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武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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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位徒弟都选好了各自的功法，白君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需要交代些什么，于是让四人自由提问。
柳青志率先发问道：“师父，我们这些功法，都是什么品级的啊？”
不单单是柳青志一人有此疑惑，其他人也纷纷看向白君，等待着从后者嘴里说出一些了不得的事情。
“黄级下品。”
“嗷，天级下品啊，什么？”众人有点不太信任自己的耳朵，尝试向白君再度确认。
然而等来的依旧是那句：“黄级下品。”
晕了。
之前看白君搞得郑重其事的，还以为是多么强大的功法，怎么就是最低品级的功法呢？
看见众人情绪十分低落，白君也有些无语，不过也能理解，这里的武道理解与自己略有不同，于是他向众人解释道：“我所挑选的功法，在熠界的武道环境下确实是黄级下品，甚至如果有更低的等级还要掉几个档次。但这是一个武道文明中的对于功法的理解偏差所造成的。”
什么理解偏差？众人听的是云里雾里。
白君又取过一卷功法向众人展示。
“这是天级中品功法《破星决》，它的功法内容介绍了很多，首先是通过吸收星辰之力后与灵气融合化为自身灵力，并且有许多调用星辰之力后的不同能力，比如观星象，在星空环境下更容易发挥实力等。你们觉得这个功法与你们的功法不同之处在哪？”
众人思考过后，郑亮先开口回答道：“师父，是不是越高级的功法吸收的能量越强大？”
“你的意思是说星辰之力很强大，因为这卷功法是吸收星辰之力的，所以这卷功法变强大了？很抱歉，这只是这篇功法的特殊性罢了，事实上单纯只吸收灵气的天级功法也有很多。”
郑亮笑了笑，他确实接触的功法不多，在这方面的了解十分浅薄。
但上官月姬接下来的发言，让白君眼前一亮。
“师父，我觉得其中的不同之处在于高级功法中的附加能力很多，除去修炼以外还提供了很多不同的直接或间接提升实力的能力。而低级功法中这种情况则十分少见。”
白君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向上官月姬竖起了大拇指。
“月姬说的不错。在熠界的武道理念中，一个功法不单单只提供修炼方式，还能够提供各种各样的便捷能力或提升实力的能力，这将使得一个功法超越它本身的职能，因此这样的功法便更加强大和稀有。而在我的武道观念中，功法就是功法，不要什么花里胡哨的，只要专精于修炼这一个行为即可，因此我眼中的好功法，恰恰是熠界武道中的差功法。”
虽然自己的回答得到了白君的肯定，但上官月姬的脸上并没有多少高兴的神色，反而向白君继续问道：“师父，照这么说，难道熠界的武道追求一直走在错误的道路上吗？”
熠界的武道错了吗？白君并不这么认为，一个武道的出现必定有其开辟者，而一方武道的开辟者能是庸人吗，如果武道理念究其根本就是错误的，那这样的武道真的经历的起无数年的发展与沉淀吗？
“并不能这么理解，这是武道追求和文明环境所结出的武道果实。事实上，依照熠界的武道理念去选择更加强大的功法确实能够让自己的修为提升十分迅速，比我为你们挑选的功法基本上都要迅速。但凡事都是有利有弊的，修炼没有万能密码，当你的修炼遇到难以逾越的鸿沟时，越复杂的功法，就越难以跨越这道鸿沟，因为它们在武道上进行了一定加工，因此需要考量的方面也会变多。”
上官月姬和柳青志都皱了皱眉，而郑亮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大胆开口问道：“师父，既然谈武道能不能直接在武道层面讲一讲，通过功法来论武道感觉有些难懂。”
见郑亮居然主动提出了关于修炼方面的问题，这说明他在尝试消化自己所说的理论知识，白君也是十分高兴。
“自然，我这里讲一讲在追求武道的过程中需要经历的发展阶段。”
听到白君要将他许多年来所总结的武道理论进行讲述，众人顿时挺直腰板，格外认真。
白君在空中画出几段起伏不平的线条，并在底下写了个“山”字。
“现在你们告诉我，你们所看见的事物是什么？”
白君的四位徒儿有些发蒙，左看看右看看，实在不理解白君要表达的意思。
你这不是写了个山吗，怎么还问这是什么？
但回答还是要回答的，四人异口同声的说道：“这是山。”
白君继续问道：“你们能详细描述这个山吗？”
啥？你不就画了几条线吗，你不说这是山还不一定能认出来，这又没什么细节。冷静，师父既然说要描述这个山，那其中必有奥秘，只不过咱知识浅薄。
白君见几人对着这几根线瞪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于是开口结束了这个提问。
“这就是个山，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就几根破线条你们看这么半天，你就是看它一整天，难不成能看出花来？”
绝了。柳青志有点忍不住要跟白君掐起来的样子，上官月姬则是满脸黑线，对白君十分无语，郑亮和徐燕燕依旧是听着云里雾里。
白君又递给每人一支画笔说道：“现在你们用手中的这支笔在空中描绘出你们心目中山的样子。”
那咋办啊，照做呗。吭哧吭哧半天，众人的大作也都画好了。白君让上官月姬描述柳青志的画，柳青志描述郑亮的，而郑亮则描述徐燕燕的画，最后由徐燕燕描述上官月姬的画。
上官月姬瞅了一眼柳青志的“大作”直接说道：“毫无乐趣的石头山。”
柳青志：？？？
但面对上官月姬，柳青志是敢怒不敢言，干脆不理会她，粗略看了看郑亮所画的有几片云朵点缀的“五指山”后说道：“五座有点像手指的高耸入云的高山。”
随后轮到郑亮看了看徐燕燕的画说道：“长满了大树的大山，看着好像还有几只小动物在跑。”
徐燕燕：“好多云彩，有瀑布从山顶上飞流而下，还有好多花和树，感觉是座很美的山。”
待众人都发言完毕，白君又挥手将几幅画重叠在一起后问道：“现在你们将看到这几幅画重叠在一起后最直接的共同点告诉我。”
看着眼前这线条杂乱根本看不出细节，只能大概感受到这是座山的图像，众人还是搞不清白君的意思，但既然是最直接的看法，那就只能硬着头皮说了。
“它们都是山。”
“没错，好了，关于武道的认识过程论说完毕。”
众人：？？？
白君见自己的徒弟们还是不明白自己从头到尾的行为，笑了笑说道：“哈哈哈，好了，知道我说的比之前更抽象了，但接下来我将刚才的行为一一说明的一下你们绝对能想通其中的道理。”
说完，白君将一开始画的那个十分简洁的山推到众人面前说道：“回溯到你们小时候最开始见到山的时候，这是你们最直接的感受，这看上去高高的玩意就是山。那时候你们才刚见到山，你们能搞清楚山和山之间的不同吗？不清楚不同，就抓不住细节，所以意识会将你所看到的所有景象进行概念化、简单化，这样你们未来看见类似的东西就会想到，这和山很像，也许这就是山之类的。”
众人仔细思考了一下，心里想着：确实，自己也不太能想起第一次见到的山和其他山有什么不同，但自己从第二次看到山开始却很容易就能认出来眼前的事物就是山。
“这和你们刚刚接触武道也是一样的道理，你们自身武道造诣几乎为零，但通过接触武道后，你们能明白哪些事物属于武道范畴。明明每个人一开所接触的武道几乎都不相同，但他们的武道概念却是相似的，我说的没错吧。这就是第一个阶段看得懂武道，认识武道，也称之为‘识武’。”
随后，白君又将融合在一起的四幅画拆散开来说道：“我先问一下，你们画的山都是自己想象的，不是真实存在的吧。”
四位小徒儿都摇了摇头。
“好了，这就是第二个阶段了。你们见识了很多山之后，就明白了山可以是这样的也可以是那样的，总之天下没有一座相同的山。这时候你们基于之前的山的概念，便能够发挥主观能动性，想象出各式各样的山来。而武道上则是随着你们的武道见识积累和消化后，便能依据这些积累另外创作出属于自己的武道，功法与武技便是如此诞生的，这个阶段也称为‘通武’。”
说完，白君又将四幅画重合在一起问道：“你们还能大概回忆起当初第一次看到山或者第二次看到山时的惊艳感，如今还能够再现吗？”
众人再次摇了摇头。
“这个时候，你们见识了太多太多的高山，已经很难有新颖的景象出现在你们眼中，此时你们再看见山，直接想法就是，这里有座山，而不会是这座山如何如何。武道上，当你们有着大量的修炼积累，同时又有自己独到的理念后，此时已经很难再出现令你眼前一亮的武道，此时你们再接触到新的武道，将不会是去想办法修炼它，而是拆解它，探其根本，巩固自身道基，令自身武道向着武道本源再迈一步。这个阶段被称为‘归真’。”
“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还是山。识武、通武、归真。这便是武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