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痛彻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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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转自从结婚就没有过一个安宁年，别人家过年是欢天喜地红火热闹，一到过年转转总是提心吊胆如履薄冰，不知道公公又要出什么难题，也不知道韩冰又要怎么整治她。
又要过年了，转转一个人累死累活打扫洗涮，累上一天连饭也吃不上，家里的炉灶一烧火就冒一家烟，不开门呛人，开了门冻人，儿子发现低处没有浓烟就趴在炕上，还着急地喊：“妈妈，你也趴下，你看，低处没有浓烟。”邻居看见了说：“自从你家住上也从来没有看见韩冰捅过一次烟囱，肯定是烟囱满了，赶紧得捅一下了，否则还要过个黑年了。”说着就把他家捅烟囱的工具都拿来了催韩冰：“赶紧动手，我帮你一起捅烟囱吧。”韩冰还不识抬举：“我还顾不上，你把工具拿走吧。”说完就又去了麻将馆。韩冰什么也不干回来还不珍惜转转辛辛苦苦整理打扫干净的家，不是乱扔垃圾就是随地吐痰，转转边拖地边气愤地责骂，韩冰竟然破口大骂：“你给老子只会挣个死工资你还幸甚了？”转转反驳他：“你本事大除了工资还能挣下大钱吗？”韩冰还咄咄逼人：“老子只是个男人！你快早点儿死了吧！我妈六七十岁了月月还有两千块钱进门哩！”转转就随口一说：“那无非就是你爸那两个工资么，莫非你妈无业游民还有哪个单位给发工资了？”还没等转转说完，韩冰就爆粗口：“莫非你老子的工资就顶你妈挣的？”“那你妈月月这两千块钱到底是哪里来的？”“猪脑子！你快两头碰死哇！你还活女人哩！”转转被激怒了：“那你妈莫非是开窑子吗？”邻居两口子在墙头上正准备过来拉架，又听见嚷架的声音消停了。
突然，韩冰一把夺下转转手里的拖把使劲把她按倒：“老子今天非要把你的眼睛抠出来不行！”两个手指头直勾勾地逼向转转的双眼，转转使出浑身力气挣扎躲闪，韩冰的两个手指头最终狠狠地抠在转转的脸上，眼睁睁抠下两个深深的血窟窿，脸上顿时鲜血直流，火辣辣地痛，吓坏了在炕上玩悠悠球的自强，韩冰就像疯了一样，转转怕韩冰没有达到目的再来抠她的眼睛，她随手使劲拎起拖地用的大半桶脏水扣到韩冰头上，让他一时没有办法再来攻击她，半桶冷冰冰脏兮兮的拖地水才把韩冰浇清醒了，他一头倒在炕上大哭：“老子昨天才洗了澡！”转转欲哭无泪：哼！你脏了还能再洗，我脸上的这两个血窟窿不是毁容了吗？
再看自强老半天了手臂还一直停在半空中，韩冰这才看到儿子吓傻的样子可怜地痛哭：“自强，快过来，爸爸抱上你。”自强这才跑到爸爸怀里，儿子没有傻了还好。转转的脸上就像被灼伤一样火辣辣地痛，痛得钻心，闭上眼睛也无法睡觉，半夜转转突然想起用凡士林护肤油填平两个血洞就不赤裸裸地疼了，才慢慢睡去。她的皮肤不知道是缺营养还是过敏，脸上被抠破的地方像生了疮一样，定了两个大血痂，好长时间也褪不了，谁看见也要问：“你的脸怎么了？”转转撒谎说：“过年溅上油烧着了。”韩冰为了掩盖他的暴力行为还不打自招到处宣扬：“转转无缘无故骂婆婆，难听得不能我就打了！”韩父竟然幸灾乐祸得意忘形不得了：“哼！韩冰年前在回老家的车上当着他舅舅一大家人说转转骂婆婆骂得不能，终于打了转转出了一口气！”看来又是韩父挑拨离间出的鬼主意！
这一次转转真有点绝望，死的心都有了，她对韩冰彻底心寒了，从此她再也不想多看韩冰一眼，再不想和他一个可怕的魔鬼理论，再和他连说一句话的心情也没有，就当他是空气一样。过年那天果真炉灶浓烟滚滚，没有办法韩冰才一个人捅烟囱去了，大过年的肮脏黑水，谁想帮他呢？
正月里，转转去了妈家，一大家人都有说有笑，唯独转转只管自己闷头大睡，她对什么也不感兴趣了。一家人都好奇：“转转这是怎么了？再红火热闹她也不说不笑，好像几天几夜没有合眼了。”韩冰自知理亏不再嚣张，生怕转转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被正勇打个半死。
从此韩冰每天下班就早早回家，自觉主动按时做饭、接送儿子、拖地、整理房间，每个星期天还主动承包了洗涮全家人的衣服，不再半夜回家找茬闹事了，他们单位准备集体出去旅游，他还第一次“担心”转转又上班又照顾儿子忙不过来紧张，还请来了丈母娘帮转转做饭照顾孩子，旅游回来还出奇地给转转和丈母娘买了礼物，但买的都是假货，银手镯不是银的，金手镯不是金的，他只是为了暂时明哲保身敷衍糊弄娘儿俩，平时宁愿把钱输在麻将馆也舍不得给儿子花一分，哪里还舍得给她们花钱？
再说正文因为没有念成书一直不痛快，心情很不好，身体还需要调理，可还得自己打工挣钱看病，没事时还是看书，总想着身体好了有朝一日挣了钱再去上学，连身边的女孩也从来不看一眼，更不用说找对象了。二舅的女儿小婧研究生毕业已经上班了，听说大城市的房租贵得租不起，老妈看不见正文没钱上学没有成家自己挣钱看病可怜，还要求正文和转转：“你们俩一人给小婧拿上两千块钱。”正文乖乖把卖苦力挣的钱交给老妈暂时停药，转转心里窝火就没给，老妈就恨不得一句把转转骂死，还又打电话警告姨姨舅舅们：“你们以后别和转转姊妹们来往，我养的这孩子门没有一个好东西都跟姓正家不正气！你们也安顿小婧、高利以后别和转转姊妹们来往，怕他们沾小婧、高利的光哩！”这怎么能给孩子们当起娘来呢？你妈家的人穷得过不了就让儿女们没完没了去帮扶，你妈家的人有出息了还怕儿女们沾光呢！儿女们到底是不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儿女们怎么就成了老妈支援娘家的工具了？你不供儿子上学不尽你该尽的义务，凭什么只让儿女们给你的娘家人当牛做马？你还蛮不讲理张口闭口辱骂姓正家的人不正气！当娘的人怎么就不知道体谅一下儿女有多苦有多难？
正勇二十几岁正当年，虽然没念成书，但是年轻帅气，风华正茂，又机灵又会挣钱，好多年轻漂亮的女孩都争着和正勇找对象，可是找上好长一段时间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正勇回家一说：“爸，妈，我找下对象想订婚了。”爸妈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你哥还没有结婚，你倒忙甚哩？”正勇委屈地对二姐说：“看来我哥不结婚，我就永远也不用想结婚了。”正勇找过好多对象都是无疾而终，所以社会上就留下个传言：“正勇只找对象不结婚！”人的黄金时间转眼就逝，正勇眼看年龄大了也不能结婚，他就和二姐说：“爸妈一定不让我结婚，我要么就去边境要么就跟社会上的人混去呀！”转转耐心开导正勇：“你千万别去边境，那里随时有生命危险，你就在咱们这里说不定还有个转机。”说的正勇暂时没有冲动了，但是长时间看不到希望他就不学好了。
有一天下雨，正勇不小心摔倒，小腿骨折了，在家里不能动，妈妈还要到焦化厂上班，顾不上侍候正勇却骂得更厉害了，爸爸嫌正勇拿不回钱还得给他花钱看病，一气之下就把正勇扔出了大门外，正勇就在湿漉漉的地上坐到了半夜，妈妈晚上下班回来看见正勇还有一点怜悯之心才又搀扶回家里。后来正勇腿好了干脆不回家了：“我逢年过节回去也看不上爸妈好脸色，在爸妈眼里拿不回钱来说啥也是扯淡！”家里得不到温暖，正勇逐渐和社会上的人混在了一起，只要有他苟且安身的地方绝不回家，家人们一直不知道正勇在外面干什么，一次转转遇见一位亲戚说：“我看见正勇跟着佞虎混，佞虎是社会上混得有名的一个头目，正勇要是完不成任务佞虎就要求他主动在水泥棱子上使劲碰头，碰够为止，及早让你爸妈把正勇收留回去做个正事。”可是正勇已经厌烦了爸妈的辱骂，宁愿在外面吃苦也不怨回家，最终成了社会上的一个小混混，正勇的前途就这样毁了。转转感到很痛心，但也无能为力。
这样的婚姻，这样的家庭，这样的遭遇让转转很失落，她只好把重心放在了教育事业上。