想。
“那真是太好了。对了，夜飞，你肚子饿了么？我去给你准备食物。”
“嗯。”
“那你在这里安心休养，不要乱跑。我去给你带午餐。”
“嗯。”
麻里离开了病房，这个满是消毒水气味的房间只留下寒夜飞一人。安静的空气，让他回想起了曾经在父母因为飞机事故死了之后，自己在他们的房间里哭泣的时候。
“我真的……是人类吗？”他嘴中自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