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三位总镖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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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老半天,客人始终不走,张翠山忍不住向殷梨亭闻讯客人来历。
这才知晓,来客是三个总镖头,金陵虎踞镖局的总镖头祁天彪,太原晋阳镖局的总镖头云鹤,还有一个是京师燕云镖局的总镖头宫九佳。
张翠山心知,这三人在十年前便是天下镖局中武功最高的三位,如今纵使有后起之秀,这三位的地位也不会低了。
忙问如今三人联名前来,是为何事。
殷梨亭虽不知到底是何事,但由于大哥宋远桥这几年越来越爱做滥好人,江湖上遇到甚么疑难大事,往往便来请宋远桥出面,故而猜测这三人也是如此。
又因他们都是开镖局的,便怀疑是有什么大来头的人劫了他们的镖,他们不敢得罪,于是来求武当派援手。
张翠山听了殷梨亭的猜测,心中也是认同。
只是实在忍不住对宋远桥和莫声谷的思念,便悄悄行至前厅屏风之后,欲看看宋远桥和莫声谷二人如今的模样。
却不料正听见那三位来客是来找自己的,正是为了十年前龙门镖局灭门一事。
本来张翠山不在中原,那也就罢了,如今张翠山回来的消息在江湖传的沸沸扬扬,这一旧日惨案,自然要被重新翻出来了。
张翠山的师兄弟与张翠山一同长大,对自家师兄(师弟)了解甚深,如何肯信龙门镖局灭门一事为张翠山所为。
自是要与三位总镖头争辩,其中又以年轻的莫声谷,言辞最为激烈。
宋远桥年岁稍长,又处理武当事宜多年,自是多了许多圆滑。
张翠山在一旁听了,心中感激之余,又是苦涩。
这龙门镖局灭门一事,虽确实不是他所为,但如今也与是他所做没什么区别了。
当年龙门镖局被殷素素灭门,张翠山只是背了锅,但如今两人早已结为夫妻,夫妻一体,这锅不想背也得背了。
那三位总镖头一心要为龙门镖局一事要个说法,言辞也愈发不客气,竟辱及张三丰。
这下宋远桥也是怒意大生,忍不住出手送客,他缓缓的道:“三位远来是客,我们不敢得罪,送客!”
说着袍袖一拂,一股疾风随着这一拂之势卷出,祁天彪、云鹤、宫九佳三人身前茶几上的三只茶碗突然被风卷起,落在宋远桥身前的茶几之上。
三只茶碗缓缓卷起,轻轻落下,落到茶几上时只听得几声轻响,竟不曾溅出半点茶水。
祁天彪等三人在宋远桥衣袖挥出之时,被这一股看似柔和、实则力道强劲之极的袖风压在胸口,登时呼吸闭塞,喘不过气来。
三人急运内功相抗,但那股袖风倏然而来,倏然而去,三人胸口重压陡消,波波三声巨响,都大声的喷了一口气出来。
三人这一下都是大惊失色,心知宋远桥只须左手袖子跟着一挥,第二股袖风乘虚而入,自己所运的内息被逼得逆行倒冲,就算不立毙当场,也须身受重伤,内功损折大半。
这一来,三个总镖头方知眼前这位冲淡谦和、恂恂儒雅的宋大侠,武功实在是深不可测。
三人经此打击,心气被折、锐气被搓,当即便告辞。
此时张松溪却走了进来,言称有东西给三位总镖头,并称此处拆开不便,让三人下山后再看。
宋远桥、张松溪、莫声谷三人送祁天彪、云鹤、宫九佳离开。
祁天彪三人刚一走远,莫声谷连忙急问张松溪:“四哥,五哥呢?回山没有?”
张松溪笑道:“你先进去见五弟,我和大哥在厅上等这三个镖客回来。”
莫声谷叫道:“五哥在里面?这三个镖客还要回来干什么?”
心下记挂着张翠山,不待张松溪回答,便急急忙忙奔入内堂。
莫声谷刚进内堂,果然祁天彪等三人匆匆回来,向宋远桥、张松溪纳头便拜,二人急忙还礼。
云鹤道:“武当诸侠大恩大德,云某此刻方知。适才云某言语中冒犯张真人,当真是猪狗不如。”
说着提起手来,左右开弓,在自己脸上啪啪啪的打了十几下,落手极重,只打得双颊红肿,尤自不停。
宋远桥愕然不解,急忙拦阻。
张松溪道:“云总镖头乃是有志气的好男儿,那驱除鞑虏、还我河山的大愿,凡我中华好汉,无不同心。
些许微劳,正是我辈分内之事,云总镖头何必如此?”
云鹤道:“云某老母幼子,满门性命,皆出诸侠之赐。云某浑浑噩噩,五年来一直活在梦里。
适才言辞不逊,两位若肯狠狠打我一顿,云某心中方得稍减不安。”
张松溪微笑道:“过去之事谁也休提。云总镖头刚才的言语,家师便是亲耳听到了,心敬云总镖头的所作所为,也决不会放在心上。”
但云鹤始终惶愧不安,深自痛责,宋远桥不明白其中故事,只能顺口谦逊了几句。
又见祁天彪和宫九佳也不住口的道谢,但瞧张松溪的神色语气之间,对祁宫二人并不怎么热情,对云鹤却甚是敬重亲热。
三个总镖头定要到张三丰坐关的屋外磕头,又要去见莫声谷赔罪,张松溪一一辞谢,这才作别。
三人走后,张松溪叹了口气,道:“这三人虽对咱们心中感恩,可是龙门镖局的人命,他三人竟是一句不提。
看来感恩只管感恩,那一场祸事,仍是消弭不了。”
宋远桥正要问明恩情缘由,张翠山从内堂跃出,拜倒在地,叫道:“大哥,可想煞小弟了!”
宋远桥涉世过深,反倒多了几分迂腐,明明心情激荡,感慨万千,却仍是依照礼数,认认真真倒拜还礼,方才说道:“五弟,你终于回来了。”
张翠山略述昔年流落海外之事。
莫声谷心急,便问:“五哥,那三个镖客无礼,定要诬赖你杀了临安龙门镖局满门,你涵养也忒好了,怎么不出来教训他们一顿?”
张翠山惨然长叹,道:“这中间的原委曲折,一言难尽。我详细告之后,还请众兄弟一同想个良策。”
殷梨亭道:“五哥放心,龙门镖局护送三哥不当,害得他一生残废,五哥便是真的杀了他镖局满门,也是兄弟情深,激于一时义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